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誰來認錯

「你不敢招是因為那個人你惹不起，你算著稻香園看著你娘的面怎麼也得給你留條命，可是你若是招了怕那個人絕不會給你留活路，是不是？」

湯小小圍著綠兒繞了一圈。

「你真做下這等沒良心的事。」香姨直到這時都不敢相信女兒竟要害主人肚子里的孩子。

綠兒不語，香姨徹底失望了。

「主人綠兒做下這等沒良心的事，我再沒臉見主人，請主人把老奴和這沒天良的孩子一起打殺了吧。」

綠兒見她娘不但不為她求情反而要求著和她一起死，就有些急了。

「香姨服侍慧貞日久，但畢竟是親生女兒犯下這事。所幸並沒鑄成大錯，香姨和綠兒賣為奴隸，終生不得進清水縣。」

唐經天不審也知這指使的人必是唐李氏，想這唐府還有誰能比她更想讓慧貞肚子里的孩子死呢。所以一看綠兒神情就知她心裡所懼，這說了和不說也沒什麼區別，直接打發了出去眼裡乾淨。

「公公這個罰法，依小小看對香姨是重了些。但對綠兒嗎？我看讓她當個奴隸並不是最好的結局。娘我看倒不如我們不提這事，給她準備豐厚的嫁妝，就說她服侍周全主子賞她一個好姻緣明天就從這稻香園發嫁吧。」

「小小你這是？」

慧貞一向忠厚少思謀，聽小小這麼一說不罰反賞的話不由愣了一下。

唐經天是個常在外面走的，一聽就知小小在打的什麼主意，不由笑了。

「如此甚好，一切交由小小處理好了。」

「老爺饒命，少奶奶饒命。」綠兒撲通跪到地上，直向湯小小撲來。神情甚是恐懼。

「咦，綠兒這倒是奇了。罰你為奴隸你不求饒命，怎麼賞你個好姻緣給你厚厚地嫁了，倒又來求著我了。」

湯小小意味深長地看著綠兒。

綠兒這會子可終於知道她惹著不該惹的人了。這個三少奶奶別看平日里笑咪咪的，比二少奶奶整人的點子多了去了。賞她厚厚的嫁妝，讓她從稻香園出嫁。這不是擺明了在告訴二少奶奶和老夫人，綠兒出賣了她們。到時怕不是她出嫁了，應該是到閻王殿去成親了。

「你倒說說我為何要饒你一命？」湯小小喝了一口茶。

「只要老爺，三少奶奶肯饒奴婢一命，奴婢什麼都說。」

「好，完事後我會派人把你們母子送出燕國。如何？」

送出燕國這樣老夫人和二少奶奶總不能追到國外去殺她吧。想到這裡，綠兒磕頭，「因奴婢前些日子打牌輸了錢欠了債怕母親責備，所以就想在府里偷些東西出去賣。不想被人撞見捆到二少奶奶房裡。二少奶奶說奴婢如果能幫她辦成一件事，就會饒奴婢一命，若不然立馬打死。奴婢也是被逼無奈這才做了這等事。求三少奶奶饒命，求老爺饒命。」

「綠蘿帶香姨母女去見司徒天青。」

湯小小把香姨母女交給司徒天青，綠蘿自然會把她的意思說清楚。馬幫要送兩個女子出燕國，還不是小事一件。

錦衣為何要做這樣的事？

唐經天自然明白事情絕不是二兒媳婦一人所為，一定是唐李氏交待錦衣所做。

「傳錦衣前來。」

唐經天臉色發沉。一想到二房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他心裡就疼痛萬分。

說起來他這個夫人李氏，原是個商家庶出之女，在娘家倍受欺負也是個可憐人兒。兩家有生意上的來往李家欠了唐經天一大筆貨款。那李家老爺竟在酒桌上說出把女兒嫁給唐經天抵債的話來。天底下竟有如此父親，唐經天唏噓不已，他家中已有妻，唐家大娘子溫柔賢惠。生得一子唐子安才三歲，當然不肯再娶。

誰知這李家老爺並不死心，指使了李家大娘到唐府拜會唐家大娘子。說寧願把女兒送到唐府為妾。

唐家大娘子出身書香世家門第，性子軟身體弱。生了一子后再無所出。只怕自己身體不好耽誤了唐家香火，又聽李家大娘說她們李家的女兒身體如何好，如何孝順，如何體貼知禮。又說唐家如此富有，早晚男人也不能只守著她一個娘子過活，與其以後男人自己找個中意的丟了她，倒不如她給男人找一個，這樣男人既感激娶來的妾也會服她的管。

唐家大娘子原是個性子軟的，這聽了李家大娘一番天花亂墜的話，覺得說的有理。又生怕男人不同意，就私下做主拿出李家欠款條子，和李家大娘交易，李家竟然也不需唐家迎娶，一台青面小轎就把李氏抬到唐府。就這樣李氏成了唐李氏，做了唐經天的妾。果然這唐李氏身體是極好的，過門三個月就懷了孩子，生下來是個女兒。又過了一年竟又生個兒子出來。

有了一子一女，唐經天才正經把唐李氏當妻妾看待起來。

慢慢的，唐家大娘子就看出來這個唐李氏不一般來。李家大娘說的孝順、體貼知禮，這些也不是沒有，那都是在唐經天面前裝出來的而已。

其實唐李氏的這些心眼子唐經天哪能看不出來。只是礙於一對小兒女可愛乖巧。妻子身體病又不能勞累。家業越做越大沒個人管家也不行。偏這唐李氏能文識字心思又細，把家管得好好的，家裡的那些個奴婢小廝原先都是懶散散的，唐李氏持家后裡外都變了個樣。一個個賽著勤快。

