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謎燈之夜1
「嗯,啊――喂,你要幹嗎?」雲鏡臉頰一痛,終於將飄遠的神思拉回。
卻猛一見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臉,不覺嚇得猛一后跳,險些撞到從身邊走過的行人。
蕭煜不知她竟有這麼大反應,好心一把拉她過來,卻反令她使了勁大力掙扎,到像他是那欲行不軌的登徒子,當街正要輕薄她。
一時他有些哭笑不得,不鬆手她這樣跟自己拉據著,已引得路人紛紛側目;鬆手她現在這樣用力,必會跌向路面,到時候又會抱怨是他的錯。
兩相一權,他手上便力道陡加,乾脆將她順手帶進了懷裡;同時並眼疾手快地快速點了她啞穴,以免她突然尖叫引起更多人注目,「二嫂,你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連我都不認識了?我不過是好心叫你一聲,你也不至於把我當採花賊似地防吧?」
雲鏡說不出話,瞪他的眼睛卻分明叫他將她放開。
該死的混蛋蕭煜,她哪是不認識他啊!
根本是他貼她臉孔那麼近搞得好像要吻她似的,她能不嚇到嗎?
尼瑪叫人是那樣叫的嗎?當時他的嘴離她的唇只差了零點零一公分,只差一點點便可以親上了,若是時間可以倒回,她還會選擇第一時間跳開他。
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她小叔!
可蕭煜也著實冤枉。
他是看她看得好玩,一時興起故意湊近去嚇她的,可沒想她的反應也太大了點。
他要親她,像現在這樣她不就逃不掉了嗎,還根本不費力氣。
呃,不對,也是要費點力氣的。
他差點忘了,他們身邊還有個跟屁蟲緊緊跟在這位二嫂身邊呢。
「先說好,我放你可以,但你這樣誤會我,我可是會生氣的。」身形一閃避開黑米側面撲來的一擊,蕭煜故意沉著臉壓低聲音開條件。
卻因避讓黑米的舉動促使他微一傾身,便又清楚地感覺到懷中的女子呼吸陡然一滯,長長的眼睫陰影下微微顫了幾顫,模樣竟是說不出的生動誘人。
該死。
蕭煜不由低咒一聲,懊惱自己竟真有了親她的衝動。
無奈黑米不是一般的難纏,他抱著她行動不便,只得閃了兩閃,伸手解開了雲鏡穴道:「好了我不玩了,我的好嫂嫂,快讓你家的黑米停下,我可不想再被他抓得皮開肉綻地回家養傷。」
雲鏡「呸」了一聲,一經得脫便不用黑米出手便率先給了他一拳,雖是力道有限,卻準確打在他的胸前穴處,直教蕭煜悶哼一聲,委屈地捂了胸口幽幽抱怨:「二嫂好狠,我這是又哪兒招惹你了!」
「沒有!」雲鏡涼涼瞪他一眼,上前將找准機會便撲上去欲咬的黑米拉開,跟著又道:「但未遂,也是個很嚴重的錯!」
說著領著黑米便走,再不理蕭煜在身後捂著心口連哼哼也不回頭。
然而不過數步,她卻又突然停下了腳步,看得蕭煜心一喜,忙巴巴地趕上前討好道:「嫂嫂還是心疼我的吧,看,你家黑米把我胳膊都抓破了!」
雲鏡卻沒有理他,只是目光直盯著不遠處走過的一雙人影默默失怔,眼底平空生出一抹異樣來。
那一雙人影,男的長身玉立、背影熟悉;女的纖纖如蘭、翩若驚鴻。
不知為何,雲鏡看著那男子一閃而過的側影,心頭便湧起一陣濃濃的熟悉感……卻未等看清那人面目,便迅速被人群遮掩,再見已失了蹤跡。
「二嫂,你又怎麼了?」
蕭煜順目而望,卻是什麼也沒看到,側了頭再看雲鏡神情,忍不住收了嘻笑低低詢問。
與方才的失神相比,這回她的眼底,分明閃著意外,與疑問。
「我好像,看到你二哥了。」雲鏡吶吶應了一聲,很是不解自己怎麼會莫名覺得剛才前面的那人像蕭煌的。
不過一個側影,甚至她連對方長相都未看到,卻在那一瞬間,腦中已自動地將那人與蕭煌重疊。
暈,怎麼會這樣……
她跟那傢伙不過才相處了短短時日,彼此連了解都談不上,怎麼會看到一個陌生人的側影就覺得熟悉,覺得像他呢……
明明蕭煌此刻早已不在丹城,明明蕭家這些時日事情那麼多,明明他只要一穿黑衣便整個人有種修羅般的肅冷,明明他不喜歡女子穿白色的衣服……
又怎麼有那麼多的閒情逸緻牽著一個全身如縞素的白衣女子在這街上閑逛,還溫柔那般地微微俯耳低語、一路呵護有加,哪會是那個平時對女人都始終退避三舍的冷漠之人?
