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2章 閉環空間

小松鼠抱著一條靈木咯吱咯吱地啃得木屑亂飛，一臉幸福的樣子，那種感覺就像是餓了很久很久的餓漢，突然之間找到了美味的食物。

這靈木堅如金石，可在這個小松鼠的嘴裡卻像是糖果般酥脆，在這靈氣全無的空間世界，小松鼠連靈獸都算不上，這牙口還真不一般。

對於這些凡獸烤肉，駱屠沒有什麼興趣，任由其堆放在火堆上，他從空間之中取出大妖肉乾，靈氣滋養的生靈，血肉果然是不同一般。

只是在大妖肉乾取出之時，小松鼠啃食靈木便停了下來，然後小小的眼神里似乎滿是懼意。大妖雖死，但妖威猶在，小松鼠似乎對妖威十分敏感。

駱屠的眼睛不由得一亮，這不是靈獸，應該算是一頭小妖，身體有些微的靈氣波動，但卻連靈獸都算不上。妖與獸還是有區別的，靈獸開智必須得突破到一定的境界，但妖卻不一樣，它們通常經歷了太多才終於化妖，一旦化妖便擁有很強的學習能力，所以他們更容易開啟靈智。

這裡天天沒有靈氣，對於妖，絕對是極度惡劣，所以感受到靈木的靈氣，便禁不住冒險上來。而現在小松鼠看到大妖肉乾，感受其中的靈氣和澎湃的妖力，小眼裡才生出了懼意。妖族，階級分明，比起靈獸更甚。

「呵呵，死的，想吃嗎？」駱屠揚了揚手中的肉乾，在這莫名的空間里，這隻小松鼠似乎讓他找到了一絲樂趣。所以，他倒是不介意給這隻小妖一點好處。

小松鼠不敢靠近，似乎有點聽不明白駱屠的話。在那裡呆愣愣地抱著咬了小半截的靈木，捨不得丟棄。

看著呆萌的小東西，駱屠扔了一小塊大妖肉乾，嚇得小松鼠疾退了數步。久久不敢靠近，駱屠也懶得理會，愛吃不吃，自己則是狼吞虎咽起來，身體重傷，他急需要能量補充，讓傷勢快速恢復。

這方空間里沒有靈氣，想要恢復身體就只能消耗自身，補充能量也只能消耗空間里的儲備之物了。短時間駱屠自然是不懼，可時間一旦拉長，他就算儲備無數也有消耗完的一天。因此，他還是必須得找到這片莫名空間的出口。

等了好一會兒，小松鼠似乎並沒有感受到危險，再看到駱屠吃得那麼歡快，它也很小心地靠近那塊大妖肉乾，一番嘗試之後，終於試探著咬上了一口，頓時，小松鼠的毛髮根根立起，小小的身體如同過電一般，隨後渾身冒著熱氣，這種至少仙尊級大妖的血肉對於它來說，實在是太補了。它小小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住這恐怖的能量沖刷。

只見小松鼠不再繼續吃，而是一屁股坐下去，在駱屠驚詫的目光中，兩隻小小的前爪合十，彷彿拜佛一般就那麼入定了。渾身氣霧蒸騰，隱有紫氣翻滾，小小松鼠竟有大氣象，讓駱屠有種見鬼的感覺。

小松鼠似乎是修鍊了某種妖修功法，此刻在瘋狂煉化體內那澎湃的妖力。小小身體都在剛才那一瞬間大了一圈，膨脹感，如吹氣球般，駱屠覺得幸虧吃的只是普通大妖肉乾，不然這小松鼠小小身板直接就得爆了。

填飽肚子，駱屠沒有在意還在修鍊的小松鼠，他需要再去找找這個末法空間的出路。此刻，對位面戰場確實是頗有敬畏之心了。

他不再盲目尋找，而是觀察那些凡獸，他們從何而來，向何而去，觀察這片末法空間之中的植物，還有那條小河的盡頭在哪裡，這原本看起來像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可是駱屠錯愕地發現，追逐著這條小河他竟然繞行了不下三千里，然後愕然發現，回到了原點。

