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尾聲1
鍾離岳摟緊了她,「我說過了夏夏,他不會有事,相信我,如果我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我就不叫個男人了。」
千夏被他安慰著,可是心裡仍然難掩害怕,她的眼淚簌簌地掉。離開的那五年,她從沒有打聽過兒子的消息,也沒有回去看過他一眼,是因為,她覺得他會過得很好。生活無憂,一個年輕有為的父親,優越的生長環境,還有處處對他好的陳波。
可是現在,自從幾個月前與兒子的第一眼相見,她便知道,她再不可能扔下他。再不可能看著他受冷落,可是現在,他被雲方綁了去,千夏對著那未知的後果,害怕不已。
「夏夏,相信我。」
鍾離岳把她納入了懷裡。
千夏在他懷裡呆了好半晌,鍾離岳才把她鬆開。他開著車子載著千夏回了家。
雲熙已經被帶過來了。此刻就在雲家的大廳里,雙手雙腳都綁著,綁在一把椅子上,嘴裡還塞著一塊手帕。
千夏還未進屋,就感受到了一種未知的異樣氣息。她邁步進了客廳,才看到那綁在椅子上的人。
她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雲熙哪有受過這種對待?從小都養尊處優,即使在法國的那幾年,身邊也有好幾個人伺候著,回國后,又被鍾離岳保護得很好。被人連個重話都沒話過,更別說這樣被五花大綁的在椅子上。
見到鍾離岳和千夏進來,她那被堵住的嘴開始發出唔唔的聲音。雙眼往前凸著,目眥欲裂。
「哥哥,她怎麼會在這兒?」千夏扭頭問身旁的人。
鍾離岳道:「他父親綁了我們的兒子,我只好綁了他的女兒。」
千夏道:「那要是他不在意呢?
鍾離岳道:「不會不在意,雲方就這麼一個女兒,寶貝得很。」
千夏聽了,火氣衝出胸口,她走到雲熙的面前,照著雲熙的胸口踹了兩下,
「雲熙,你們這一家子強盜!」千夏最最厭惡雲熙那虛偽的嘴臉,現在更因為他父親綁了小瀚的緣故,對她恨之入骨。
「夏夏!」鍾離岳拽住了她。
千夏被鍾離岳拽開了,她看到雲熙憋得通紅的臉,似乎是要把眼睛瞪出來,更似乎在罵她,但是鍾離岳對李嬸說:「帶千夏小姐上樓去。」
「不!」千夏吼了一嗓子,一把推開了李嬸。
「鍾離岳你想把我支開,你來跟雲熙溫存嗎!」
鍾離岳被千夏這突然衝出口的質問給問愣了。反應過來,他眼神流露出無奈,走過來,攬了她的肩道:「走,我跟你一起上去。」
他攬著不依不饒的她上了樓。
千夏憤憤地推開了他,接著反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鍾離岳,你滾開點兒!雲家喪心病狂,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告訴你,小瀚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鍾離岳那火辣辣的臉龐急劇地抽搐起來,他知道,她顯然又是誤會他了。「夏夏,小瀚在雲方那裡,我們不能傷害雲熙!」
千夏怒吼:「要是沒有你,小瀚也不會被他們綁走!」
鍾離岳語塞了。
千夏卻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再也呆不住了,「雲熙,她的命能跟我兒子的命一樣嗎?她是個賤人,死不足惜,可是我兒子不行!」千夏對著鍾離岳怒吼,「我兒子不能死!他的命不是雲熙可以比的!」
千夏失去理智了,心愛的兒子在雲方的手裡,被人控制,而她卻只能這樣毫無辦法的站在這裡,而鍾離岳,他不去想別的辦法救兒子,卻讓仇人的女兒,安然地呆在樓下。
千夏不能忍受了。
她吼完了,拔腿就往外面走。
但是鍾離岳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夏夏!」
「你滾開!」千夏對著鍾離岳的腿就是一腳。她穿著皮靴,那一腳著實是疼,鍾離岳嘴唇抽動,一把將毫不安分的千夏扯了過來,「伊千夏!」
他叫著她的名字,焦灼的熱氣噴洒在她的臉上。
「兒子被他們抓起來,我比你還要急!」
他瞪視著她的眼睛,「但是你也要冷靜一點兒,蠻幹不是辦法!」
千夏對著他的胸口就是一拳,「別跟我說蠻幹!我要救兒子,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
鍾離岳胸口又吃了她一拳,他不擔心自己胸口疼,他卻攥住了她的手腕,「夏夏,手疼了吧?」
他深蹙了眉,滿眼的憂慮,千夏這才感到手指,手背、甚至手腕都折斷了似的疼。
她攥緊了自己的手,恨恨地掙開他,「別在這裡假腥腥的!鍾離岳,我兒子要是有半點閃失,我一輩子跟你沒完!」
