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劉娥看到這個好消息,顧不得這天本來是旬休時間,特意與趙禎又去了承明殿,召集兩府的輔臣們全部都來到承明殿。
王曾等人拜見了劉娥和趙禎之後,劉娥便對他們說道:「河決累年,一旦恢復故道,皆是卿等經畫之力。」
王曾等再拜稱賀,王曾說道:「皇上和皇太后體恤生民,實乃國家之幸,百姓之福。」
十一月初三,以黃河治平,宰臣率領百官稱賀,劉娥下令擺宴崇德殿,並遣官告謝天地、社稷、宗廟、諸陵,命翰林學士章得象祭於河,宋綬撰修河記。凡督促工役者次第遷官,役民免秋稅十分之三,憂恤災傷戶。
十一月初六,判刑部燕肅又成功地製造出了指南車,獻於宮中。
燕肅,字穆之,一字仲穆,一署上谷。燕肅少年孤貧,但聰慧異常,巧思過人,真宗大中祥符年間考中進士,被委任為地方官,後來回到京城,為龍圖閣待制。
龍圖閣待制是虛銜,只領錢不做事,燕肅就給王曾寫了一首詩發牢騷,其中有「鬢邊今日白,腰下幾時黃?」之句。
按照宋朝的制度,閣館的制誥、待制等官員只能穿皂靴、系犀帶,必須升遷到學士之後,才能由皇帝賜給金帶。
王曾和燕肅都是青州人,是老鄉,彼此惺惺相惜。王曾收到詩馬上就跟趙恆說起了燕肅之事,不久之後,燕肅就被趙恆授予實職,任命為龍圖閣直學士,人稱「燕龍圖」。
燕肅不但為官清正,還敢於直言。趙恆在世時都是親自審問死刑案件,趙禎繼位之後,死刑案件權力下放,地方就可以直接決定,造成了很多冤獄。燕肅作為刑部侍郎,覺得此事極為不妥,於是就在去年上書,提出來要恢復死刑案件的複議制度,被趙禎欣然採納。
燕肅精通天文物理,曾經用科學的方法解開了潮汐之迷。宋代以前,人們都對潮汐心存敬畏,或妖魔化或神化,燕肅對那些荒誕不經的傳說不以為然,認為這只是一種自然現象,為了解開這個謎底,他便利用在沿海州縣做官的機會,在各地進行觀察、試驗,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足跡遍及東南沿海,先後在廉州、雷州、化州、恩州、廣州、惠州、潮州、越州、明州等地對海潮進行了仔細的分析、研究和比較,終於在乾興元年寫出了著名的論著《海潮論》,並繪製了《海潮圖》來說明潮汐原理。
燕肅認為形成海潮的原因是由於海水受到了日月的吸引,並且指出一月之中朔望潮大,上下弦潮小,論斷科學,完全正確。並且,他還對潮候進行了推算,指出了每天海潮漲落的時間,所列舉的數據也是非常精確。
他在《海潮論》中,還對錢塘江潮作出了較為合理的解釋。錢塘江潮高浪涌,聲若雷鳴,此前從未有人對錢塘江作出過科學的解答,於是就產生了許多神話傳說,什麼伍子胥死後成濤神,什麼錢王射潮……燕肅卻覺得只不過是由於泥沙堆積、河床升高這個關鍵問題所導致,第一次較為科學地解釋了錢塘江潮。
燕肅文學治行,縉紳推之,瀟洒風雅,不但精通音律,還能詩善畫。他的作品有新意,以詩入畫,意境高超,為文人畫之先驅。他善於繪畫山水寒林,水平與王維不相上下,亦擅長描繪人物、牛馬、松竹、翎毛等,曾經在太常寺、翰林學士院作屏風畫,景寧坊寓所及睢、潁、洛等佛寺中都有他的巨幅壁畫,被譽為「絕筆」。
如今,博學多才的燕肅又成功的製造了指南車,指南車是用來測定方向的儀器,亦稱司南車,據傳它是四、五千年以前黃帝時代發明的,但是歷史上並沒有留下製造方法,早就已經失傳了,到了宋朝的時候,更是沒有任何詳細資料,燕肅擅長機械製造,就決心製造指南車。
他經過精心的設計,製作出了一輛雙輪獨轅車,車上立著一個木頭人,木頭人伸臂指向南方。
劉娥召集兩府的宰臣們前來觀看,劉娥用手撫摸了一下小木人,好奇地問道:「這個小木人永遠都指著南方么?」
燕肅恭敬地答道:「回皇太后,是的。」
劉娥不禁更感興趣了,莞爾一笑,問道:「哦?這裡面有什麼奧妙?」
燕肅答道:「回皇太后,車裡除了有兩個沿地面滾動的車輪以外,還有大小不同的七個齒輪,車輪一轉動就會帶動附輪,附輪又會使與其嚙合的小平輪轉動,小平輪再帶動中心的大平輪。小木人的立軸就裝在大平輪的中心。當車轉彎時,只要操作車上的離合裝置,就是竹繩、滑輪和鐵墜子,就可以控制大平輪的轉動,從而使這個小木人永遠都指向南方。」
趙禎奇怪地問道:「真的么?無論往哪兒轉,它都指向南方?」
燕肅恭敬地答道:「回皇上,無論往哪兒轉,它都會指向南方。比如當車向右轉彎的時候,則前轅向右,后轅必向左。此時只要將繞過滑輪的后轅端繩索提起,使左小平輪下落,從而與大平輪離開;同時使右小平輪上升,從而與大平輪嚙合,大平輪就會隨著右小平輪而逆轉。由於各個齒輪匹配合理,車輪轉向的弧度與大平輪逆轉弧度相同,所以小木人的指向不變。」
趙禎迫不及待地說道:「趕緊的,讓他們轉一轉,朕要看一看。」
燕肅說道:「皇上,要用十八個駕士。」
「不用說十八個,就是八十個也行……你們,過來。」趙禎用手隨便一指,便有十八個侍衛走過來,在燕肅的指揮下弄著指南車轉了一圈兒,小木頭人始終指向南方。
趙禎讚歎道:「太神奇了!真是不可思議!以後再也不怕迷路了!」
兩個人聽到小皇帝這樣說,不禁都相視一笑。
劉娥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海上也能有這種東西就好了,茫茫大海,渺無邊際,航海之人夜則觀星,晝則觀日,隱晦之日則無所依憑,極為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