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侯爺論斤賣還是論個賣?3

第42章 侯爺論斤賣還是論個賣?3

朱蕤略一思忖,心頭已經是明鏡一般,長吸了口氣,道:「你居然在百姓身上下毒!」語聲淡淡,心頭卻已經怒極。

現在想來,他一定在剛才那個女子肌膚上下了毒,這樣的人一定不止一個……那女子是真正的災民,也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被下了毒,所以沒有絲毫破綻……錦衣侯料到朱蕤等人迎面趕路,一定會順手救濟災民,若有肌膚接觸,這毒就會留在朱蕤身上……卻是隱而不發。而錦衣侯的銀鞭上也下了毒,卻只有在見血的時候才會有效,便如一個誘因,誘發之前的毒發作……朱蕤若受傷,必定是錦衣侯小勝之時,不得不說,錦衣侯的確十分好勝,也的確工於心計……

錦衣侯乍見巨大的重明鳥真身,也是十分震驚,面上卻仍是四平八穩,冷冷的道:「朱蕤,你逃走容易,要我開倉放糧卻難!而且你身上的毒,若無本侯的解藥,也難撐過一個時辰!」

朱蕤微微閉目,錦衣侯所用的其實不是毒,只是一種藥物,但兩相衝突足可害人……朱蕤既然得池畫月授了解毒之法,這點藥力自然不放在心上。可是眼看戌時將過,若再不開倉放糧,就要再等十二日,否則便要前功盡棄……災民怎等得十餘日!只怕就連這城中居民,也等不得十餘日了!十餘日不知要死多少人!

朱蕤長吸了口氣,一字一句的:「你要如何才會開倉放糧?」

錦衣侯厲聲道:「本侯要帶你回京治罪!」

朱蕤點了點頭,「好。」

大概是沒想到他答應的這般痛快,錦衣侯倒是一愣,然後冷笑一聲,徐徐的道:「不止如此!本侯問你,你從宋縣令那兒,拿到了多少銀兩?」

朱蕤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一十八萬五千八百兩。」

「好!」錦衣侯冷笑道:「我這兒有精米三百餘石,糙米四百餘石,還有一些其它的米糧肉菜。這整間米店所有的東西合在一起,本侯要賣你三百萬兩銀子!你若拿的出,我立刻開倉賑災,然後帶你上京!你若拿不出……那麼,你甚麼時候自廢武功,我便什麼時候開倉!」他冷笑一聲,微微眯起了眼睛,徐徐的道:「拈花郎不是效法佛陀,號稱慈悲為懷么?本侯倒要看看,你會為了災民做到甚麼程度!」

朱蕤不由得微微皺眉,現如今市價,一兩銀子大約能買到六七石的精米,就算逢災漫天要價,這十八萬兩銀子也是不小的數目了……一著補一著本來是絕對夠用的,不承想現在卻碰到了這一著。他殺官取財是為了龍脈,所以所殺之人,所取之財,金額,去處,時辰等等,分毫不能差,可是現在,錦衣侯卻誤打誤撞的插了進來,錦衣侯是一個意外,所以他的計劃便要跟著錦衣侯這個意外,進行相應的變動……

朱蕤緩緩的道:「朱蕤無過,不能自廢武功,我也沒有這麼多銀子……但還是要請侯爺開倉賑災……」

「哦?」錦衣侯冷笑連連,「本侯倒要看看,你要如何讓我開倉賑災!」

朱蕤略略垂睫……花朝月對醫術一無所知,可是那天他中毒之後的情形,卻是得東方天籟細細講過的,一見他的神情,立刻就知道他又要強把毒氣逼入丹田,捨身求個一擊必中……雖然明知時機緊迫不得不然,花朝月仍是大怒,一巴掌拍在他的膝蓋上:「我還沒摸夠呢!不準!」

其實今時不同往日,這時的朱蕤即使把毒逼入丹田也不會像那天那麼嚴重了……可是她在這種時候,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朱大俠愣了一愣,一時俊面泛紅,一口真氣登時便散了。

