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犧牲大發了1
她一動不動,他又道:「我是朱蕤!小花兒!你醒醒!」她忽然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在分辯這聲音……他心頭登時就是一喜,這起碼能證明,這結界並未阻絕聲音。可是他又說了幾次,她卻再無反應……
饒他曆數劫經數世,竟從未碰到過這麼詭異的事情……一時束手無策,他索性道:「救命!救救我!」情急之下,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聲音。她眼神似乎微微轉動,他精神一振,想想剛才的情形,索性一掌拍在自己的傷口上,用力極大,便悶哼出聲……她的眼神迅速的轉了過來,看的卻不是傷口,而是他的……腹肌……
她真的不是裝的嗎?她從頭到尾就完全像裝的啊!
她雙眼狼光太明顯,目標太明確。他無語至極,可是勝利在望的時候,實在不能放棄,於是一咬牙:「你出來!我給你摸!想怎麼摸就怎麼摸!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很好,他終於淪落到跟朱大俠一個境界了,從出賣色相淪落到賣肉了……其實他真沒指望自己這一句能有效,只是實在有點沒好氣,所以脫口而出,可是事實證明他低估了腹肌君的魅力,他一句話出口,她睫毛忽然一瞬,眨眨眼睛:「真的?」
腹肌做證,他聽到她發出聲音的那一刻,居然滿心歡喜……然後她利利索索收了法器,走過來,雙瞳清亮亮:「你剛才說我可以摸?」
他側頭看著她,她身後,剛才他給她的銀票,灑了一地……然後她毫不客氣的伸出手,很好奇的捅了捅某處那很彈很韌又很硬的小方格子……他雖然很相信自己的判斷,仍舊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剛才是不是裝的?」
「什麼?」她張大眼睛看著他,眼底一片清澈純良,手卻十分的肆無忌憚。他猶豫了一下,緩緩的分出一縷神識,一點一點侵入她的識海,然後愕然,她腦海中混沌一片,來來回回,只有他引水滌身那一幕,一遍一遍循環往複,自眉眼下巴走起,一路定格某處……他幾乎風中凌亂……他從不知他有這麼禍水,看他穿著衣服洗個澡,也能看出離魂症?
不,不對!也就是說,她的記憶,止於這一幕,然後又始於讓她醒來的那句話:「我給你摸!想怎麼摸就怎麼摸!想摸多久就摸多久!」中間的一切,她居然全無記憶?
他想的入神,破罐破摔的不去理會那小手,誰知道她手兒一直往下走,一直走到了不該走的地方!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驚出一身冷汗,好險!再近一寸她就要對他負責了!呃,也不是,好像是他該負責……到底是誰沾了誰的便宜,誰吃了誰的豆腐,這筆爛帳,真是……
他越想越鬱悶,手也越來越用力,花朝月終於抬頭看他,眼中分明寫著「你不是說想怎麼摸就怎麼摸想摸多久就摸多久嗎?」
他無聲嘆了口氣,看著她的眼睛,她眼瞳清澈的像水一樣,連一絲一毫的邪念都沒有,她只是覺得他很美,所以嚮往,所以想要親近,想要了解,這就好像一個愛花人低頭嗅花的芬芳,完全無可厚非,錯只錯在,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
其實花朝月剛才的情形,真的十分危險,她在無條件放他進來的同時,已經失去了對金錢的執念……執念土崩瓦解,情念卻未破土重生,所以她才會迷惑,她不會因此死去,卻可能會因為無欲無求而變的渾渾噩噩,換言之,變成傻子。但是恰好在這時,她看到了他,他很美,美到無可挑剔,這種美超乎了性別,甚至超越了容貌……可是這種美對她來說,卻全無意義……所以她無意識的掙扎,屬於天狐血統中的痴情,與那種本能的求生的意念,令她掙扎,掙扎著想要尋找,尋找一個希望,尋找一樣可以讓她「活」過來的東西……她不知道他的美有何意義,潛意識中卻似乎知道,這可以令她走出迷惘。所以她一直在盯著他,看盡他每一個動作,每一點美好……看到他離開,看到他回來……其實桃花眼君在她耳邊說的話,她壓根兒就沒有聽到,她的識海中,只是在一遍一遍的重演那幅美男出浴圖,用這種視覺上的盛宴,一點點回味,一點點自救。執念滅盡,情念終於緩緩的破土而生,雖然只是一株極贏弱的幼苗,可是,畢竟挽救了她。
至於她為什麼剛好在他說那句話的時候醒來……那真的只能是天意了,豆腐大神在上,他守了這麼多年的嫩豆腐,註定要毀於她純潔的狼爪……
這一刻,尚未認命的桃花眼君還死死的抓著她的小手……不給摸,她會不會像剛才那樣?他想了很久還是不敢冒險,於是決定曲線救國,指指自己:「先找個地方,幫我包紮下傷口?」
她居然沒有拒絕:「好啊!」
於是她收了金甲琉璃盞,隨隨便便的揀了揀銀票,然後亦步亦趨的跟著他找了塊空地,他剛才已經把自己洗白白,所以可以直接上藥了,可是他取出葯之後,她就一傾身,雙手捧住了他的臉,姿勢很像……強吻。
你不要得寸進尺!某君終於惱羞成怒……
就見他振衣而起,滿面怫然,紫衣長發迎風做舞,生氣都氣的這麼帥!可是隨著他站起來的動作,她剛剛伸出來的小手從他臉上滑下,那輕微的刺痛告訴他,他臉上有個傷口……
原來她真的只是為了傷口而不是為了……別的嗎?桃花眼君不由得一怔。她舉著小手指頭,好稀奇的仰面看他,然後很溫柔的:「別怕,不會很痛的!」
喂!我才不是怕痛呢!他只好重新坐回去,抑著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失望,乖乖的閉上眼睛,感覺著她柔軟的小手指按來按去。繼被她襲腹之後,帥絕人寰的俊臉也沒能保住……
桃花眼君發自內心的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犧牲大發了……
孰不知小姑娘心裡也鬱悶著呢!她剛看到的時候,的確很好奇,覺得某個部位長成這樣莫名的招人喜歡,好好的平面居然分成八塊,所以摸到的時候還是蠻興奮的,可是摸了一會兒才發現,其實也就哪樣,最多硬一點兒韌一點兒滑一點兒,手感好像還不如大俠呢!
