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燕肅恭敬地說道：「皇太后悲天憫人，天下幸甚！」

郭元鳳笑道：「大娘娘菩薩心腸，這主意果然極妙！只是這指南車如果放在船上，恐怕會不大方便吧？」

劉娥淡淡笑道：「吾只是說用來指南的東西，可沒有說一定要用車子。」

燕肅恍然大悟般地看著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笑道：「皇太后的意思，臣明白了！」

劉娥對燕肅說道：「你心思極巧，想必定能不負重望。」

燕肅極其認真地說道：「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皇恩！」

「嗯。」劉娥微笑著點了點頭，又忍不住讚歎道：「你這一雙巧手，當真可以稱得上是天下第一巧了！」

燕肅鄭重其事地跪在劉娥面前，向她拜謝道：「臣多謝皇太后！」

劉娥驚訝地看著他，問道：「吾並沒有做什麼，你謝什麼呀？」

燕肅笑道：「皇太后金口玉言，剛才已經封臣為『天下第一巧』了啊！」

眾人不禁都笑了起來，劉娥也忍不住燦然一笑，說道：「平身吧！你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巧啊！」

趙禎見劉娥如此高興，心情也跟著大好，便對燕肅說道：「你製造指南車有功，朕今天就為你討個人情，請皇太後為你寫下這『天下第一巧』！」

燕肅有些受寵若驚，趕緊說道：「臣如果能得到皇太后的墨寶，那可真是榮幸之至！」

「想要吾的字也不難。」劉娥淡淡一笑，又說道：「你得答應吾一個條件。」

燕肅笑道：「敢問太后是什麼條件？只要是臣能做到的，一定答應。」

劉娥故意賣起了關子，說道：「這件事情對於別人來說也許會很難，但是對你來說也許只是小菜一碟。」

「如此，臣豈有不答應之理？但請皇太后明說。」燕肅微微一笑，知道皇太后這是心情好，她若是真想要讓誰辦事，只需要吩咐一聲，誰敢不辦？

劉娥略一沉思，便說道：「普天之下所有的寶貝都不如時間珍貴，你就為吾做一個蓮花漏吧。」

燕肅一聽只是這麼點兒小事，當真是小菜一碟，隨即趕緊答應道：「臣遵旨！」

郭元鳳抿嘴一笑，說道：「大娘娘這個買賣好像有點吃虧啊？都說值錢的墨寶是千金難買，大娘娘的墨寶可是萬金難求！燕大人只做一個小小的蓮花漏就換去了？」

劉娥笑道：「皇后，本太后可是從來都不做折本的買賣，這個蓮花漏不僅要精緻美觀，更要精準實用！」

「精——致——美——觀！……精——准——實——用！」郭元鳳一字一頓地念著，然後看著燕肅說道：「燕大人，你可聽明白了？既要精緻美觀，又要精準實用！注意『精準』這兩個字啊！可一定要精準！」

古代流傳下來的計時器不夠精準，而且結構複雜，使用起來也不方便，燕肅精通天文曆法，早就想要改進計時器了，閑暇之餘也多有研究，現在見劉娥提出來這個問題，便微笑著答應下來，下定決心要發明一種新的計時器。

燕肅笑道：「臣明白，多謝皇後娘娘提醒！臣一定會竭盡全力，爭取為皇太后做出來一個普天之下最好的蓮花漏！」

「嗯……寇珠，拿筆來。」劉娥滿意地點了點頭，吩咐寇珠去拿毛筆。

不一會兒，寇珠便帶著幾位侍女拿來筆墨和一塊匾額，劉娥接過毛筆來揮毫潑墨，在匾額上題寫了五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天下第一巧。

「啟稟皇太后，奴婢也有一個物件，想要獻給皇太后和皇上。」聲音尖尖細細，明顯是一個內侍。

劉娥抬起頭來，扭頭看見內侍盧道隆正站在自己旁邊，向他認真地稟報著。

劉娥看著盧道隆，忍不住笑道：「哦？你也有好東西？什麼呀？」

盧道隆鄭重其事地答道：「回皇太后，是記里鼓車。」

劉娥驚奇地問道：「記里鼓車？這東西不是早就已經失傳了么？」

盧道隆微笑道：「回皇太后，這個計里鼓車是奴婢自己做的……皇上早就知道，還給奴婢提供了做車的條件。」

「是么？吾倒是不知道。」劉娥看了趙禎一眼。

趙禎笑道：「臣只是想給大娘娘一個驚喜！」

劉娥高興地看著盧道隆，說道：「行啊你，還有這本事！快弄過來讓我們都瞧一瞧！」

盧道隆心底感覺到一陣自豪，急忙說道：「奴婢遵旨！」

不一會兒，盧道隆就把記里鼓車弄來了，計里鼓車又叫「記里車」、「大章車」、「司里車」，是用於計算道路里程的儀器，由「記道車」發展而來。

有關記道車的文字記載最早見於漢朝劉歆的《西京雜記》，晉朝的《晉書?輿服志》也有記載：「記里鼓車，駕四。形制如司南。其中有木人執槌向鼓，行一里則打一槌。」晉人崔豹所著的《古今注》中亦有類似的記載，因為比記道車加了行一里路打一下鼓的裝置，所以便更名為「記里鼓車」。

盧道隆製造的這個計里鼓車赤質，四面都畫著花鳥，重台勻欄鏤拱，十分精緻。車有一轅，鳳首，駕四馬，駕士十八人。

記里鼓車有兩個車輪，還有一個由六個齒輪組成的系統。車輪轉動時，齒輪系統就隨之運動。車輪向前轉動一百圈即前行六百米，為一里路，這時車上中平輪剛好轉一周，輪上有一個凸輪作撥子，撥動車上木人的手臂，使木人擊鼓一次。車上還有上平輪，中平輪轉十周，上平輪轉一周。上平輪轉一周則撥動木人，擊鐘一次，便是行駛十里，利用齒輪傳動來自動記載路程。

劉娥和趙禎看了記里鼓車，忍不住都交口稱讚。

郭元鳳忍不住說道：「皇上，太后，我們大宋真是人才濟濟，可喜可賀啊！」

劉娥點了點頭，也讚歎道：「指南車和記里鼓車雖然不是從我們宋朝才開始有，但是都已經失傳多年，如今你們二人能夠成功地研製出來，實在是大功一件，當要重賞！」

燕肅趕緊叩頭謝恩：「臣多謝皇太后！多謝皇上！」

盧道隆也趕緊叩頭謝恩：「奴婢多謝皇太后，多謝皇上！」

「平身吧。」劉娥看了看燕肅和盧道隆，接著又對王曾說道：「既然我們大宋有如此寶物，就要物盡其用，宜令有司按照其法多製造一些指南車和記里鼓車。」

王曾恭敬地答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