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看不透,還是不想看透?
「田中先生,您家裡的人不好嗎?」沈念深看著他,他是真的被逼得跳樓,像這樣一個勤奮上進的中年男子,被逼到這一步,一定是家裡急著用錢,職工一聽到她的話,不由張大了眸子,從他的反應里,她知道事情被自己猜中了,她說道:「如果您的家裡有什麼問題,可以先把您家裡的事情解決了,咱們再詳談。」
職工瞬間眼眼紅了起來,聲音哽咽,「我太太得了腎癌,三年多了,今天早上剛剛找到合適的腎源,要做手術,但是……」他的眼睛里含著眼淚,「我太太還等著錢做手術!」他說完,咽不成聲。
他是一個工薪階層,有一個兒子在上初中,他的太太已經病了五六年了,醫藥費用幾乎佔了他全部的收入,他今天到公司,向公司申請預支未來半年的工資,並向公司借錢,為他太太做手術,沒想到卻收到辭退信,他走頭無路,便來到了樓頂,想要一死了之。。
「田中先生,您別擔心,我現在就打電話,讓集團為您預付工資,讓您太太先做手術,您的電話能借我用一下嗎?」
田中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像看到救世主一樣,他顫抖著,將手機遞給她。
她面帶微笑,接過手機,眼底閃過一絲疑慮,東京部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只能把電話打到江市,她說道:「田中先生,請將您太太的姓名及所在醫院的名字給告訴我。」
田中先生告訴她之後,她撥通了電話。
電話打完之後,他將電話遞還給田中先生,「您放心,五分鐘之內,您太太就可以動手術了。」
「真的?」職工不敢相信地看著她。
「真的。」
三分鐘左右的時間,田中的電話突然響了,他忙接通電話,他們的談話是日語,沈念深聽得明白,醫生那邊已經收到錢了,正開始給田中的太太做手術。
田中先生鬆了一口氣,然後又憂心忡忡地問道:「裁員的事?」就算他的太太做了手術,以後還需要大筆的療養費,他的兒子也需要錢,如果裁員,會將他的家庭推向深淵。
「誰說我們要裁員?」她堅定地說道:「你們是顧氏集團的中流砥柱,是公司的核心力量,公司怎麼可能會裁員?」
「經理們說公司已經維持不下去了,我已經收到辭職信了。」
「顧氏集團有數百年的根基,就算東京部有什麼困難,江市總部會出面解決的,我向您,也向其他的職工保證,顧氏集不會裁員。」
樓下的人群里突然爆發出洪潮般的質疑聲,有人大聲喊道:「別上了她的當,她只是顧氏集團招的一個員工,她的話不算數。」
這句話很快傳開來,田中抬起頭來,看著她,「你說話不算數?」
就在這時,一架直升機向樓頂來,沈念深一抬頭,就看到了顧奕,眼睛里瞬間含了一層水霧。
顧奕看著站在樓頂邊沿的身影,吹狂卷著她的長發,她像一片風中的葉子,彷彿下一秒,她就要被風吹走。
直升機的出現,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大家只見直升機在樓頂上停下來,顧奕從直升機上下來,他穿著黑色的襯衫,一慣的陰沉冷冽,眼睛里閃爍著精光。
他向站在樓頂邊沿的兩人走去,聲音低沉而堅定,「她說的話不算數,我說的,你總該相信吧?」
人潮里響起一片尖叫聲,攝像頭著他不停地亮著閃光燈。
他看著兩人,「我是東京部的全權負責人,我顧奕在此承諾,顧氏集團不裁員,不僅現在不裁員,將來也不裁員,願意留下來跟著我的,有我顧奕一口飯吃,就不會讓大家餓肚子。」這一席話,不到三分鐘傳遍集團上下,通過媒體,在各大電視新聞傳播。
田中感激涕下,已經跪到顧奕的腳邊,他示意韓銘前來前,將男中送下樓去。
他轉過頭來,看著沈念深,見捲起她的髮長,吹起她的襯衫,看得人心驚,他聲音冷冷的,「你不下來嗎?」
沈念深渾身僵硬,直直地看著她,彷彿只要自己眨下眼睛,就會被風吹下樓,她的目光直直地看著他,乞求著他,眼淚快要衝出來。
救我!
救我的孩子!