鍾離岳滿臉無奈和心疼地看著千夏走進卧室,啪地關上了房門。
雲熙剛剛被千夏踹了兩腳,嗷嗷叫著,嘴裡的手帕都吐了出來。
「鍾離岳,你真狠!你竟然這樣對待我!」
她在樓下嘶啞著嗓子大聲地喊著。
鍾離岳從樓梯上走下來了。
他一雙深眸射向那個目眥欲裂的女人,雲熙又罵道:「鍾離岳,你把我放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都忘了嗎!」
鍾離岳走過來了,深色的西裝,襯著英挺的身材,明明英俊儒雅,卻眼中如淬了冰。
「你的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對你足夠好,就連你背著我,跟著別人懷了孕,我都不曾揭穿你。」
他在一個屬下拉過來的椅子上坐下了。
伸手指彈了彈褲子上一點褶皺。這才慢條斯理地道:「現在,我們就把『你對我的好』都說一說吧!」
雲熙怒視著他的眼睛,卻發現他的神情似乎雲淡風清。
「嗯,用離開做幌子,約我見面,聯合江毅臣配合你做戲,讓夏夏上當,致使我們產生誤會……」
雲熙一驚,「江毅臣都告訴你了?」
「是。」他怕再受良心的遺責,五年,夠了。」鍾離岳點了一根煙,輕輕地吸了一口。
「那場火,是你找人放的。」鍾離岳把金質的打火機塞進了衣兜,又輕輕吐了一個煙圈出來,「五年後,你又讓江毅臣給你個孩子,用來矇騙我,嗯。」他又吸了一口煙,眼前已是香煙繚繞,他深刻的五官有點兒顯得虛幻,「我沒有揭穿你,是念著你的恩情。而且,我也並不愛你,你和誰生一個,我也無所謂。那時候,夏夏,我們都認出她了不是嗎?」
雲熙吃驚地看著眼前這張被香煙繚繞著的男人臉,他的眼神陌生得可怕。
鍾離岳又道:「你裝做無意間掉下戶口本,讓千夏撿到,順便讓她帶著小瀚離開,這比起你讓人放的那把火,不算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讓人放的火!」雲熙的心裡已經空了,一種可以預知的恐懼讓她深度不安。
「那個撞了小平子的司機被找到了,他供認了一切,包括你指使他去放火的事。」鍾離岳在一片煙霧飄渺中說。
雲熙倒抽了一口涼氣。
「現在,給你爸爸打個電話吧,他恐怕在等著聽你的聲音呢!」
鍾離岳走了過來,手裡拿著陳波遞過來的手機。雲方的號碼已經撥好了,兩聲嘟嘟后,雲熙聽見父親的聲音,「喂!喂!」
「爸爸!」雲熙哭喊了一聲。
她所有的罪,都被人發現了,她知道她已經沒有路可以走了,她哭著,大聲地喊,「爸爸!」
雲方聽見女兒的哭聲,心裡頭一急,「雲熙,你怎麼樣了?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爸爸,你救我出去,我不要呆在這裡!」雲熙哭喊著。
雲方聲音發顫,他這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就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此刻聽見女兒的哭聲,便慌了聲,他不知道鍾離岳會在他綁了小瀚后,綁了他的女兒,鍾離岳一向都念情,雲熙救過他的命,他不可能綁了她,可是現在,女兒就在他的手裡。
「雲熙,你讓鍾離岳接電話!」
雲方聲音哆嗦。
「喂?」鍾離岳已經把自己的聲音送了過來。
雲方說:「鍾離岳,你別傷害我女兒,你放了她,我馬上就放你兒子。」
「哦,你先把我兒子送過來吧,我保你女兒毫髮無傷。」
鍾離岳把手機按斷了。
他又瞥了一眼雲熙,對陳波道:「好好伺候著。」
然後就轉身上樓了。
雲家。
小瀚被綁了小手關在一間很小的屋子裡,嘴裡也塞著一塊手帕。他黑寶石一般的眼睛警惕性地瞅著那扇緊閉的門。這麼多年,被陳波照顧,陳波的處事方式,以及父親的耳濡目染,小瀚自小養成了一種冷靜的處事態度,他被縛著手腳呆在這陌生的地方,可是心裡頭沒有一般小孩子那種惶恐害怕,反之,他在思考著怎麼應對有可能的變故。
房門被人推開了。雲方走了進來,一把將小瀚拎了起來,「你NND,你爸爸不讓我的女兒好過,我也不讓他兒子好過。」
他把小瀚拎了出去,往地上一扔,「給你老子打電話,讓他把我女兒送過來!」
小瀚被他摔在了地上,身上摔得很疼,但也只是小臉皺了皺,他費力地坐起來,說:「你給我手機呀,給我手機我給爸爸打電話。」
雲方這才知道,自己光顧著憤怒了,連手機還沒有給小瀚。便讓人把手機遞了過去。
號碼被回撥過去,小瀚聽到了那邊熟悉的聲音,那個聲音屬於陳波,「陳叔叔,我是小瀚,雲外公要我跟爸爸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