唐經天覺得有他看著，量這唐李氏也不敢放肆。

可誰成想，唉，唐經天嘆了口氣。

後來妻子死了，大兒子還小唐李氏只當自己孩子養護著。那時唐經天只顧得悲傷並沒多想，後來一直到大兒子死，慧貞進府，青梅院失火，子稷失蹤等這一系列事情連著發生，他才細細去想了這些事。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害怕，這才覺得唐李氏的陰毒來。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所以這次慧貞懷孕，他才看地比較緊。

沒想到唐李氏還是下手了。

「二少奶奶到了。」

丫環的聲音打斷了唐經天的回想。

抬頭看時錦衣已經隨著丫環走了進來。

「見過爹，見過姨娘。」錦衣行禮，剛要到一邊坐下。

「站著。」

唐經天一聲喝嚇她一跳。

她進府多年什麼時候見過公公當面給她難堪過。

當下站在廳中尷尬極了。

「錦衣你可知錯？」

唐經天沉著臉說。

「兒媳聽了丫環傳就來了，不知犯了什麼錯。」

「小小你說與她聽。」這樣的事一個當公公的自然不好意思直接對兒媳婦說。

「二嫂，你這做晚輩的也太體貼了吧。竟讓綠兒親手給娘送了碗打胎葯來，做下這種事竟還敢說不知犯了什麼錯。」

「哎喲，妹子你這是說什麼話。我哪有那個膽子做這樣的事。」錦衣忙喊起冤來。

「知道你會喊冤，證人你要不要見一下。綠兒那丫頭被打地極慘，正要見見你要你救她一命呢？」

聽湯小小這麼一說，錦衣臉上白一陣黑一陣的，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了。

她可是錦衣，縱是這樣也不能直接認了吧。

「那賤婢是污衊我，我哪裡會做這樣的事，再說我做這樣的事對我有什麼好處？」

錦衣也是情急了，竟說出這樣的話來。

「當然沒有好處的事誰也不會做，何況二嫂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做虧本的買賣呢？」湯小小笑了一下。

「老夫人到。」

隨著丫環一聲傳，門外走進幾個人來，為首的正是唐李氏。

「聽說稻香園出了些事，我來看看。」唐李氏一走進來就說。

看見唐老爺坐在上面，就像不知道一樣張大眼睛做出一副驚訝狀。

「原來老爺也在啊，早知老爺在我就不來了。我一聽說稻香園出了事就忙著趕過來，只想著這園子里的事老爺都交給了我，萬不能出些差子讓老爺分心。誰知老爺竟在這裡。我這真是多操心了。」

湯小小心裡冷笑，唐李氏就是不一般，進門來說的這番話處處聽著占理。可不是嗎？唐李氏是唐府當家主事的夫人，唐府內眷出了事，她出面打理那是再合理不過了。

「婆婆來了，這事自然是婆婆打理才是。」湯小小忙站起來向唐李氏行了一禮，順手就把事推給唐李氏了。

「你來的正好，錦衣指使一個丫環給慧貞茶里下藥毒害胎兒，其情真是令人髮指，錦衣是二房的媳婦，你來處理再好不過。」

唐經天冷哼一聲。

唐李氏看她來了，老爺也沒打算給她面子。

「錦衣你怎敢做下這種事來？慧貞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掉了，要說這得溢的也就只有三房的人，你又有何益，這般巴巴地做出這等事來？」

好個唐李氏真是厲害，幾句話就把矛頭直指湯小小來。她說的話外人聽了也會認為有道理。慧貞再生子爭的也是唐子稷的家產，要說最不想這孩子出生的人就應該是他唐子稷，怎麼也輪不到她們二房頭上。

「婆婆既然這樣說了，那好我們就把綠兒叫出來，當著公公的面細細審了，今天這要審不清還不知是誰要擔著嫌疑呢。」

湯小小當然不會讓這兩個惡毒的女人把罪名賴到她頭上洗清了自己去。

一聽要綠兒出面對質，唐李氏轉頭就給了錦衣一巴掌，「你這個不長進的東西。怎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還不向你公公請罪。向慧貞姨娘陪禮。」

錦衣被打地一愣，剛要說什麼，唐李氏已經從她身邊走過，並小聲地說，吐。

唐李氏走到慧貞面前，「慧貞都是姐姐管理兒媳不周，還請慧貞看姐姐面上饒了這孩子一回吧，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湯小小還要說什麼。唐李氏給錦衣遞個眼色，錦衣原還不明白婆婆這是什麼意思，反正知道婆婆這是要救她。忙捂著嘴乾嘔幾聲。

「這一巴掌怕不是把二嫂打壞了吧？」湯小小不無諷刺地說。她倒是想看這婆媳兩個能做出什麼戲來。

「你嘔什麼？」唐李氏轉頭對錦衣凶道，「要不是知道你懷了孩子，你做下這種事來我定要重重責罰於你。還有臉嘔。」

錦衣竟懷了孩子？

這一點湯小小倒沒想到。當然這一點也大出廳上所有人的意料。

「錦衣懷了孩子，姐姐你還那麼打她，這怎麼得了。」慧貞是個善良的，一聽這話忙對湯小小說，「我兒，快些讓你身邊的那個婆婆給錦衣看看，沒動了胎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