顧奕突然意識到什麼,突然狂奔似的上,抱著她的腰,將她抱下來,用力地抱著,只覺她渾身渾身僵硬,瑟瑟縮縮,襯衫全濕了。
她竟然怕成這樣。
沈念深將頭埋在他的懷裡,眼淚無聲地流濕了臉頰。
她好怕。
姜向陽忙上前去,伸出雙手向顧奕懷裡的沈念深,「顧總,我來吧。」
顧奕抬頭向他看去,目光幽深鋒利,他只覺身子被他的目光射穿了一般,怔在原地,顧奕已經抱著懷裡的人兒往樓下去,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沈念深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因為自己被嚇得渾身無法動彈,正好這一幕又被顧奕看到,而感到羞愧。
「接著。」
她猛地抬起頭,他正遞過一杯水過來,她忙伸手接著,指尖微微發顫,溫熱的杯子貼在手心,她感受到了一股溫暖。
「你不是說要離職嗎?」他的聲音很沉,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為了保護著肚子里的孩子,不惜刺傷自己,卻拿著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去冒險。
「我……」她雙手握著杯子,「我還沒離職。」
他的聲音又沉了些,帶著薄怒,「顧氏集團對你有那麼重要嗎?」
「呃?」她疑惑地看著他,馬上就明白過來,「顧總誤會了,如果職工跳樓了,就稱了小人之心,還會把事情鬧大,造成更大的損失,得不償失。」
「是你的真心話嗎?」
她又是一愣,然後點點頭。
他沉靜的目光中浮過一抹不信任,「我看不透你。」他可以看透任何人,卻唯獨看不透面前的女子。
她看著他,午後的陽光從落地窗里照進來,照著他俊美的面容,琥珀色的眸子泛著奪人的光芒。
「是看不透,還是不願意看透?」她一張口,一股痛意填遍四肢百骸,清亮的眼睛裡帶著水汽,「還是,根本就不在意?」
他一怔,瞬間又變得沉靜,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她緊握著手中的水杯,看不透?不願意看透?根本不在意?
應該是根本不在意吧?
除了溫暖,他誰也看不到。
「何以見得,是小人之心?」顧奕轉了一個話題。
她張了張眸子,回過神來,條理清晰的分析道:「職工跳樓不僅會嚴重影響到公司的形象,相關負責人也要承擔很大的責任,這位職工是因為被辭退而跳樓的,公司卻沒人出面來挽救此事,足夠證明公司有人希望員工跳樓。」
她說完,小心翼翼地看著顧奕。
他點點頭,「繼續說。」
「集團的這次危機發生得太突然,更像是人為危機,有人想要集團發生這種混亂……」她抿了抿唇,沒有繼續說下去。
「還有呢?」
她看著他,心裡發虛。
「嗯?」顧奕語氣加重,「不想說?」
「我聽閻昊說……你需要回去,」她迎著他霸道的目光,還是說道:「有人不想讓你這麼快回江市。」
「那你知不知道是誰呢?」
她低下頭,「不知道。」
顧奕上前去,一手按在沙發靠背上,將她禁錮在身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滾燙的氣息打在她的臉上,她不由一顫,被他看得一陣發虛,她暗暗咬了咬牙,「我真的不知道。」
顧奕低下頭,瞳孔幾乎貼上來,審視的目光好像用餐前檢查著即將入口的食物,「我給你點提示,大少爺。」
她的瞳孔張大,呼吸急促,聲音更急,「不可能!」
「為什麼?」
「他是那麼的溫和善良,那麼溫暖……」就像鄰家大哥哥一樣,她的嘴唇打顫著。
那麼的溫和善良,那麼溫暖。
顧奕的目光落到她的小腹上,她說他溫柔善良,提到他的時候,她的神情也是溫柔的。
他感覺到她的下額在他手心打顫,挺而不鋒的鼻尖上沁著細汗。
「你是緊張,還是害怕?」
沈念深抿著櫻唇,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身體卻不受控制般地顫抖著。
「你在緊張大少爺,還是因為被我發現了而感到害怕?」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她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身子不由崩緊。
「真的不知道,還是不願意承認?」
他壓低了聲音,「不願意承認是他想要殺我,還是不願意承認,他連你也殺?」
沈念深只覺顧奕高大的身軀幾乎要壓下來,他的語氣不高,卻帶著濃烈的憤怒,她的腦汁絞在一起。
他說大少爺要殺他?他說大少爺連自己也要殺?他曾說自己的孩子,是大少爺?
她清亮的瞳孔越大越大,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全是恐懼。
她堅決地搖頭,「不,不會是他。」她看著他漆黑深幽的眸子,漸漸明白過來,「原來,你這麼想我?」
他以為她是大少爺安排在他身邊的人,故意將他拖累在這裡,讓他無法回江市。
用力捏著她下額的力度重了些,她白瓷般的肌膚上出現一道紅印,「不然你讓我怎麼想?」
「不是的……」她剛一開口,小腹處傳來一陣疼痛,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布滿了汗粒。
「我疼!」她一開口,眼眶便紅了,痛得眼淚差點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