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賭心(1)
「元奐,本宮聽說半個多月前,你曾下過一張通緝令,是嗎?」儀貴妃輕觸額頭,儀態端莊,雖四十多歲,卻仍有著半老徐娘的婉約和嫵媚,一雙丹鳳眼描的鳳尾微露。
「多謝儀貴妃關心。」項元奐不耐煩的應了聲,低頭看了一眼儀貴妃手裡的托盤,上面放著一隻湯盅,一股雞湯的鮮香味從裡頭傳出:「儀貴妃是來給皇上送雞湯的吧,元奐就不打擾了。」
「不知那盜了你寶貝的人有沒有抓到?」儀貴妃還是沒有讓開。
項元奐蹙眉,毫無形象的撓了撓後背,目光四處瞟去。
「最近賊都精明的很,哪裡這麼容易找到?」
不知是不是項元奐的錯覺,他似聽聞到儀貴妃鬆了口氣的聲音:「好了,本宮還要給皇上送雞湯,涼了就不好了。」
說罷,儀貴妃就端著雞湯從項元奐的身邊繞過離開了,令項元奐一頭霧水。
奇了怪了,儀貴妃突然攔住他,問他通緝令的事情做什麼?
心裡還惦記著找丁遠山的項元奐,沒想那麼多就飛快的離開了。
丁大將軍府
王全駕車到了丁大將軍府後門前,車還未停穩,項元奐就從馬車鑽出躍至地上。
「您慢著些呀,我的小祖宗!」王全為項元奐的動作捏了把汗。
後門緊閉,項元奐準備敲門之時,後門突然打開。
換了身便裝準備出門的丁遠山,打算悄悄的從後門溜走,就是想避開項元奐,結果,這才拉開了後門,就與項元奐碰個正著。
當即丁遠山一秒鐘反應了過來欲關上門,項元奐卻比他的動作更快,把門一腳踢開。
「我的丁將軍,爺我總算找到你了。」項元奐笑的像逮到獵物的獵人。
「那個,我剛從戰場回來,一路奔波勞累,現在累的緊,有什麼事等我睡醒了再說。」丁遠山往後退了兩步。
「等你忙完了爺我的事情之後,你想睡多久,爺都不會打擾你。」
說罷,項元奐不由分說的把丁遠山從門內拉了出來。
白千幻,咱倆誰輸誰贏,這下就真的不一定了!
項元奐和丁遠山倆人徑直奔至尚書府,才剛到了尚書府門前,就見尚書府門前停了輛豪華的馬車,車身鎦金的顏色甚是晃眼,在京城內,敢用金漆油馬車的人並不多。
在馬車的四周還有幾名身手高強的侍衛。
「什麼人來尚書府了?」項元奐問尚書府門前的守衛。
守衛連忙恭敬的向項元奐和丁遠山行禮:「項世子,丁將軍,是六皇子和魏世子來了。」
項元奐眉毛稍稍一挑,果然是六皇子,在他的預料之中。
「六皇子突然來尚書府做什麼?」丁遠山皺眉。
「瘋子也來了,我說丁將軍,你如果怕見他想走的話,我絕不會攔你。」項元奐沖身側的丁遠山打趣了一句。
一個月之前,丁遠山與魏子風發生衝突,丁遠山將魏子風打昏了過去,結果被丁大將軍罰禁足三天。
鼻子里哼了一聲,丁遠山的臉黑了幾分,由被動轉為主動踏進尚書府:「我會怕他?」
看著丁遠山氣呼呼的背影,項元奐雙手負在身後,一臉賊笑的跟在丁遠山身後。
尚書府前廳
在尚書府前廳內的氣氛十分緊張,白顯仁端坐在主位上,表情嚴肅的盯著右手側的白千幻,牛光一身侍衛的裝扮立在白千幻身後。
「幻兒,六皇子說的是真的嗎?」白顯仁語帶厲聲的責問白千幻。
白顯仁的話音才剛落,一道聲音冷不叮的響起:「什麼事情是真的?也說說讓爺我聽聽!」
項元奐和丁遠山倆人同時踏進前廳內。
六皇子夏乙辰一身明黃色的綉袍,頭戴金冠,足蹬金線綉靴,他皮膚白皙,唇紅齒白,左手的拇指上一隻翠玉扳指,雙手握在扶手上,姿態威嚴,雙目凌厲中透著幾分溫和。
在六皇子夏乙辰身邊還坐著魏子風,因為剛剛恢復元氣,臉色不大好,不時的掩唇輕咳,與丁遠山目光對上的瞬間,魏子風的眼角微抽,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原來是項世子和丁將軍,快請坐!」白顯仁有些惶恐了,自己的府里哪裡來過這麼多身份尊貴的人物:「來人哪,上茶。」
項元奐與丁遠山依次在白千幻的右手邊坐下。
夏乙辰冷睨了項元奐一眼。
「元奐怎麼突然來尚書府了?」
項元奐看也懶的看他一眼,笑眯眯的看向白千幻,並沖她眨了眨眼,後者只白了他一眼,那個白眼項元奐看在眼裡竟也十分高興。
當著眾人的面,項元奐抓住了白千幻擱在扶手上的手,身子倚向她,姿勢非常親密。
「幻妹妹,一天不見,有沒有想我?」
夏乙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眸底蘊著幾分怒意,可誰都知曉項元奐是個紈絝的主,不按常理出牌,若是與他一般見識,反而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魏子風卻是按壓不住心底里的火焰,一雙冒火的眼死死的盯著項元奐握住白千幻的手,那樣美人的手,本該是他的,結果被項元奐破壞了。
白顯仁看到此景笑的眯起了眼。
唯有項元奐心底里捏了把汗,一根銀針從白千幻的指尖凸出,只消他稍稍用力,針尖就會刺穿他的皮膚。
項元奐的笑容未變,在白千幻的耳邊壓低聲音道:「等處理完眼前的事,咱們倆再好好算帳。」
算帳?