應該,是她看錯了……
蕭煜聞之不語,之前嘻笑玩鬧的神情這一瞬已然消失殆盡。
而後他忽而一把拉起雲鏡微微涼的小手,帶著她一起在人群中向前奔跑,不顧雲鏡莫名其妙的反應,轉頭對她揚起一抹陽光十足的笑容,「想知道是不是二哥,追上去看看便是了,何必在這裡冥思苦想的。若是,那說明二嫂眼力好,這人來人往的都能被你看到,往後看二哥還敢不敢跟你撒謊!若不是那自更好,說明二哥沒有什麼事瞞著你,你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等他回來。」
「我去,你瘋了!是就是唄,反正我又不會管他在外面做什麼!」
雲鏡奔得氣喘吁吁,忍不住白了蕭煜一眼。
心裡卻有一股暖流悄悄湧上,使勁掙了幾掙沒有掙開他的手,也便由了他去鬧。
反正她與蕭煌有約在先,就算那個人真的是他,她也不會多說什麼。
頂多,會提前打個預防針,警示自己別被他的表象好一時蒙蔽心智。
省得無知無覺地真等動了心,要想回頭可就難嘍。
事實上,確是雲鏡看花了眼。
等到蕭煜帶著雲鏡追上去的時候,才發現那兩個人也是往著煙雨樓台而去。
此刻的煙雨樓前人山人海,裝飾華麗的高大樓台四周掛滿了色彩炫麗的別緻燈籠,儘管三面高懸的帷簾將台上風景遮蔽得嚴嚴實實,四面湧來的遊人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被簾幕內透出的那一片七彩光芒深深吸引。
隨著台前一架六人齊敲的扎花大鼓「咚咚咚」敲響,人們也興奮地看到,樓台上的帷幕正被徐徐拉啟,很快展露出高台上早已掛好的一盞盞千姿百態、質地華貴的極品花燈,
隨著帷幕拉定,四面台席上也相繼坐滿煙雨樓主特意邀來的尊貴賓客。
皆是清一色的華衣貴胄。有城中貴族,有官府要員,有聞名各地的商賈巨富,甚至還有鄰縣幾位地位崇高之人。
雲鏡一眼看到她先前見到那一男一女此刻也正站在人群之中,儘管周圍熙熙攘攘皆是人,他二人卻有如鶴立雞群,生生給人一抹俗事不侵的出塵之意。
而那人身形與蕭煌極度相似,無論背影、側影幾乎都是同一個人,卻生了一張極普通的面孔。
普通得叫人不覺遺憾,那樣玉樹臨風的完美身材,偏偏生在了這樣一個樣貌平淡的男人身上。
「喂,那人不是你二哥,你可以帶我下去了吧?」
雲鏡腳跟不穩地軟軟依附在蕭煜身上,聲音亦是低低虛軟無力,心底真是要被這個任性妄為的傢伙給氣暈了。
就因為人多擁擠,這廝嫌擠得連個站腳的地方都不方便,便徑直帶了她繞到了對面的觀星樓后,只笑著提醒她一句「抱好了」,就忽然攬著她的腰身、踏著樓宇檐角一層一層飛身上了樓頂。
靠,到現在雲鏡之所以還這麼腿軟,就是被他那會兒給嚇的。
尼瑪那可是整個丹城最高的樓房啊,這廝輕功好得到是沒話說,就算帶著一個人還能輕輕鬆鬆地一口氣上到七樓屋頂。
可誰經得起他一層踏著一層借力使力不停往上飛的高度刺激啊。
尼瑪小說里那些會輕功的不都是一飛即至的么,誰能體驗她那置於每層檐角處腳尖將停未停的虛無縹緲?誰又能領會她在每層停留間隙都會覺得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的驚慌失措?
偏偏她還是越害怕越是將眼睛睜得大大的那類人,尼瑪那麼險陡的屋宇,那寒冷「嗖嗖」的風聲,她硬是給刺激得連尖叫都發不出來,別提有多悲催!
可更悲催的還在後頭。
蕭煜這廝一經來到屋頂便「蹭蹭」幾步找了個便於看戲的位置,卻好死不死,就站在屋頂前頭的最邊沿。
他輕功好不覺不妥,她卻明顯失重下滑,站不穩腳。
且這樓頂的瓦片忒不結實了,她感覺她腳下已經碎了幾大片瓦,只要此刻她一鬆手,那絕對是當場摔死沒有商量。
該死的,她敢肯定這混蛋是故意報復她才帶她上這兒來的。
不然憑毛他特意甩開了黑米把她帶上來了,卻自先兩手一松,開始一本正經地叫雲鏡自重,以防他抗誘力差,以為她這做二嫂的,是在勾引他……
氣得雲鏡真想一口鹽氣水噴死他!
自重他妹!
他明明是故意的,這會子偏裝什麼聖人,太特么腹黑了!
「別急二嫂,這兒看熱鬧多好,既沒人打擾,又看得清楚。哎,你看到沒有,對面樓上那懸在正中心的那一盞漂亮花燈,便是我跟你提的那盞七彩錦璃百花燈。別看似乎也就一盞材料名貴了點的花燈也沒什麼好特別的,卻沒多少人知道,那燈可還有著不為人知的神奇之處。」
蕭煜笑意吟吟地看身邊女子一眼,對她那又怕又惱又無助的神情視若無睹,只微微傾了臉,在她耳邊淺淺笑著指引。
不知為何,跟著她一路鬥氣拌嘴多了,此刻見她想發作又忌諱的模樣,還真是說不出的生動可愛。
可此刻雲鏡哪還有什麼心思看花燈了。
從上來開始到現在她都維持著緊摟蕭煜脖子的姿勢,不談腳下酥軟無力,胳臂也幾乎要緊張得僵掉了。
而方才蕭煜偏頭跟她說話的當口,她只覺脖子窩又癢又難受,懷疑是有頭髮被風吹進了頸窩,偏偏此刻她整個人神經高度緊張,硬是不敢鬆手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