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母女話過往
翁婿相見、母女重聚，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司空玄綾陪著自己的母親，走到內院里說話。
王妃想著這嫁女之後的分離之苦，心裡頭一酸，淚就盈眶了。慌得司空玄綾連忙掏手帕，嘴裡埋怨道：「怎麼相見了又是這樣？難道母妃不願見我？」
王妃瞪她一眼：「說出來也不怕閃了舌頭。」
「母妃就應該覺得今日這園子里的花格外嬌艷，這風吹得格外舒暢才是！不然，綾兒都要怪自己惹得母妃落淚了。」一番話勸得王妃噗嗤笑了起來，心頭上的憂傷之感才淡了些。
說了幾句在雲家的生活，王妃眼見自己的女兒說起話來嘴角噙著笑，就放下心來。當年雲氏突然上門提親，讓全府上下很是驚訝。這樣的提親，沒有前因，讓人摸不著頭腦，以至於康王爺不敢親諾，只推說只這麼一個女兒，想她多陪伴在身邊些日子。
於是，雲氏似乎被勸退。至少表面上是這樣，提親的人客客氣氣地把求親書拿了回去。正當大家都以為這場婚事不過是雲氏少主子突如其來、臨時起意時，那一年的年關，雲氏派人送來了兩大車的禮物。
隨行的，還有那長得眉清目秀的雲氏少主雲起。
一想起當年的雲起，王妃就止不住嘴邊的笑：「想當年，孤身進了我們王府的雲起，長相稚氣未脫，卻不知他與你父王談了什麼，竟讓你父王一改先前的決定，對他的求親默許了下來。」
司空玄綾沒想到母親會提到這個，臉上紅霞飛上。
王妃道：「怎麼，你已經知道他對你父王說了什麼話了？」
司空玄綾搖搖頭，想到那個嘴比蚌還要緊的人就無奈：「他那樣的性子，若不是他願意，就是拿撬棒也從他嘴裡撬不出話來。」
「這性子，對著你可不得把你給氣煞？」
「說了母妃別取笑，」司空玄綾臉上露出不好意思來，低聲道：「當初綾兒會應允他，也不過是看他個皮囊長得好。至於為人這塊，也是信了父王的話。」
王妃笑了起來：「你打小就是個喜歡美麗物件的人。幼時總跑到我這裡，埋怨我怎麼沒給你生個再俊俏些的哥哥。氣得絡兒長了一身的水痘，渾身滾燙，還從床上撲下來要打你。」
司空玄綾想起那模糊的記憶，笑了起來。一張俊俏美麗的臉更顯明亮了。「母妃說得沒錯。當初女兒本來也是心裡氣憤父王今天一個心思，明天一個說法的。明明才剛剛拒了他們貿貿然的求親，兩車禮物就把人給請進家門了，今天下棋明天賞畫的！」
「那時候，你還說，若是要嫁，就讓你父王自己去嫁。把你父王給氣得，不知找誰撒火。」
「那是女兒當時的心裡話。」司空玄綾抿嘴笑了，又道：「還是絡哥兒有主意，帶著我偷偷躲起來去看他。」
「你們兄妹倆，渾起來整個王府都要被你們鬧翻。」
「他那時候，長得模樣可真是俊。」司空玄綾似乎重回當年初見雲起的時候，那時候躲在暗處的自己一定是臉上露出了痴傻的表情來，所以事後才會被絡哥兒幾次取笑。可是，絡哥兒他不知道，人的這一生，總會有那麼一兩次的時候，會在初見一個人的時候就驚為天人！
「俊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你們兄妹倆弄得人仰馬翻，差點就被你們倆給折騰了過去？」王妃嘆口氣，道：「也就是那個時候，看他半分氣性也沒有，明明是極痛的事，偏偏他忍著一張臉都白了，還是安撫你。你父王說，他年紀雖小，但對你總歸是好的。母妃這才放了心。」
司空玄珞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來。
「時光過得可真快啊！我家綾兒現在也懷了身孕，馬上自己也會成為一個孩子的母親了。母妃看著，心裡真是再滿足不過了。」
「母妃，這次我回來會好好陪在你身邊的。」
「嗯，母妃也歡喜。等到絡兒也成了家，母妃就可以真的放下心來。」