白千幻瞥了一眼與項元奐隔著的丁遠山一眼,嘴角微勾起自信的弧度,便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等處理完再說!若是處理不好,咱們就只能在牢里算帳了!」
項元奐挑了挑眉。
「小看我不成?」項元奐身子坐正了幾分,戲謔的眸光與魏子風對上,也看出了魏子風眼底的不甘:「前兩日聽聞瘋子你身子不好,今兒就出了門,若是病情加重,怕是恭親王和王妃都要擔心了。」
「我的身子不需要你擔心!」魏子風氣怒的低斥,剛動怒,喉嚨被哽住,連咳了好幾下,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了。
「唉呀,我才剛說你就咳了起來,還這麼逞強。」項元奐翹著二郎腿沖門外的石鼓招了招手:「石鼓,快點扶著你家世子爺回去休息。」
「呃,是!」石鼓應了一聲打算進門檻。
項元奐居然敢命令他的手下,石鼓這個狗奴才還聽他的令,氣的魏子風握緊的雙手微微發抖。
「你是誰的奴才?」魏子風狠狠的剜了石鼓一眼,後者嚇的趕緊退了回去。
「何必呢?你的身子要緊。」項元奐涼涼的調侃。
深吸了口氣,魏子風不再理會項元奐的調侃。
末了,夏乙辰輕咳一聲回到正題:「今日本皇子是奉旨嚴查叛黨之事,項親王府的世子爺不會是想抗旨袒護叛黨吧?」
項元奐攤了攤手。
「誰說我要袒護叛黨了?」他笑眯眯的迎視夏乙辰的眼睛:「不過,不知六皇子指的叛黨是誰?」
魏子風第一個抬手指著白千幻身後的牛光:「黑鷹一分壇與敵國來往密切,分壇的壇主已經畏罪自盡,他就是那分壇的左右護衛之一!」
「有什麼證據?」
夏乙辰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蓋子輕輕闔上然後方幽幽開口:「本皇子派去追捕逃犯的官差,皆認出他就是黑鷹分壇的左右護衛之一,只是……追捕時卻遇到點兒麻煩。」
「那些官差胡亂指認犯人,居然還敢亂咬人。」項元奐冷笑了一聲,突然從衣袖裡拿出幾張紙團成團,手指一彈便彈進了夏乙辰懷裡:「不過,我倒是得了些東西,想讓六皇子過目一下。」
夏乙辰嫌棄又猜疑的展開紙團,只看了一眼,瞳孔便驟然縮緊,在魏子風探頭過來之前,迅速將紙闔上,手指暗暗捏緊了手中的紙。
「這些東西,你是怎麼得來的?」夏乙辰的臉色微變,雙眼含慍的瞪向項元奐。
「想要不就有了?」項元奐笑嘻嘻的道:「我那裡還有許多,改天我也給皇上送些,你覺得怎麼樣?」
夏乙辰的嘴角因怒而顫抖,突然站了起來,甩袖往門口而去。
「本皇子還有事,先回了。」
項元奐笑眯眯的沖他揮了揮手:「不送!」
魏子風還沒有反應過來,夏乙辰已經出了前廳的門檻,尷尬的他,只能狠狠的剜了一眼項元奐之後,緊跟在夏乙辰身後。
末了,識趣的白顯仁微笑的起身。
「我也還有事要處理,幻兒,你就替爹好好招待項世子和丁將軍吧。」
「是!」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了。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白千幻起身十分淡定的看向項元奐和魏子風。
「世子爺,丁將軍,我們到花園的涼亭里坐坐如何?」
「幻妹妹說到哪裡,我們就去哪裡!」項元奐隨即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故意往前歪了下身體,眼看要趴在白千幻身上,後者及時躲開,項元奐踉蹌了一下險險的才站穩:「幻妹妹,你也太無情了,剛才我差點跌倒了,你也不扶我一下!」
急色鬼!
丁遠山看不過去的別過頭去。
白千幻連看也懶的看他一眼:「如果世子爺不會走路的話,我現在就讓兩名小廝進來扶著你!」
嘴角抽了一下:「不需要!」
丁遠山偷笑了一下,白千幻在前頭走,他得空拍了拍項元奐的肩膀:「你剛剛給六皇子的是什麼東西?」
摸了摸鼻子,項元奐笑眯眯的答了七個字:「偷養死士的證據!」
偷養死士,這可是朝廷大忌,特別還是皇子,當今皇帝是非常善疑的主,項元奐居然能拿到那證據,怪不得六皇子會突然臉色大變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