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誰算計了誰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之間便是巳時。
肖溪唯恐路家在他們離開之時算計他們,將路明禮所給的銀子,藏在裹著豆丁的小被子里,並用針線縫在裡面,確保銀子在小被子被撕扯下來,旁人也察覺不到有銀子藏在裡面,這個辦法是路明禮所想,主要是路明禮隱藏的本事太好了,肖溪自嘆不如。
並非肖溪惡意揣摩路家,是路家的人太歹毒了,他們不得不防。
肖溪抱著豆丁,舟舟緊跟在身後,娘仨一同走出茅草屋,「娘子,保重!」
肖溪腳下一頓,冷淡的說:「路明禮,好好活著,看我如何讓兩個孩子幸福。」
路明禮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他知道娘子心中怨恨於他,可是,他真的沒有辦法,他已成為一個廢人,不能再拖累娘子和孩子了,不然,真的有朝一日,他的兩個孩子,會被他那狠心的娘,賣給人販子,將他善良的娘子,折磨得不成人樣。
肖溪剛出茅草屋,小院外站滿了村裡人,她冷眼掃了一圈路家的人,發現沒有路明考,她瞥向路明考的書房,隱約看到路明考的身影落在書房的窗前,嘴角一勾,她倒要看看路明考能忍到什麼時候,才會走出書房?是,是書房,在這個貧窮的家裡,在路明禮住在茅草屋的情況下,路富足和柳氏竟然專門給路明考一間房子,當做書房,可見路明禮在路家的地位。
柳氏看到肖溪,猛地撲到肖溪的身邊,又是鞠躬,又是賠禮道歉,「兒媳婦,是娘的不是,娘求你了,看在二郎的面子上,別走了,好嗎?你想要什麼,娘都給你,你別走了,二郎不能沒有你......」
此時,蘇氏和大腹便便的毛氏,還有一向嬌慣的不成樣子的嬌小姐路玉婷,都是一副苦苦哀求的模樣,求著肖溪不要離開斷了雙腿的路明禮。
村裡人見此,開始對著肖溪指指點點。
頓時,肖溪明白了,路家這是想毀了她的名聲,既然如此,那她還需要手下留情嗎?突然之間,肖溪整個人癱軟的倒在地上,臉色蒼白,痛哭流涕,舟舟和豆丁看見肖溪落淚,抱著肖溪的脖頸,嚎啕大哭起來,路家的小院,迴響著母子三人的悲傷的哭聲。
柳氏他們見此,蒙了,這個時候,肖溪不是應該拿菜刀威脅她們嗎?如此一來,肖溪的悍婦名聲坐定了,說不定還會因為她的行為,而被族長浸豬籠,她們想了多種結果,唯獨沒有想到這一種。
柳氏吃驚的看著肖溪,手指著肖溪,「你,你個賤婦,想要做什麼?」
「娘!」毛氏低聲的叫道,示意她還有外人在,只可惜,憤怒中的柳氏並沒有聽見,毛氏了解婆婆,故而,不著痕迹的往後退了幾步,她畢竟是身懷六甲的孕婦。經不起折騰。
蘇氏得意洋洋的看著地上的肖溪,心中想著,總算報仇了。
路玉婷更不用說了,趾高氣揚的站在一旁,眼中滿是嫌棄。
而肖溪呢?至始至終一言不語,只是傷心的哭泣著。
柳氏的性子有些急躁,沉不住氣,尤其是面對路二郎和肖溪時,她踹了一腳癱軟的坐在地上的肖溪,「賤婦,悍婦,立刻給老娘滾,老娘再也不想看到你。」
村裡人因為柳氏的舉止,眼中一閃而過某種感情,但更多的是同情,同情哭得可憐的肖溪母子三人,有些看不過眼的鄉里,隔著土牆喊,「老二家的,夠了,你看二郎媳婦都害怕成什麼樣子了,難道你真的要逼死他們母子嗎?」
「是啊!二嫂,二郎媳婦是個好媳婦,你怎麼能對她下這麼重的手呢?」
「二郎媳婦,你別光顧著哭啊,好好求求你婆婆,不要讓她生氣了,不然有苦頭吃了。」
柳氏的為人,鄉里鄉親的都清楚,只是,孝字大於天,壓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更何況是兒媳婦呢?
此時,屋內的路明禮恨不得出去帶著娘子和孩子離開路家,離開路家村,可是他連炕都下不去,路明禮痛恨的捶打著雙腿,剛毅的面容流露出悲痛的神色,牙齒用力咬嘴唇,鮮血流了出來都不知道,他在恨他的無能,保護不了娘子和孩子。
院門被人打開,一位頭髮花白,留著山羊鬍須的老頭,在年輕男子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看到院內的情景時,拐杖在地上狠狠敲打著,「老二家的,住手!」
柳氏正打得上癮,怎麼會停手?
老頭氣得沖著院外看熱鬧的鄉里鄉親吼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進來,將那潑婦拉開。」
幾個強壯的農婦走進來,上前將柳氏拉開,其中一位嬸子,心疼的將肖溪從地上扶起來,兩個孩子哭得可憐的緊緊拽著肖溪的衣袖,裹著豆丁的小被子,掉到地上,扶著肖溪的嬸子安慰著,「二郎媳婦,別哭了,舟舟和豆丁哭得那麼傷心,你這個做娘的不心疼嗎?他們還小,還需要你的照顧。」
肖溪等的就是這一句話,她抽泣著,蹲下身子,將地上的小被子撿起來,很自然的裹住豆丁,她將兩個孩子抱在懷中,哄著他們。
其實,肖溪一點都不希望舟舟和豆丁看到這一幕,可是她明白,不管是哪個時代,都信奉的是弱肉強食,要想生存下去,必須要讓自己強大起來,舟舟和豆丁的性子,因為柳氏的緣故,變得膽小怯懦,她不希望兩個孩子一輩子都是軟弱無能的人,所以狠下心,讓兩個孩子看到這一幕,讓他們知道不是所有的親人,都值得他們付出辛勞,付出愛,也不是所有的鄉鄰,不值得他們信任,人與人之間,唯有真心,才能長久,但最重要的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老二家的,你這是作甚?」
「七叔,那賤婦是路家的媳婦。」言外之意,既為路家婦,就要承受住婆婆的打罵。
「糊塗!」老頭,也就是七大爺怒指著柳氏,「富足呢?」
「七大爺!」肖溪抱著豆丁走到七大爺的面前,身後的舟舟緊緊抓著她的衣角,憂傷的說:「七大爺,肖氏不再是路明禮的娘子,而是下堂婦了。」
「二郎媳婦,你,你,二郎如今這幅模樣,身為娘子的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你這是不仁不義,要進祠堂!」
肖溪聞言,眼淚又流了下來,「七大爺,肖氏不明您之意,肖氏已成下堂婦,有何顏面留在路家?唯有離去,您,您怎麼能說肖氏不仁不義?難道肖氏賭上自己的名聲,留在路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