錦衣侯看在眼中,冷笑道:「拈花郎做這種大事,身邊還帶著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還真是色令智昏!」

花朝月怒了,在鳥背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他:「混蛋侯,我蕤哥哥怎樣,用不著你來說!你帶著一群廢物,仗著人多,以為我就沒辦法了嗎?我要你開倉,你就得開倉!」

她年齡幼小,容貌偏又極美,即使生氣仍舊漂亮異常,錦衣侯畢竟是少年男子,對著這樣的對手,實在狠不下心繼續冷嘲熱諷,只冷笑道:「不知天高天厚的小丫頭,本侯……」一句話還沒說完,身邊忽然咕咚一聲倒了一個,錦衣侯一怔之際,黑衣人便像下餃子一樣咕咚咕咚倒了一地。這些人無一不是高手,卻居然連點聲音也不曾發出,就這麼無知無覺的倒了下去。

花朝月得意洋洋,錦衣侯卻是臉色大變,森然道:「原來是你!」

「對啊!」花朝月全不在意:「你終於知道了!迷倒那些黑衣人的就是我!我家蕤哥哥是正人君子,怎會用毒用藥?只有像你這種沒出息的小男人,才會學我這種小女子用毒用藥!」一邊做了個鬼臉。

錦衣侯大怒,腳尖一點,便躍上了旁邊的大樹,重明鳥一直在離地兩尺許的地方微微鼓翅,保持平衡,他這一躍,反而比他們還要高出許多。錦衣侯身子一長,立刻當頭一鞭甩了過來,勢挾勁風,極是驚人,重明鳥立刻倒飛數尺避開,他長鞭不住揮出,重明鳥便在院中不斷盤旋,花朝月訝然道:「他怎會沒事?我的迷-葯還從來沒有迷不倒的人呢!」

朱蕤早站了起來,擋在她面前,橫劍當胸,一邊低聲道:「他身上一定有可以辟毒的寶物……」他不是座騎之主,重明鳥動作急促,他便頗有些立足不穩,幸好雲歸兮動作靈活,要避開銀鞭攻擊倒也不難,不至於傷到花朝月。

錦衣侯武功不弱,如果他不中招,那就算迷倒一院子黑衣人也沒用,雲歸兮不是他的對手,要跑很容易,要開倉放糧卻很難……即使能把錦衣侯一起迷倒,朱蕤所要做的是以有餘補不足,抽一處補一處……也就是說,要的是買糧,而不是搶糧……左右都是為難。

這些事情朱蕤雖然沒說,但花朝月何等聰明,又是天師,當然也能猜到,眼看時辰轉眼即過,花朝月急的頓足:「混蛋侯,蕤哥哥是為了修補龍脈啊!他是為了你們皇帝的氣運啊!你難道不是皇帝家的人嗎,為什麼要為難他!」

錦衣侯大大一怔,將信將疑,銀鞭攻勢稍停,可隨即便是一聲冷笑:「不必花言巧語!當本侯會信么?他殺我舅父表兄,我怎能容他!」

花朝月怒道:「你明知道殺你舅舅的不是他!你分明就是借題發揮,小氣!不要臉!」

錦衣侯大怒,臉色登時就是一冷:「本侯就是借題發揮又怎樣!你又能奈我何?有本事你便拿銀子出來!」

朱蕤眼看時辰已經來不及了,嘆了口氣,便在鳥背上盤膝坐下,淡聲道:「錦衣侯,我自廢武功就是,請你立刻開倉放糧,不要耽擱!」

錦衣侯單手一扣,將銀鞭扣在手中,冷笑一聲:「好!你若捨得自廢武功,本侯自然不會食言!就怕你不捨得!」

花朝月瞪大眼睛,看著錦衣侯耀武揚威的嘴臉,已經快要氣死了,尤其看朱蕤臉色蒼白的按著手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跟他吵歸吵,但是他們是朋友,絕不能讓別人欺負他!更不能眼睜睜看他自廢武功!眼前忽然電光火石一般,掠過了飛鷹門總壇中的情形……他中毒受傷,將她拋上鳥背,抬頭看了過來,俊帥無倫的面容濺上了血滴,深遂星瞳卻亮的異常,眼底深處盛滿了種種複雜的情緒,說不盡的繾綣纏綿……只此一眼,她一輩子也忘不掉……