那群懶洋洋地趴在河灘之上的怪物，還有那些看似散漫卻又十分機警的凡獸。

駱屠感覺這片空間就是一個空間悖論，明明他的神識在並不太遠的地方就折返了，也就是說邊界就在不遠處，可這條河卻循環了三千里，這多出來的距離由何處來？

空間悖論，三天，五天，也許更久，但是在這空間里似乎無日月晝夜，也不知道具體過去了多久，駱屠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沒有找到出路，這就是一個閉環的獨立空間，除了那些凡獸之外，似乎並沒有其它的生靈。

嗯，還有一隻奇怪的小松鼠，這幾天那隻小松鼠將那一小塊大妖肉乾給吃完了，那小小的體型大了一圈，原本白色的毛髮竟然有了一絲銀色，打坐的姿勢十分銷魂，若不是那小小的身體，駱屠都懷疑那就是一個人族仙修。

或許這空間的秘密，需要從這隻小松鼠身上找出路，因此，他等待小松鼠醒來。

……

離魂窟，韓進等人一身狼狽，躲過了那些蟲子的追殺，避開地下河中的巨蜱蟲，感覺整個人的精神都萎靡不振了。最讓他們無奈的是，在這彷彿無盡的地窟之中，他們迷路了。

這條地下河也有諸多上游和諸多分支。他們避開主幹進入了分支通道，幾經穿行，與幾條暗河交錯數次，發現這片地下空間里水系縱橫，在這暗河水域之中似乎形成了完全獨立的生態體系。至少他們已經發現了數十種未知的生物，沒有一種生靈是好惹的。

「喜哥，我們究竟要找尋什麼？」韓進終於有些忍不住開口詢問。

他不傻，除了幾次逃命的時候是他帶路逃之外，其它的時候都是殷家的人帶路，要知道以韓進的能力，他們完全不用如此迷茫。

殷喜這一次他確實是帶著任務而來，最重要的他卻不知道自己的任務具體的位置，這麼多天他們的搜尋已經陷入了瓶頸，後面可能真要仰仗韓進可以與苔蘚溝通的能力，自然是不能讓韓進毫無所知了。

「我們這次進入離魂窟確實是另有重要的事情，上一次聖墟開啟的時候，我二叔殷素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離魂窟，據當年一起進入離魂窟冒險中族人說，他傳回信息是，發現了神秘地下河，而在地下河附近發現了極有可能是異位面空間的通道，只是後來族人再去尋找時卻什麼也沒有發現，直到聖墟最後傳送回去的時間到了，他們才不得不歸返，所以我們這一次不僅是想要尋找當年失蹤的二叔，也想要找到那條通道，確認其真實性……」

韓進微怔，他沒想到殷喜如此坦誠，倒是讓他有點不好意思。

可傳說這離魂窟是古聖屍體體內，這古聖屍體還能聯通一界？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這個世界會不會如同禁區那般，是古聖所創造出來的掌中世界呢？

