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不記得我了嗎?
顧奕掛了手機,迅速出了門。
電話的另一端,沈念深的手機掉在桌下,屏幕亮了一下,顯示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顧奕開著邁巴赫,後面跟著兩輛軍用越野車,天剛剛亮,他的車就開到郊區的一個廢車廠里,他的保鏢在前面掩護,到了門口,他握了下手裡的槍,衝上去,一腳踢開鐵門,裡面空蕩蕩的。
韓銘上前去,只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屍體,除了一個脖頸動脈被咬斷的,其他的人均中了槍傷,地上有被割斷的繩索,還有被撕破的襯衫,還有七八個帶著血肉的指甲,脫離了人體的指甲已經變暗,顯示著昨晚沈念深所經歷的事。
顧奕看著散落在地上的指尖,瞳孔慢慢收緊,他撿起地上的繩索,看了下被割開的口子,口子平滑,是被利器迅速割斷的。
韓銘從桌下撿起沈念深的手機,看著顧奕手中的繩索,他開口道:「沈小姐應該是被人救走了。」
顧奕只是冷冷地說了句,「查這些人的幕後是誰,斬草除根。」
起碼,他能為沈念深報仇。
守在門外的人催促道:「奕哥,快走吧,警察來了就走不了了。」
韓銘也催道:「總裁,先離開這裡。」
沈念深再一次睜開眼睛,眼睛依然是黑蒙蒙的一片,卻有一點淡淡的光暈從黑暗中透出,她努力睜著眼睛,仍然只是模糊的一點白。
「你醒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入耳,她便聞到一股清淡的香,卻帶著冷冽的氣息,有些好聞,有些壓迫,又有些溫暖。
這是到了天堂了嗎?
沈念深眸子又張了張,她手一動,便是十指鑽心的痛,她又痛暈了過去。
坐在床頭的人將肉粥放在床頭柜上,看著床上的人,不由搖搖頭,這一周來,床上的人已經醍了三五次,但每次剛醒來,又會痛暈過去。
他理著她額頭的發縷,在她耳邊囈語,「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了。」
接下來的幾天,沈念深有時清醒,有時又很迷糊,她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一個白衣男子對著自己笑,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臉。
又過了幾天,她聽到有人在她的耳邊輕聲喚道:「深深!深深……」
她張了張眼睛,有一點淡淡的光進入眼中,一個白色的光影……
她努力地張了張眼睛,那個白色的影子卻仍然很模糊,她終究還是看不清。
「深深,醒了嗎?」他的聲音十分好聽,她感覺到有一隻溫熱的大手撫在自己的額頭,那人又說了一句話,溫柔極了,「深深,別怕,已經安全了,醫生已經給你看過了,你沒事了。」
沈念深要伸起手,手被便被按住,「你的指甲還沒好,別亂動。」
她只是指尖上用了下力,便已經感覺到了一陣刺骨的疼。
「你是誰?」沈念深張口,聲音虛弱無力。
「我是……」床邊人的聲音有些哽咽,看著床上虛弱的人,「我是唐愷。」
「唐愷……」沈念深念著這個名字。
唐愷期待地看著面前這張清麗的小臉,她沒有焦點的明亮眼睛突閃突閃的,不由屏著呼吸,他心裡有個聲音在無聲地吶喊,深深,你不記得我了嗎?
「唐愷大哥,謝謝你啊。」
沈念深一句話,唐愷回過神來。「起來吃點東西吧。」他將沈念深扶起來,讓她的雙手保持不動,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著粥。
或許是因為很多天沒吃東西了,沈念深只覺這粥的味道特別香甜,連著吃了兩碗。
第二天,沈念深的精神好多了,但雙手仍然不能動,眼睛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
「唐愷大哥一定長得很好看。」
唐愷對著她沒有焦點的眼睛,一愣,隨即無聲笑笑,「為什麼?」
沈念深眨了下眼下,聞著他身上的那股冷冽清香,微微地屏了下呼吸,面前的男子,有著像顧沉一樣的溫柔,又特別有耐心,嚴峻高貴。
她回答道:「你一直穿著白衣服,穿白衣服的人都特別精緻。」
唐愷低頭看著自己的白襯衫,笑了笑。
第三天,唐愷又餵了沈念深一些飯,又喂她喝了一碗人蔘雞湯,看著她吃得多,他滿足地為她擦著嘴角的湯漬。
「唐愷大哥,你也是中國人嗎?」
「我是江市人。」
沈念深一愣,「我也是江市的,我來出差。」
「我大部分時間都在日本。」
第四天。
「唐愷大哥,是你救了我嗎?」
沈念深這幾天只要一清醒,就在想著被劫匪折磨的情景。
當那些劫匪在拔自己最後一個指甲的時候,她聽到了槍聲,然後暈了過去。
她可以感覺到自己是在唐愷的家裡,每天他都會有醫生來給她診治。
唐愷一怔,這幾天,沈念深都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一直都很安靜,也很乖,沒想到她突然會問這個。
「是啊,你安心在這裡養傷,醫生已經說了,你的眼睛只是暫時性的受傷,會好的。」
沈念深低著頭,腦海里百轉千回。
這個人能從那些劫匪中將自己救出來,可見這個唐愷並不是一般人。
她抬起頭來,「多謝大哥救恩之人,我……無以為報。」
「深深,」唐愷看著她沒有焦點的雙眼,心裡一痛,「我會照顧你的。」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按在沈念深的手臂,沈念深的手猛地顫了下,她的指甲還沒有好。
一驚之後,沈念深冷靜下來,「唐愷大哥與我非親非故,救命之恩,恩重如山,如今還要這樣麻煩你……」
非親非故?
顧愷眉宇間出現一抹痛楚。
怎麼會是非親非故。
她救過他的命。
他也救過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