第18章 不忍直視的第一面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他們才走到報信人,也就是同村的路昌所說的山溝里。
然而,除了一灘血之外,沒有發現路二郎的蹤影。
路明勇揪著路昌的衣襟,「四哥,我二哥呢?你不是說他在這裡嗎?人呢?」
路昌也是一臉的迷茫,他明明看見路二郎渾身是血的倒在這裡,怎麼不見了呢?「會不會被野獸吃了?」他小心翼翼的說。
路明勇一拳打在路昌的臉上,怒目圓睜,「我二哥不會有事!」
路昌也是一個血性的漢子,平白無故的被路明勇揍了一拳,他怎麼能受得了呢?他的拳頭也揮向路明勇。
肖溪沒有時間理會兩人,而是在周圍觀察了一番,發現了一些痕迹,她走到打架的兩人跟前,怒喝道:「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趕快找路二郎?真要他死了,你們才滿意嗎?」
路昌先停手,「嫂子,你的意思是二哥還活著?」
肖溪白了一眼,「當然活著了,不過,再耽擱下去,我就不知道他是否活著了。」
路明勇急切的問:「二嫂,怎麼找二哥?」
「莽夫!」肖溪真的不知道路明勇的腦子是怎麼長得,「地上有些痕迹,我們只要順著痕迹找下去,應該能找到路二郎。」大概是路二郎爬過所留下的痕迹吧!
聞言,路明勇蹲在地上,仔細的尋找著痕迹,肖溪無語的搖搖頭,真的有必要那樣嗎?那痕迹不是很明顯嗎?
肖溪懶得搭理,她一個人往前走,路昌聰明的緊跟在肖溪的身後,蹲在地上的路明勇看見兩人離開了,臉色一紅,趕緊起身去追。
半個時辰后,走在前面的肖溪,猛然間停住腳步,望著前面不遠處,趴在地上的人,而後,跑了過去。
路昌和路明勇隨後也跑到跟前。
如果有人讓肖溪用四個字來形容她第一次和路明禮相見的場景,肖溪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說『慘不忍睹』。
路二郎怎麼個慘不忍睹呢?
頭髮亂糟糟的,樹葉、樹枝、還有什麼動物的糞便粘在頭上,臉上是樹枝和石子劃過的傷口,鮮血糊了一臉,有些傷口還在流血,有些血已經凝固了,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伸出的一雙手,手心手背都是傷痕纍纍,沒有一處完好,遮體的衣裳,破破爛爛,髒兮兮的能聞到臭味了,肖溪都不忍直視了。
這還是正常人嗎?是從深山裡跑出來的野人吧!
「路二郎,路二郎......」肖溪推著路明禮的肩膀,叫著他。
身側的路明勇也叫著:「二哥,二哥......」
只可惜,不管他們怎麼叫路二郎,路二郎都沒有一點反應,讓肖溪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路明禮!」
肖溪快要失去耐心了,她可不認為路明禮已經死了,畢竟,他的求生慾望是那麼的強烈,不會輕易的死掉,不然對不起他爬了這麼遠的路了。
快被肖溪認為是死人的路明禮,竟然微微睜開眼睛,虛弱而無力叫了一聲,「娘子!」腦袋一點,人昏過去了。
肖溪長長舒了一口氣,要是路明禮死在這裡,她還真的不好回去給兩個孩子交代。
路昌也聽到了路二郎的聲音,他雙手合十,「謝天謝地,二哥還活著。」
路明勇的眼眶微微泛紅。
相比之下,肖溪顯得有些絕情了,不過,這也沒有辦法,她本來生性涼薄,心比石頭還要硬,又有些自私,怎麼會為了一個陌生人而浪費感情呢?
「他離死不遠了,趕緊抬回去。」再耽擱下去,說不定還真的會是一具屍體。
路明勇疑惑的看了一眼肖溪,他總覺得二嫂這段時間,好似換了一個人,尤其是現在,她似乎太過冷靜了,看二哥的眼神,也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二嫂,你沒事吧?我怎麼覺得這段時間,你變了好多?」別是被什麼髒東西上身了。
肖溪一愣,「你說什麼?」
「你沒事吧?」
頓時,肖溪明白了,路明勇應該對她產生了懷疑,不過沒有關係,「沒事!難道你沒有聽過這麼一句話嗎?女子本弱,為娘則強,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兒子被你們路家所欺負吧!」
肖溪說罷,站起來,直接往山下走,至於路明禮,身後還有兩個大男人,總不好意思讓她一個弱女子將路明禮給背回去吧!
「對了,你們最好不要碰他的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的腿應該摔斷了。」不然也不會爬著了。
拋去和路家的恩怨不說,肖溪還是挺佩服路明禮,傷得那麼重,還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要是換做是她,恐怕早被深山裡的野獸吃得連渣都不剩了。
路明勇和路昌怔愣的站在原地,無從下手了。
肖溪無奈的搖搖頭,嘆了一口氣,「你們不是會編筐子嗎?找兩根粗樹榦,再用柳條編起來,將路二郎抬下山。」
編個簡易的擔架。
路明勇的智商總算回來了,「二嫂,你照顧二哥,我和四哥去找樹榦和柳條。」
肖溪擺擺手,「去吧!去吧!快點回來,你二哥耽擱不起。」
路明勇和路昌跑著離開了。
肖溪折返回到路明禮的身邊,蹲下身子,手裡拿著小木棒,在地上一戳一戳,嘴裡似喃喃自語,又似在對路明禮說:「路明禮啊路明禮,你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你兒子可就被你那狠心的娘給賣了,我就不明白了,你堂堂七尺男兒,怎麼就沒有本事保護自己的媳婦和孩子,讓他們母子在路家受了那麼多的罪?虧得兩個孩子那麼想你,真是不值!」
「哎!俗話說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醜,但是,你那個娘真不是東西,舟舟和豆丁那麼小,她一盆子冰水潑在兩個孩子身上,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雖然沒出什麼事,可你知道嗎?豆丁以後離不開藥了,你所掙得銀子,全花在你那寶貝三弟的身上,根本不會給豆丁花一文錢,你讓豆丁咋活?你說說,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就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的孩子呢?真是愚昧!」
肖溪吐槽著,將手裡的木棒扔下,站起身,抬頭望著天空,沉悶的說:「也該我倒霉,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還遇見你家這些奇葩的人。」
她想回去,回到那個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時空里。
「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