「母妃，玄音他這些日子……」
母女倆邊走邊說，話音漸漸消失在風中。
午宴開始在即，一名小廝卻匆匆跑來，在司空玄音身邊停下低聲說了幾句。司空玄音不慌不忙站起身，告了個罪，說有急事就匆匆走了。
司空玄綾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離開，頭微轉看向自己的夫婿，低聲道：「絡哥兒那，沒事吧？」
雲起將一塊手帕墊在司空玄綾的手腕和桌沿交界處，溫柔回道：「嗯，別想太多。好好吃飯。」
雖然司空玄音不在，但宴席上歡聲笑語不斷。女兒和女婿在跟前，即便是如康王爺這般行走天下看慣分離聚合的人，依然感覺到快樂和幸福。加之王妃自葉瑩瑩失蹤之後一直鬱鬱寡歡，如今因為重聚暫且將那憂愁之事擱置一邊，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斷過。司空玄綾自然知道如何哄自己的父王母妃開心，一頓飯吃得是歡歡喜喜。
說不完的話，敘不完的情，隨著時間流逝，眼見王妃臉上漸漸露出疲態，這頓團圓飯才吃完。告別了康王夫婦，雲起扶著自家夫人回到院落里。
看著閨房裡熟悉的擺設，知曉出嫁的這兩年，父王母妃還是吩咐人照看院落里的一切，司空玄綾感動十分。眼看著那擺在閨房的屏風，沉默寧靜一如從前般，她不由喟嘆出聲。
「嘆什麼氣？」雲起問道。
「聽母妃說，瑩瑩莫名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司空玄綾嘆口氣，「也不知道她現今到底如何？又經了什麼事？是不是有危險？」
「倒很少聽夫人提起這葉家小姐。」雲起攙著司空玄綾，繞過那屏風，在榻上坐下。
「這是自然。」司空玄綾側過身子，讓雲起將一個軟枕墊到自己腰下，借著對方手臂的力量慢慢往下靠。「她送到府上的時候，府里已經在籌備我的婚事了。我與她相處不過月余，彼此並不曾深交。只那時覺得她雖長得嬌俏可人，不過脾氣卻很大，人也嬌氣，全無我想象中的葉帥之女的風範。只盼著她能在我出嫁后，多陪陪母妃，不至於讓母妃時時傷感。卻不料，她卻落了這個下場。」
雖說是失蹤，可是一個貴家嬌女陡地消失了，只怕凶多吉少！
「葉家小姐似乎早有婚約？」
「嗯。許給了趙家凌戈。」司空玄綾抬眼看夫婿，問道：「凌戈曾受父王囑託，來我們家送過一次禮的。你可還記得？」
雲起點頭：「記得的。那時你正和我嘔著氣，一聽是他來了，歡喜得什麼都顧不上，扔了我徑自去前廳見他。」雲起本就好性情，那日卻被氣得過了頭，看到自己夫人歡歡喜喜地拉著那人的手，勉力忍著，差點當場翻臉。
司空玄綾偷笑。說起來到也不怕丟人啊！這雲家少主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假想敵在背後是怎麼編排他的。
綾姐，我並不曾招惹到雲郡馬，不知道為何他見我就一副吃人的模樣？莫不是我言行哪裡不對？抑或者，雲郡馬並不想見到綾姐家裡人？怪哉怪哉，這東海子弟心思居然如此難以琢磨！
那時原本還在生氣的自己，聽了這一番話，哈哈大笑。就連稍晚些回到房裡，見到那張惹人生氣的臉，居然也消了氣。夫妻倆一笑泯恩仇，和好如初！而這雲郡馬，又因為她的好心情，心裡又幾番彆扭，那都是后話了。
「咳咳，」司空玄綾輕輕闔上眼，說道：「待絡哥兒回來吧！府里那些腌臢事，也是時候解決了。玄音今日，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事匆匆走了。」
「罷了不想這些了。」雲起拿起邊上的一襲薄毯，輕輕蓋在她身上。「先休息下。」
「好。」司空玄綾打個哈欠，眼皮也不抬，開口：「你陪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