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左右為難

「肖天，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肖天撿起煙桿，猛吸了一口煙，眼睛有些渾濁，臉色卻是異常的堅定，「小溪，回去吧！」

肖溪並沒有什麼感覺，從她知道前身是如何嫁給路明禮時，她就清楚肖天是什麼樣的人，如今，路明禮成了廢人，肖天更不可能讓她離開路明禮，這一點，肖溪從未懷疑過。

肖鍾氏擋在肖溪的面前，怒視著悶吸旱煙的肖天，「肖天，我忍你好久了，當初你執意將小溪嫁給路家，我就不同意，如今她好不容易離開了路家，你狠心的又想將小溪送回去，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你要報恩，給銀子也好，你去路家也罷，我都不管，但有一點，你要是敢將小溪趕出家門，送到路家，我便帶著小溪回娘家，再也不回來了，反正在你的心中，閨女是多餘的。」

同時，柳玉為肖溪說話，勸說著肖天，「爹，路家是什麼人家，您一清二楚，若再將小溪送回去，讓鄉里鄉親如何看小溪。」

蘇玲也為肖溪說話，勸說著，「爹，您若真將小溪送回去，是要小溪的命，難道您忍心看著小溪被路家的人折磨，忍心看著小溪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嗎？」

雖然路明禮救了肖海，可小溪也在他們家受盡了折磨，如今，更是不顧肖溪和兩個孩子，將肖溪休棄，就算有天大的恩情，也還了吧！

肖家永遠都不會知道為報恩而嫁給路明禮的肖溪，已經死了，她用自己的性命，還了肖家欠下路明禮的恩情，所以，肖家並不欠路家什麼。

肖溪輕輕推開肖鍾氏，淡然的問：「爹，我知道您是因為路明禮對我們有恩，所以，想讓女兒回去，但是，女兒想問爹，您讓女兒以什麼身份回到路家？是路明禮的娘子，還是路家的婢女？」

「當然是......」娘子了，可是肖天又想到路家已經將肖溪休了，所以不可能是娘子，那以婢女的身份，不用想，肖天第一個不答應，他好好的閨女，憑什麼要當婢女，去伺候路家的老老小小？「可是，我們肖家不能這樣，小溪，你讓爹怎麼辦？二郎可是肖家的救命恩人。」

這才是肖天最為難的事情，一面是從小疼愛長大的閨女，一面是肖家的救命恩人，不管為了誰，他的心裡都過意不去。

「爹，您放心，拋開路明禮是我們家的恩人不說，他還是舟舟和豆丁的爹爹，所以，女兒絕對不會不管路明禮。」

肖天一聽，憨厚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就知道他的閨女是個好孩子。

「玲兒，玉兒，給小溪娘仨做點吃的。」

「哎！」

傍晚時分，肖河下了學回到家，看到肖溪和兩個小外甥，開心極了，「姐，這一次，在家裡多住幾日。」

「好，姐留在家中陪著小河，怎麼樣？」

「一言為定！」

肖河得到答案后，興奮的看向炕上的兩個小外甥，伸出手，將舟舟抱在懷裡，「舟舟，想不想小舅舅？」他也想抱豆丁，可是看到豆丁羸弱的小身子，頓時打消了念頭，深怕他一不小心弄傷豆丁。

舟舟軟乎乎的回答，「想。」

肖家三兄弟，極寵兩個孩子，所以，兩個孩子也十分的喜歡三位舅舅，尤其是肖河。

「那你一直住在舅舅家，陪著舅舅，好嗎？」

舟舟絲毫沒有猶豫，搖搖頭拒絕了，「不好，爹爹受傷了，一個人在家裡很可憐。」舟舟以為他們在外公家住幾天，然後就會回去了，他不會知道他口中可憐的爹爹，已經將他的娘親休了，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舟舟，不許胡說！」

雖然爹娘、兩位嫂子知道路明禮受傷的事，但肖溪下意識的不想讓肖河知道，一旦他知道路明禮受傷，一定會追問，然後，她被休的事情也瞞不住肖河，肖河衝動之下，定會去路家為她討回公道。

既然肖河能得夫子的喜歡，說明他腦子靈活，又聰明，故而，肖河懷疑的望著肖溪，「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有，姐姐有什麼事情會瞞著你呢！你別多想了。」

肖河緊盯著肖溪，想要從肖溪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可惜，他什麼都看不出來，倏地，肖河嘴角一勾，姐姐你不會說，難道舟舟也不會說嗎？「舟舟，告訴小舅舅，你爹爹怎麼了？」

肖溪深怕舟舟將事情說出來，她伸出手想要從肖河的懷裡，抱過舟舟，「舟舟，娘帶你去找表哥玩，好不好？」

「姐姐！」肖河抱緊舟舟，不肯給肖溪，他有些怒了，「姐姐，你到底瞞著我什麼？難道我不是你的弟弟，你把我當成一個外人？」

肖天一聽肖河的話，生氣的朝著肖河吼道：「肖河，小溪對你怎麼樣，你心中不清楚嗎？你這麼說，不怕寒了你姐姐的心？」要是放在平時，肖天也不會沖著肖河吼，可今天，肖天因為肖溪的事情，心中生著悶氣，倒不是生肖溪的氣，而是生路家的氣，恰好被肖河撞上，這麼一來，肖河就成了肖天的出氣筒了。

肖河倔強的不肯認錯。

「爹，您嚇著孩子了。」

肖天的怒氣一下子憋了回去，只能一個人生悶氣。

頓時，肖河明白了，爹娘，嫂子們都知道，唯獨瞞著他一人，「姐，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肖河要是弄不明白，他絕對不會罷休，既然如此，肖溪也沒有瞞著肖河，「小河，姐姐可以告訴你，但你要答應姐姐，不可衝動行事。」

肖河絲毫沒有猶豫，「好，我答應你。」

「路明禮成了廢人，休了姐姐，所以，姐姐回家了。」

肖河沉默不言。

肖溪卻是看見肖河身子微微一顫，雙手緊握成拳，倏地，肖河氣沖沖的往外走。

「肖河，站住！」

肖河不管不顧，繼續走。

肖溪喝道：「肖河，你要是再敢走一步，我便不認你這個弟弟。」

肖河猛地轉身，雙眸猩紅，一臉怒氣，「姐姐，我去找他們，問問他們，姐姐這麼多年，做錯了什麼，他們憑什麼要休了姐姐？」

肖溪嘆了一口氣，走到肖河的身邊，「小河，你是覺得姐姐被休，讓你丟了顏面，還是你認為姐姐繼續留在路家，受盡折磨呢？」

肖河抬眼望著肖溪，「姐姐，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找路家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