花朝月一頭撲在朱蕤身上,用力晃他手臂,阻止他運功,尖聲道:「朱蕤你這個笨蛋!我不準!」

朱蕤急把了她小手:「來不及了!」

花朝月早又轉頭道:「錦衣侯!你說這整間米店所有,賣三百萬兩,可還算數?」

朱蕤猛然抬頭看她,唇角微顫,錦衣侯冷笑道:「你放心!本侯說話自然算數!」他篤定沒人拿的出這麼大筆錢。要知道大錦朝雖是國富民強,國庫一年也最多不過千萬兩銀子的進帳,三百萬兩,就連他也拿不出。

誰知一言未畢,花朝月手兒一轉,掌間已經多了一疊銀票,劈頭就扔了過去:「三百萬兩!給你!」她肉痛之下,幾乎用上了吃奶的勁兒,錦衣侯大大一怔,下意識的別臉,那銀票便擦著他的俊面滑下,紛紛揚揚的落在了地上……遠處更樓已經響起了鐘聲,花朝月急回頭轉向朱蕤,語速飛快:「這米店所有米面糧食,我賣你一十八萬五千八百兩!舉手無悔!銀貨兩訖,快點!」

朱蕤心頭一時竟是百感交集,抿了抿薄唇,揮袖將銀箱拋出,咣當一聲落在地上……幾乎在花朝月落地將箱子收入戒指的同時,更樓的鐘聲也停了下來……花朝月大大的鬆了口氣,上前抓住朱蕤的手:「這樣行不行,行不行?」

「可以。當然可以……」朱蕤一時竟覺鼻酸,伸手撫摸她的頭髮:「只是,我的小花兒,你……」你為什麼這般好,你這般好,將來我會捨不得跟你分開……

花朝月一聽可以,頓時就大大的鬆了口氣,伸手拍胸壓驚,一邊就轉回身來,看錦衣侯就在幾步之外,猶自怔忡,眼珠子一轉,立刻笑眯眯的道:「侯爺當真一言九鼎,說過的話從來沒有不算的。」

錦衣侯回過神兒來。冷淡道:「少拍馬屁!」事情這般收場委實有些詭異,可是話是他自己親口說的又不好否認……錦衣侯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冷哼一聲,道:「好!今日這一著,本侯認了!」

他倒也爽快,隨手拋了一個小瓷瓶給了朱蕤,顯然是解藥,一邊就要轉身,花朝月不緊不慢的道:「等一等!不知侯爺你是論斤賣的,還是論個賣的?」

錦衣侯大怒回頭,花朝月一昂小下巴,把小人得志的嘴臉擺的足足的:「侯爺剛才親口說的呀,這米店裡裡外外,所有東西賣三百萬兩!所以……」她的手指點過地上的黑衣人,再回到錦衣侯臉上:「所以這所有的,都已經是我的了,難道你要反悔?」

錦衣侯怒的不住喘息,她這句話就是個現成的套子,他只要反駁,她下一句必定就是「難道你不是東西?」

雲歸兮已經收攏雙翅站在花朝月身邊,感應到自家主子欲顯擺的的心意,便沒有化出人形,足比她高出一個頭。花朝月一揮手解了黑衣人的迷-葯,笑道:「來來,大家一起動手,」一邊看了朱蕤一眼,朱蕤急定了定神:「去搜羅大鍋,然後搬出米糧,在樓鎮外面煮粥賑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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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傾城裙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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