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謎燈之夜3
蕭煜一直注意下面。
當黑米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擠到那人身邊時,他絲毫沒漏看掉黑米用他慣有的打招呼的方式,用他的腦袋竟拱了拱那個男人。
雲鏡看得不由傻眼,有些獃獃地指著黑米,一時說不出話來。
逸今為止,黑米除了她以外,還從未對任何一人有過這樣的親膩。儘管那看起來不像是親膩的打招呼,但能讓黑米做到這一點,已經足夠叫她吃驚。
「二嫂,看來黑米也跟你一樣,誤當那人是二哥了!」蕭煜心中微異,臉上卻不以為意地說笑起來。
二哥的身份,他一直覺得是有什麼瞞著家人。
可今日這個發現,卻讓他滿心震驚。
如果那人真是易了容的二哥,那麼他有家不回,偏偏要說是外出遠行是何用意?
還有那個女子,從她的言行舉止不難看出,那分明是個失明的女子。
那樣的女子,又怎麼會跟二哥一起?
雲鏡不言,只是默默盯著那個人看。
她看到那人在黑米拱他時並未有多大反應,僅是微微偏頭看黑米一眼,便又看向樓台方向。
而黑米一經站到那人身邊,便未再像先前那樣繼續前擠,只靜靜與那人立與一處,似真被蕭煜說中,黑米也誤認那人是蕭煌了!
「終於要開場了。」
納悶間,身邊的蕭煜突然目光緊鎖住台上,聲音里有掩不住的興奮。
雲鏡拋開心頭疑雲,跟著他看看那盞被他說成價值連城的寶燈,好奇道:「哎,你說那麼有什麼神奇之處,是什麼?」
看下面人山人海,分明是沖著那燈而來。
可蕭煜明明說那燈的神奇沒多少人知,為何還引得這許多人趕集而至,到底有什麼她不知道的?
蕭煜聞聲轉頭,指著對面煙雨樓的漆金牌扁道:「二嫂,你知不知道煙雨樓?」
「就是青樓啊,怎麼了?」
雲鏡白他一眼,就算她再無知,底下台上不時有讓人驚艷哄叫的青樓頭牌出來取燈獎賞下面獲中的遊客,也會一看就知道了。
蕭煜笑了笑,對她的直言不諱很是佩服,根本不似一般女子的扭捏。
「但你知不知道,煙雨樓其實有很多家?不是青樓有很多家,而是這一家煙雨樓,在很多地方都有!」
「你什麼意思?這麼拗口,是說煙雨樓有很多分樓嗎?」
雲鏡有些傻眼,聽蕭煜的意思,竟然是這家煙雨樓,似乎大有來頭?
「分樓……是,就是分樓的意思。這個詞好,二嫂,想不到你描述得這麼精闢,太貼合了。」
蕭煜拍掌而起。望著身邊目光閃動的女子,很是震憾她竟是如此聰明,一點就通。
跟她在一起說話,真是暢快。
雲鏡到不管他的驚訝,只是無法置信地拉著蕭煜說清楚,這家煙雨樓,到底什麼來頭?
而後在蕭煜的告知下,她也終於弄明白,怪不得連價值連城的燈都拿得出手,又請得動這許多的名門貴胄,原來真是大有來頭。
用蕭煜的話說,這家煙雨樓是丹城生意最火爆的一家青樓。
除此之外,天下各地還有許多家聲名遠揚、生意紅火的煙雨樓。
所有樓都設有一個樓主,卻每一家樓主都聽命於雨樓公子行事。
而那雨樓公子乃是曼羅國人,所請的樓主皆是當地人,卻每一個都需曼羅公子的親信挑選,一旦合格,則所有資金全由曼羅公子出,當地樓主出力就行。
最後所獲營利,曼羅公子與當地樓主三七分。
曼羅公子七,其他樓主皆三。
聽得雲鏡忍不住暗暗乍舌。
乖乖隆滴個咚,這個曼羅公子好神秘嚇人,開個青樓竟能開到世界各地開起了分店,當真是太牛了!
怪不得弄出這麼個轟動世人的寶燈在各地巡演,果然是會造勢的人啊,一代商界奇才啊,古代肯得雞啊!
激動完,她忽然一臉正色地看向身邊蕭煜,直看得他全身汗毛倒豎,忍不住戒備地捏緊了袖口,戒備道:「幹嗎這樣看我?」
雲鏡眨眨眼,「你先前,說是要拿下那盞神奇百花燈送我?」
「呃,是這樣說過。」
蕭煜鬆了口氣,總算放心她不是又要咬他。
雲鏡雙眼放著光,很是興奮地一拍他的肩頭,爽氣道:「那燈我勸你別指望了,不如送我個別的吧。」
「什麼?」蕭煜警剔,雲鏡不滿道:「緊張什麼,我還能吃了你不成。我只是想你帶我去瞧瞧那雨樓公子,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這等小事,比拿那燈應該容易多了。」
誰知蕭煜失笑出聲,如同看一個笨蛋一樣看她,嗤道:「省省吧,那雨樓公子一生傳奇,他的故事比那花燈還神奇,豈是一般人能夠見的。怎麼,你不會仰慕上他了吧……我告訴你,那人可不是個善主,你若是見到,怕是這輩子都毀了!」
「什麼意思?」
雲鏡呆住。
蕭煜伸手像她方才那樣一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天下不知道多少女子因他而斷送掉清白,你難道不怕嗎?」
雲鏡一愣一呆,爾後已迅速明白過蕭煜的意思。
漲紅了臉一拳捶在他身上,她忍不住「呸」了幾呸:「你個混蛋蕭煜,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仰慕他個鬼啊!你想哪去了?我只是佩服他的經營手段,想看看什麼樣的人竟然這麼聰明,竟然都有連鎖意識了!我呸呸呸,我才不會仰慕一個青樓老鴇,誰知道是不是得過艾。滋病呢!」
「什麼艾。滋病?」蕭煜詫異發問,耳中卻聽到一聲細微輕響自頭頂掠過,迅速抬頭,卻只見一抹流瑩閃過,其他什麼也沒有。
「花柳病聽說過沒有?」雲鏡撇撇嘴,眼神邪惡地著他上下掃量一圈,看得蕭煜有種想要暴走的衝動。
她那什麼眼神,這樣看他,是懷疑他得了那等不堪的毛病不成?