一方世界啊，對於任何仙修來說都是巨大的誘惑，如果這是一個無主的世界，則可能引起大火拚。

古聖死亡，世界無主，誰得世界便將成這世界的新主人，就算這個世界因為原主人死亡，會逐漸消亡，但那也至少是幾萬，甚至是幾十萬年時間。

而這幾十萬年足夠一個家族走上巔峰。殷家聖皇早已離開，雖然依然有聖皇蒙蔭，但已逐漸失去影響力，現在若是重新獲得一個機會，他們絕對不願意放棄。

「我希望能得到韓兄弟的幫助。我們現在發現的水域必定是新的未知的地下世界，可我們這些天一無所獲，韓兄弟的能力特殊，有可能能幫得上我們。」

韓進沉吟了一下，心中已經有計較，這個事情真不好辦。

每二千六百零三章：一株老樹

小松鼠再次醒來，小眼裡有精光，看駱屠的眼神也不一樣了，不再是畏懼，而是帶著幾分討好。顯然他不多的靈智里已經知道眼前這個人類是他最大的機緣。

「小東西，想要這個？」駱屠取出一塊大妖肉乾，比之前撕給小松鼠的肉乾更多。

在看到肉乾的瞬間，小松鼠的眼睛完全亮了起來，那小腦袋點個不停，似乎怕點慢了就失去了一般。

「不錯，看來你能聽得懂我所說的話，那麼我來問你。你可知這是哪裡？」

半天之後，看著小松鼠流著口水又一臉懵逼的表情，駱屠也是無語。

於是他不得不斷換著法問。一個時辰后，小松鼠已經無力地躺著，無辜的眼神讓駱屠覺得自己好像被強行降智了，在這裡和一隻剛剛開啟靈智的小妖在這裡較真。

「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再不知道你就去啃木頭吧。」駱屠也不想多問了。

「你的巢穴在什麼地方？」

這一次，小松鼠只是愣了愣然後爬起來便走，走了幾步便停下扭頭看看駱屠，一隻小爪子還在空中掏了掏。那意思就是來啊。

駱屠終於鬆了口氣，這小東西剛剛生出靈智，還不修出神識，自然無法與駱屠進行神識對話，不過竟然知道如何用肢體語言交流，說明這小東西確實挺聰明。

跟在小松鼠後面迅速移動，不過片刻功夫，便來到了一株近乎朽敗的大樹前，朽敗的大樹底下是一片雜亂的灌木叢，似乎大樹的朽敗就是因為這片灌木抽走了它的養分。

巨大的樹冠遮蓋了百丈方圓，駱屠早就發現了它，只不過是一株將死的凡樹而已，已經無力護住自己的領地，這種大樹他也沒太在意。

這種大樹他見得太多了，黑森林中，禁區聖地，甚至是在四大仙域和聖墟之中這種樹冠百丈的大樹太多了，所以一開始駱屠覺得正常。

現在仔細看看，就不一樣了，這樹確實有些異常。

大樹外殼幾近枯萎，那巨大的樹身幾乎空心，但是在樹心空洞之中卻有一絲極其微弱的靈氣波動，那裡有些草木堆積的小窩，顯然是小松鼠的窩。

小松鼠的窩裡有一絲微弱的靈氣波動很正常，因為這隻小松鼠本身如半靈獸，身上也帶著一絲靈氣，但是駱屠感覺到這大樹樹心之中的靈氣波動很不穩定，時斷時續。

這就不是小松鼠窩能解釋的，所這樹洞內必然有點特殊，而且他在樹洞中還發現了一隻乾枯的白骨，纖細的體型，一看便是一隻松鼠的屍骨，只不過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年，只剩下了這麼一具白骨。他懷疑這具白骨很可能就是眼前這隻小松鼠的父母。

駱屠尋找了這片區域很久，這大樹之中是唯一還有微弱靈氣波動的地方。

對於野獸來說，靈氣絕對是他們拚命都會搶奪的地方，而這大樹也絕對會有不少野獸來搶，但現在它還屬於小松鼠的，說明小松鼠有能力守住此地，因此可以斷定其父母很可能也是小妖獸。只不過現在這大樹之中只剩下了這隻小松鼠，孤單的一隻小傢伙。

「吱吱……」小松鼠一通亂叫，在灌木叢中尋找到一條小通道一頭扎了進去，幾個竄跳便已經進入那個樹洞之中。然後在樹洞口對著他揮舞著小爪子。

駱屠微微猶豫了一下，迅速分開灌木與荊棘走了過去，這種普通灌木與荊棘對於他的肉身來說，邊界皮膚都划不破，當然，連他身體之上的仙衣都沒拉出條絲線來。

樹洞之中，駱屠的目光仔細打量了一下，洞內堆積了一些沙土和枯枝幹草，讓樹洞之中略有些暖意。

小松鼠走過自己的小窩然後安靜地坐下，又一次擺出了修鍊的姿勢。隱約之前竟然有一絲微弱的靈氣引入它那小小的身體之中。

「奇怪……」駱屠擰眉，覺得這個小窩有點怪異，這靈氣從何而來？

這看起來就只是一棵凡樹。他緩步來到小窩之前，伸出一個小指頭，他感覺有一絲細微的靈力悸動，可這靈力竟然像是無根之浮，不知從何而來。

正常來說這靈力之源要不就是下方有靈石靈脈之類的，要麼就是這大樹自帶的靈氣生機被汲取，但是駱屠的神識掃過，這樹下根本就沒有靈石之類的東西，靈脈就更扯了，而大樹也不沒有任何靈氣波動。

