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唐經天站在門外
「我做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嗎？」唐李氏悲憤地說，「有你大娘和你大哥活著，就憑你那個古板的爹，你一個妾生的兒子永遠也沒有出頭之日。
唐李氏向前逼近一步，「誰都能恨我，指責我。唯有你不行，唯有你不可以！」
唐子明後退一步，再後退一步，「娘再不要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我。你為了我做的這一切卻讓我生不如死你可知道，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唐子明面部抽搐著，「為什麼，偏偏你是我娘，為什麼？」
最後這一句話徹底擊敗了唐李氏，「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窩囊的兒子！」若不是看兒子全身抖如風中落葉，唐李氏非得一巴掌打在兒子臉上不可。
哐！
門被大力踢開了，門邊站著滿面怒容的唐經天。
「你說什麼？子明你剛才說什麼？」
「爹？」唐子明驚恐地睜大眼睛。
唐李氏心裡暗自叫苦，老爺什麼時候來的。屋外那些奴才呢？怎麼沒人來通報一聲呢。其實唐李氏忘了，是她不許那些奴才靠近屋子的。所以唐經天一路走來都沒看見一個丫環僕婦，心裡還有些納悶，直走到門前聽到屋裡爭吵聲，才知道唐李氏又和兒子爭吵了，所以才會讓僕婦退下。他剛想推門進來，不料卻聽到了唐李氏和唐子明說的那些驚天的話。
早先唐家大娘子死的時候，唐經天太過悲傷所以並沒有多想。妻子死時兒子唐子安還沒成年娶妻。他在府里總是想和妻子往日的恩情太過傷心，想著兒子也大了就離開府去京城經商，一來為了生意，二來也是為了散散心。在京城他認識了慧貞。
後來從京中回來，見唐李氏對大兒子唐子安甚為疼愛。更不疑心。直到後來大兒子唐子安死了，他才隱隱覺出唐李氏的陰毒來。但他還是沒有懷疑到唐李氏會殺害妻兒，因為他一直認為唐李氏絕沒有那個膽做那樣大逆不道的事。可現在親耳聽到這對母子的對話，才知道都是自己錯的太多。
當初就不該娶這個陰毒的婦人進門，更不該把她扶了正。
「老爺！」
唐李氏才叫一聲老爺，就被唐經天喝住了，「別叫我老爺，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當年我妻待你如此厚愛，你竟藏有狼子野心，害死我妻和安兒。其罪不可恕，其心立當誅！」
「沒有這樣的事，老爺你聽我說。」唐李氏忙上前拉唐經天。
被唐經天一腳踢倒。
「明兒你太讓人失望了，你既早知你母親做下這等惡事，為何不報與我知道？」唐經天怒斥唐子明。
「我——」唐子明無語，忙跪倒在地上磕頭，「父親都是孩兒的錯！」
唐子明何其不心痛，可是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母親，他又能奈何啊？
「老爺斷沒有那樣的事。老爺——」
唐李氏還要說什麼。
「好，想來你也不會輕易認罪，我這就叫人來問問。我就不相信你那一屋子的婆子僕婦沒有一個知情的。一一挎打了讓那些奴才前來招認。」
唐經天大怒之下，轉身就往外走。
「老爺——」唐李氏哪肯放他，一步向前伸手扯住唐經天的衣袖。
唐經天猛一抽身，甩掉唐李氏就往外走。
「子明你想讓娘死嗎？還不快攔住你爹！」唐李氏沖唐子明罵一聲。
「娘你向爹認罪吧！爹責罰全由孩兒替娘承受便是！」唐子明淚流滿面。
「你這個沒用的貨！」唐李氏眼看唐經天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大勢將去。忙搶上前一步不顧一切地抱住唐經天的大腿，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拖著不許唐經天走。
「滾開！」
唐經天畢竟是男人，一腳踢開唐李氏抬腳就要邁過門坎。唐李氏情急之下把身上的裙帶向前一甩纏住唐經天的腿一扯。
撲通，唐經天沒意想腿被纏住，整個人撲通一下從門坎上摔倒進屋裡來。頭重重磕在紅木桌角上。一時倒在那裡不能動彈。
「爹，爹你怎麼了？」唐子明大驚之下忙上前去扶父親。父親已經口歪眼斜，說不出話來。
「娘？」唐子明驚地看著他娘，「快去叫醫生，快去——」
唐李氏俯下身子一看，唐經天嘴角已經流出口水，不由惡毒地笑了，「叫什麼叫，你爹這是中風了。」
「中，中風？那還不快去叫醫生。這病拖不得的。」
「當然是拖不得，重了一命歸西，輕了也得落個半身不隨。」唐李氏上前伸手把門關上了。
