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動手
南宮朱雀呼吸急促，他再度上前欲攀住元驚鴻，卻被那人閃身躲過。
「你一邊派南宮睿來支援我，一邊卻又讓南宮璟調西闕的兵去幫西侖。」
說話的時候，元驚鴻一直帶著笑，只是臉上淚流卻沒斷過，好似從中迷路的蝴蝶，凄清繾綣，不知歸路。
堂堂皇帝被當眾拆穿了本就不高明的謊言，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只是心頭的恐懼卻越來越多，他開始感到一股徹頭徹尾的寒冷和明顯的恐懼。
元驚鴻走近他，靠在他耳邊，墊腳湊近他，輕聲說道：「南宮朱雀，你夠狠。」
男人渾身一震，他下意識的便抓住了她的手，嘴唇抖了抖，終究咬牙切齒道：「那又如何？」
剎那間，二人再度相對，南宮庸端坐一旁只覺此處比修羅戰場還可怕。
「為了你，我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南宮朱雀突然掐住她下頜，惡聲惡氣道：「這段時日我對你不好嗎？何處沒依著你？你卻偏要去探究一些往事。你回來找我不也是想殺了阿蘭嗎？我也答應你了……」
「啪」
南宮朱雀臉一偏，登時便腫了起來，可見元驚鴻是用足了力。
她盯著南宮朱雀的臉頰，指天言誓道：「我恨你！」
見到了皇帝被打，南宮庸心頭也是一團亂麻，當即跪地請旨道：「皇上，臣先告退，去攝政王府盯著，若有動靜，臣立即宣旨。」
「不必了。」
元驚鴻推開南宮朱雀，回身到南宮庸身旁，笑道：「來不及了，容親王，我方才過來之前已傳了皇后懿旨到攝政王府，不許他大辦喪儀，只怕你去盯，什麼也盯不出來。」
「娘娘你！」南宮庸猛的抬頭，眉眼間滿是不可置信。
「喪儀不辦，自然他就無法謀反，你們憑什麼殺他？」元驚鴻一笑。
「玉兒。」
男人陰冷的聲音中帶著嘲諷和輕微的笑意，他說道：「你簡直天真。」
「老四，不用管皇后，你去宣旨，讓攝政王立刻攜老九去東域，霍起已調兵埋伏攝政王府，攝政王若不服旨意。」南宮朱雀重新拿起聖旨，將它塞到了南宮庸懷裡，沉聲道：「就地斬殺！」
東域？
元驚鴻雙目圓瞪，那視線灼熱的似乎要將南宮庸手中的聖旨盯個洞。
原來竟不是要殺他？
瞧見她這幅反應，南宮朱雀笑出聲來，嘲諷她道：「皇后怎麼這個表情？是不敢相信我願意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機會？」
說完，南宮朱雀也不再理會她，邁步便走，留下一句，「你回玉啟殿去，等我料理完了老三，自然會來找你。」
「皇上！」
元驚鴻突然抱住他的腿，澀聲道：「無論如何，請千萬留南宮璟一條命，當初為了先帝遺照不落入南宮凌手上，他母妃死於我手，我總是對不起他的，就求皇上發發慈悲，無論如何留他一命吧。」
這聲聲句句，竟都是在為南宮璟求情。
南宮朱雀心冷心寒，他將元驚鴻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眉眼無波的說道：「你都給他下了懿旨，若他聽你的話，不亂來，我自然不會殺他。」
砰，門被大力關攏，也不知是人為還是那日漸寒冷的風。
……
信上只有兩行字。
終一日我必死於皇帝之手，那日便是王爺最後的機會。
而後還有幾個名字，竟都是當朝幾個大官。
南宮璟將薄紙丟進了銅盆里燒掉，煙霧裊裊，他明明很想為林睿哭一哭，可是心頭苦澀，卻一滴淚也掉不出來。
他閉上眼……
「王爺，咱們這般不顧皇後娘娘懿旨是不是……」老家丁有些擔心，分明皇後傳了旨意下來不許他為林睿辦喪的。
南宮璟壓唇一笑，緩緩睜開眼，眼前彷彿現了那女子的淺淡莞爾。
她終究是擔心自己的，不許辦喪儀，無非是她猜到了自己定會趁著辦喪起事。
「皇後娘娘深宮婦人，懂什麼？本王何必給她面子。」
「是。」
屋內突然快步進來一人，跪在南宮璟腳邊，行了個禮。
「起來說話。」
南宮璟一邊神情懨懨的撕著黃紙，一邊示意他起身。
那人緩緩站起來，面相顯露，竟是那日在朝堂上請旨出征而被拒的武狀元肖策川！
「王爺，那邊已集合完畢了。
「宮中禁衛軍如何？」
「應該出了一大半在霍起手中，埋伏在這兒呢。」肖策川原本就是他的人，只是因為家內長輩從軍於南宮凌，故而才一直讓人覺得他是南宮凌的人。
「好。」南宮璟答了個好，又坐回了凳上，懶懶的閉上眼。
肖策川一急，道；「王爺，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估摸著時間，南宮朱雀應該派的人快過來了。
「不等了罷，走吧。」
南宮璟站起身，動作緩慢如老翁，肖策川讓他一條路，他一邊一邊走，慢慢向外院走去。
他脫掉身上的白色行服，又去解頭上的發冠。
可這一路到外院的距離，腦海里卻回放過許許多多。
他初到東域，接過百萬兵權，立志要做翱翔於天的雄鷹。
他回宮，被萬般慫恿依舊不改初心。
他十四歲起便出征打仗，身上戰傷無數，幾次差點亡於陣前，可終究在父皇心裡，他還是比不過那位太子殿下。他心中已經埋下了些許種子。
繼而，他生命中出現了那個叫元驚鴻的女人，分明南宮朱雀待她不好，她卻魔怔似的一直待在他身邊。
憑什麼？憑什麼天下好事都叫他一人佔盡了！
腳步踏定，南宮璟站在石階之上，垂眼一望。
跪滿了一院的死士。
他再抬頭望天，笑嘆道：「此次，便叫我大哥知道，這世上沒什麼東西是別人爭不得的。」
「屬下唯王爺之令！」
死士本就絕對忠於主人，這這些人全是南宮璟在東域時便培養起的，數年來一直跟著扮演著各種角色，都在等待他一聲令下。
身旁的肖策川將劍拔出，聲色嚴厲道：「那門外有埋伏，咱們也不必客氣了，直接殺出去！王爺早料到皇帝會趕祥親王回去，早早的便將祥親王隨進京的十萬兵力留了起來，咱們絕對不懼那禁衛軍的三腳貓！」
「是！」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沖刷而出，不多時，打鬥廝殺聲漫出很遠，很遠。在這剛剛撥開晨霧的清晨，尤為刺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