驀然之間，駱屠想到了一個可能，臉上浮起出了一絲喜色。

「空間泯滅……」駱屠彈指，一股毀滅性的力量自其指尖溢出。

「噗……」一聲輕響，指尖前的空間傳來一聲輕響，如曲指彈擊水面。但是所謂的空間泯滅並沒有出現。

規則壓制，駱屠也是無語了，這是他的空間泯滅能力第一次失效，和瞬移一樣受到了這閉環空間的規則的壓制，根本就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倒是他這彈指聲音將小松鼠嚇了一跳，緊張地跳開幾步，戒備起來，它不知道駱屠要做什麼，但卻感受到了一種大恐怖的危險。

「沒事，不是針對你。」駱屠微有些尷尬。他感覺這斷斷續續微弱的靈力必然是這裡存在一個空間節點，因為這個節點的存在，小松鼠一家才有機會得到進化。但是，他的空間規則失去了作用，如何找出這個節點的啟動方法呢？

思慮了片刻，他從空間之中取出了一截長藤條。其上幾片碧綠色的小枝，這正是九玄太虛古藤，這個空間節點無法打開也許是與這株大樹有著莫名的關係，想讓這株大樹恢復生機對於他來說很容易，只要一條新生的小枝。

在太虛古藤取出的瞬間，這樹洞之中頓時充斥著無盡的生機，小松鼠大口大口地吸氣，感覺就像是嗅到了絕世美味的氣息。不停的發出歡呼之聲，而這株大樹的硬皮殼之上竟然似有水氣凝聚，竟化成了一點點靈液。只不過片刻的時間那枯死的樹枝之上竟然生出了一片片新芽。

是的，大樹重新煥發出了生機，這截老藤一出現，立刻便吸收了足夠的生機，重獲新生。

駱屠摘下一片小枝，在樹桿之上扎了個小洞，如同嫁接一般將小枝插入其中。

那小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一條條細絲，如髮絲扎入樹體，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與老樹融合，化成其中一部分。

隨後，老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大量的新枝新葉，迅速化成花樹。

小松鼠也是看呆了，這變化是它從出生都沒有見到過的，感受著四周虛空中的生機，此刻它覺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松鼠了。

而駱屠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因為隨著老樹的生機越來越盛，小松鼠的小窩裡的靈氣越來越濃郁，彷彿有一個細小的靈氣旋渦正在生成。

駱屠猜測的沒錯，這樹洞之中正是一個空間節點，這微弱的靈氣正是從節點另一頭未知空間之中透過來，那麼，只要這個節點更明顯一些，他便可以打開通道。

這個時候，駱屠看小松鼠的眼神也好了許多，這小傢伙看起來還是挺可愛的，呆萌呆萌的，也許可以考慮給小麒麟找個伴。

一個時辰后，這樹洞之中已經長滿了新枝，而洞外那些灌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死，彷彿其生機在短時間裡被抽空。洞外的樹更廣闊，許多微黃的樹葉如蝴蝶般落下，但是更多的新枝新葉生長出來，一副生機盎然的景象。

天空之中傳來了更多鳥鳴之聲。似乎是感受到這株老樹生命的總蛻變，眾鳥皆來，想從老樹身上沾點光。

樹洞內空間變小，但真正想要填滿所有空間不知需要多少年，但此刻老樹是真的在發生生命的升華，這可是九玄太虛古藤的基因嫁接，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呢？駱屠猜測不到。

「小傢伙，願意跟我一起離開這裡嗎？」駱屠的目光轉向小松鼠，開口問。

小松鼠不明其意，有些茫然地看著駱屠，也不知道怎麼比劃。

「好吧！」駱屠覺得有時候不一定需要徵求小東西意見，這小傢伙沒有獸權，到時候直接帶走就是。

因為看著這小松鼠便想起當年在大千世界的尋寶豬，也不知道那些夥計現在怎麼樣了。

靈氣越來越濃郁，不再斷續，駱屠沒有急著打通節點，而是讓自己的神識迅速探入靈氣波動的地方，化成針般刺入，然後深入感知，他要鎖定節點外空間的方位，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精準地打通兩界，讓自己逃離這末法的閉環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