見他不言,俊臉黑黑的很是難看,雲鏡卻壞心地撲哧一笑:「那可是比花柳病還要嚴重的毛病,一旦沾染,就會全身發黑髮臭,連呼吸都會傳染。就跟中了毒一樣會全身痛苦不堪,還找不到解藥,只能等死或自殺兩個選擇。」(注,此處非岐視艾。滋病患者,作者對無辜患病者亦很同情,這裡只是寫文需要,敬請諒解!)
「你從哪兒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你,還是女人嗎?」蕭煜抖了抖,直覺要離她遠點。
雲鏡嘁了一聲,反唇道:「我不是女人,難道你是?」
蕭煜呼吸一堵,險些被她氣死。
自知這個小女人牙尖嘴利自己說不過她,便只得低哼一聲,轉頭悶悶不樂地看向下面。
遠處卻有一道極輕的聲音響起,似有人「撲哧」失笑,卻於這片嘈雜的暄鬧中根本辯不可聞。
底下人群又起騷動。
經過一環又一環的比試活動,終於到了七彩錦璃百花燈的壓軸活動。
鼓聲一陣猛擊、連響三輪之後,煙雨樓的樓主便親自來到了台前。
當此人宣稱今晚這盞花燈設定了三個極有趣的遊戲環節時,底下原本還鬧哄哄的人群竟突然間安靜下來,俱豎了耳聽到底是哪三個環節。
雲鏡也來了興緻。
這三個環節共分猜燈謎、比武,和提燈。
前兩個雲鏡一聽就懂,就最後一個卻有點不解其意。
私下問了蕭煜才知,原來那提燈,才是最關鍵的一環。
那燈的四周都已布好機關,就算比武獲勝的人,若是無法躲得過那些機關,有可能因此白白送命,那燈便自然還歸屬煙雨樓。
這也正是煙雨樓最高妙的手段,拿這樣值錢的寶燈吸引大眾,卻是打響了名聲、賺足了風頭,最後只出些小小本錢散點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出去。
真正值錢的,卻永遠不會有人拿得走。
怪不得贏盞花燈還有自簽生死書。
「原來如此!」
雲鏡恍然大悟。
這燈會活動原來就跟某某大牌名星的演唱會一樣,並不是年年有,也並不是固定在哪裡不變;而是挑中哪裡便在哪裡舉行,粉絲如要想參加,只須不辭辛苦包機包車或驅車萬里趕至便是。
想到這,她忍不住同情地看了蕭煜一眼,道:「這麼危險的事你當真要做?」
「沒有危險,就沒有意思。怎麼,你擔心我?」
蕭煜勾唇一笑,痞痞的樣子盡露風流本色。
雲鏡不為所動,只淡淡道:「嗯,我擔心你連提燈的資格都拿不到!」
蕭煜胸腔再度一梗,直後悔自己招惹了她。
台下,當第一個燈謎拋出時,所有人便開始交頭接耳,絞盡腦汁地思考謎底。
立於人群中的那黑衣男子眸子一斂,便迅速報上一個答案:「畫!」
四周一陣低語,有人開始對照謎題描畫,而後不少人拍腿一叫:「妙,像極了,真是形象生動。」
雲鏡心頭一跳,忍不住再度望了那人一眼,眼底蒙上一層納悶。
這人的聲音竟也像極了蕭煌,真是見鬼了!
「一塊豆腐,切成四塊,放進鍋里,蓋上鍋蓋!果然是畫,答這麼快,看來我遇上對手了!」蕭煜在一旁自言自語,聽得雲鏡好笑地回過頭,問他:「要不要我幫忙,這個我在行!」
「好啊,但要快而准,別人家報出來你才想到!」蕭煜微微挑眉,倒沒反對。
雲鏡哼了哼,不理他,專心聽下一個燈謎。
底下有人請那黑衣男子上台,雲鏡但見那人一攬身邊的白衣女子,不等眾人讓開一條道便凌空躍起,三兩下點著眾人頭頂已眨眼飛上台去。
呵,好俊的身手!
雲鏡暗暗驚嘆,卻見到先前安靜不動的黑米因那人離去而再度在人群中擠竄,不覺有點頭疼。
似乎黑米真當那人是蕭煌了,這孩子,眼神還真差。
待得台上的人置了座讓那黑衣男子與他身邊的女子落坐,煙雨樓主便又再度揮袖,命人擊鼓傳題。
蕭煜但聽題為「愚公之家。猜,一成語!」
正思索,身邊的女子微微一笑,說了四個字――「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