「娘你這是？」唐子明不解地看著母親。
「這可是老天爺幫忙啊。」唐李氏笑了，「這老爺子還想找人來整治我，結果呢自己倒先倒下了。可見啊天理是什麼？天理就是誰活到最後誰就是勝利者。」
「娘，求求你快些讓人救救爹吧？」唐子明抱著唐經天，看父親雖然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但那眼神卻是要吃母親的樣子。
「你不去我去。」唐子明看苦求母親不應，就把懷裡的父親半拖拉抱地放到旁邊的床榻上，就要往外走。
「站住。」
唐李氏喝住了他，「醫生若這時來治好了他的病，我們娘兒兩個都得死。」
「爹不會殺我。」唐子明再不肯聽母親的話，繼續往外走。
卻被唐李氏趕上一把拉住，「他不是你爹。」
「什——什麼？」唐子明一驚停住腳步。
「你不是唐經天的兒子。當年也正因為大夫人知道了這個秘密我才會弄死她。」
這個毒婦！
唐經天雖然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但腦子還是清醒的，這些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二兒子唐子明就是在他出門經商回來時七個多月生下的。那時他也懷疑過。可是唐李氏一口咬定是早產。再加上民間本來就有七成八不成的說法。
唐經天去問妻子，大娘子卻勸他不要胡思亂想，家庭和睦才是好。唐經天也找不到證據，後來又細細觀察一段時間，也沒發現唐李氏與哪個男人走地近過。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說大娘知道我不是爹的兒子？」唐子明痛苦地後退一步。
「那個女人表面上溫柔賢惠，她不向唐經天告發我，明著說什麼是為我好為這個家和平著想。可是卻抓著這個秘密一直壓著我。我可不是她。我怎能讓一個知道我短處的人活著呢。在這個世界上不會開口的永遠只有死人。」
唐李氏殘忍地笑了下。
「你殺了大娘？」唐子明全身如陷冰窖。
「哪裡用得著我殺，那女人常年病弱吃藥，我只需在她葯里動一些手腳，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唐李氏得意地說。
「你殺了大娘倒也罷了，為何還要殺大哥呢？他一向對你尊重孝順，你怎麼也下得手？」
「斬草不除根必有後患。殺母豈能留子。再說那個唐子安如此優秀知禮，又是嫡出長子。就是唐經天把我扶了正又如何，以後唐府還不是唐子安的。我怎麼能忍下這口氣？」
「所以你就殺了大哥。」
「當然若不是平雪那丫頭忍氣吞聲一味服軟，我也不可能還留著大房這個名。」
唐李氏說這話的時候整張臉都扭曲了。看得唐子明心驚肉跳。
「那我是——」唐子明不敢問下去了。
「這也怪不得我，要怪還得怪唐經天這個花心的男人。他娶了我為妾卻眼裡只有大娘，我年輕輕地自生下水袖后，他就總不到我房裡來。偏那大娘子又不許我往外面去。我也是人，我沒有辦法，我只能在後園子里——」
唐李氏說不下去了。畢竟這話對兒子說，她再無恥也說不出口。
唐子明癱坐在地上，再也說不出話來。他不需要問，也已經聽明白了。他就是他娘在後園子里與唐府的哪個男僕……
眼淚已經流盡了，他的娘如此齷齪。他的出身如此骯髒。
唐子明苦笑。
他簡直要瘋了！
事到如今，他還能幹什麼。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什麼也沒有了，爹不是他爹，娘是這樣的娘。孩子，唐子明苦笑，錦衣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他還活著幹什麼，倒不如死了來得乾淨。
死了好，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啊！
唐子明站起來，搖搖晃晃就往外走。
「你還想去找醫生來看唐經天嗎？他把所有的都聽到了。他好我們便得死。」唐李氏追上一步，「兒啊，以前的事咱全掀過去了。你看這唐府已經是我們娘兒兩的了，以後你想做什麼，娘都依你，啊？」
「隨你！」
唐子明絕望的眼神看得唐李氏心驚肉跳。
「老爺，老爺王大官人來訪。」門外響起唐管家的叫聲。
唐李氏驚了一下。她沒想到這時候會來人。忙走過去看看唐經天，越發地口水流得多了。看來現在就是找來醫生看，這老傢伙也是癱了。
這時候如果她貿然弄死他，倒是不好。
想到這裡，唐李氏突然尖叫起來，「老爺，老爺你這是怎麼了，快來人，老爺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