可是她是有禮貌的姑娘,就算嫌棄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再說看他一臉樂在其中的表情,所以不好意思收手,只能一邊堅持摸一邊納悶,這樣會不會很彆扭啊,飯吃下去之後要放在哪裡,為什麼跟別人不一樣……如果某君知道她這想法一定會嘔血……敢情你是摸厭了才轉戰別處的啊?
花朝月發自內心的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犧牲大發了……
這個時候她還不懂,如果沒有情感來做基礎,那麼皮相再美,對她來說也完全沒有意義,同樣的手感,她摸朱蕤的時候覺得開心,摸他則未必……正如他也沒有想過,他捏她的小臉,捏了一下又忍不住捏了第二下,不是因為她滑滑嫩,而是因為她是花朝月……
某君為了表示自己不怕痛一直在苦忍,可是她扎著小手兒塗個沒完沒了,他終於忍不住皺眉:「喂,你是不是嫉妒我的眼睛,準備把我戳瞎?」
她撇嘴:「這麼難看的眼睛有甚麼好嫉妒的?」
「難看?」他皺起眉,這評價倒新鮮,所以就說是她是嫉妒吧……
她道:「大男人長了雙桃花眼肯定不好看啊!」
「那長甚麼眼才好看?」
「男人當然要長我爹爹那種鳳眼吶!」
面相上來說,若男人生鳳瞳,必定不是俗人,他狀似無意:「哦?你爹爹是?」
她不屑的瞥他,滿眼都寫著「公子你太天真了這種事我會隨便說嘛」。桃花眼君咬牙咽下一口心頭血,然後微微一笑:「其實也沒多大不同罷?」
她終於勉強包完,滿意的拍拍手,隨手摸摸他挑起的眼尾,其實他的眼尾也是上挑的,可是鳳瞳的眼尾是翩然上揚,桃花眼的眼尾是宛轉勾抹,一個高貴凜冽,一個媚色天成,一個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有美貌的絕世好男人,一個一看就是自己不招惹別人也隨時會被招惹的情種,這十分不同,大大不同!但是人家長了桃花眼已經很鬱悶了,她就不往別人傷口上撒鹽了……
某君看著她的神情,微微眯眼,悻悻的想……鳳瞳……哼哼,不就是鳳瞳嗎……
一念尚未轉完,花朝月的小手已經拉住了他的腰帶,然後毫不猶豫的一扯,衣襟散開了……他吃了一驚,急伸手按住,拿他迷魅的桃花眼瞪她:「你幹嘛?」
她比他更愕然,指他手臂:「不是要包紮傷口?」
血淋淋的事實再次證明,大叔永遠比小朋友思想猥瑣……桃花眼君抽了抽嘴角:「只是手臂有傷,不用全脫了吧?」
「不然怎麼包?」她拿著布條,然後問:「你怕冷?」
「……」她其實是故意的吧?他無語的瞪著她,然後再次在她純凈正直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含羞脫了外袍,隨手撕開了內袍的袖子,於是她開始認真無比的……上藥……不過是把血拭凈用酒洗一下再灑上藥粉包起來而已!他單手就可以做的很快很好,結果她就有本事左戳一下右戳一下,把早就止血的傷口弄的鮮血直流!她其實跟他有仇吧?可是看她緊張的把嘴唇都快咬薄了,又覺得不能對小朋友太過苛責,於是溫和道:「你是第一次幫人包紮吧?」
「嗯。」
「其實你包了還不如不包……」
她用要哭的表情瞥了他一眼,他緊急補救道:「當然你要試手我也不太介意……」只是能不能適可而止!
在經歷了艱苦卓絕的戳血洞,千難萬險的洗傷口,含辛茹苦的倒藥粉之後,她終於把他的傷口包了起來,兩人齊齊鬆了口氣。
看著地上血,酒,藥粉和布條混合的一堆,他覺得他邀請她幫忙包紮這個決定實在大錯特錯,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桃花眼君做了個重大的決定,他決定一找到機會就悄悄離開……
他站起來,背轉身繫上袍子,她很不好意思的跟過來,仰著一張討好的小臉,幫他拭掉紫袍上沾著的藥粉,一邊不住道歉,然後……他某處一痛,那是悄無聲息的一擰,他一皺眉,斜眼看她,她滿臉愧疚……他心中默念,小朋友是純潔滴,被擰是無意滴,然後不動聲色的走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