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分家
「老爺中風了！」
這消息不多時就傳遍了唐府。
哐！
慧貞手裡的湯碗掉到地上，驚地一臉蒼白。
「夫人你可不能多想，肚子里的孩子要緊。」
旁邊的丫環忙勸慧貞。自從香姨出事後，整個稻香園失去了管理。慧貞又是個沒有主心骨的軟性子人，這幾天稻香園的奴僕都躲著懶兒。
老爺中風這是天大的事，丫環嬤嬤們自然沒有主意，早有機靈地跑到青園去請三少奶奶了。
不多時湯小小就趕了來。
自那天偷聽的小廝跑了去。派人找了這兩天也沒有消息。湯小小就把自己的擔心給唐子稷說了。唐子稷決定要儘早離開清水縣。所以這兩天唐子稷一直在外面忙活著。
青園只湯小小一人在家聽到這個消息忙到稻香園來。
「娘你不要著急，我們一起去富貴園看看吧。」
湯小小和慧貞一行匆匆向富貴園走去。
富貴園裡兩人只見到唐李氏。
卻沒見到唐老爺。
「老爺病重李醫生正在裡屋診治，外人不能打擾。」唐李氏居高臨下地瞧著兩人，「再說慧貞哪你不是還懷著孩子嗎？你可不能急不能累的。」
「老爺怎麼樣了，怎麼會突然中風呢？」慧貞著急，也就不在意唐李氏的態度了。
「還不是一進府就急著去看你走得急了摔倒了嗎？」唐李氏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慧貞身上去。
「娘你不要著急，來先坐著等醫生出來再說。不會有什麼事的。」湯小小扶著六神無主的慧貞坐下來。
唐李氏坐在另一邊喝茶也不去看兩人。
「聽說公公病了，不要緊吧。」錦衣慢慢走進來。
她才安頓好董青揚就聽說公公中風了，就知裡面一定有問題。當然她走得極慢，故意讓自己來得最晚，來表示她只是聽說而已，此事和她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不多時李醫生走出來。
「怎麼樣了，啊，醫生，老爺怎麼樣了？」慧貞著急地問。
李醫生只是對慧貞笑一下並不回答，走到唐李氏面前說，「老爺中風了，病情很嚴重。怕以後都只能癱在床上了。」
啊！
慧貞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李醫生快給娘看看。」湯小小忙叫李醫生。
李醫生過來一番急救，慧貞悠悠醒來，只是流淚並不說話。
「母親我帶娘先回去了。」湯小小看公公的病已成定局，深怕慧貞再受刺激動了胎氣，忙讓丫環扶著慧貞離開回稻香園了。
唐子稷也已經得了信趕回來，先去富貴園看了父親。唐李氏又以唐經天病重不可驚動為由不肯讓唐子稷進屋看。唐子稷一向在府里橫行慣了，自不把唐李氏的話放在心上，徑直進屋去看父親了。唐李氏氣地跳腳，但也沒奈何。
唐子稷這一看心情就沉重了。父親的病情果然嚴重。
他離開燕國在即，父親竟出了這種事，他怎能放心善良軟弱的慧貞娘在這府里，何況娘還懷了身孕。不走也不行，多呆一天就多一天危險。唐子稷這一次真有些急了。
又吩咐李醫生看護著父親，唐子稷又派出人去各地去請名醫。
忙完這些唐子稷就去稻香園看娘。湯小小也在那裡，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事情。
左商量右商量總也沒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唐府都是表面安靜，內里暗流涌動的。
唐子稷請來的名醫也回天乏術，只能保住唐經天的命，卻不能治好唐經天的病。唐經天還是成了身不能動口不言，只能躺在床上的癱子。
唐李氏以恢復休養為名，把唐經天搬進富貴園她卧室最裡面的一個暖閣子里。慧貞每天都去探病，可都被唐李氏擋在外面。
慧貞心淺膽小，擔憂了兩天也病倒了。因她是高齡孕婦，這一病竟有了小產的跡象。李醫生說要她卧床休息最好不要走動。榮婆婆也這麼說。慧貞只好獃在稻香園裡。
禍不單行，姬噲讓馬幫的人傳來書信說，父王病重念念不忘舊案結局。已經多次催促他查找秦質子行蹤。
依這種情形來看，唐子稷身份很快就會暴露。可唐府這一攤子事又如何能放得下。唐子稷真是左右為難。
湯小小一邊去稻香園看慧貞，一邊又忙著幫唐子稷想辦法。
人一忙，時間就過得過。轉眼唐老爺就病了三天了。
這天傍晚太陽還沒落山，富貴園就派人來青園傳信，說晚飯後在富貴園開會。
公公病成那樣，開什麼會？湯小小不知道唐李氏又想使什麼詭計。
不管怎麼說，唐李氏也是唐府的當家夫人，母親有請當孩子的不能不去。吃了飯，湯小小和唐子稷帶著綠蘿和榮婆婆去了富貴園。
一進屋，湯小小就看見一屋子陌生人，全是錦衣華服的中老年官紳商賈。這是怎麼回事？看樣今天的事不小，湯小小看看就連身體剛好一些的慧貞也在屋裡坐著，慧貞身邊坐著依依。
湯小小就和唐子稷去慧貞身邊坐了。
「好了，大家都到齊了。我就先把話說到頭裡。」唐李氏清清嗓子發了話。
都到齊了，湯小小環顧了一下四周，果然大嫂，二嫂都在。只是沒有二哥。因為公公生病那天二哥也生病了，直到現在還不能起床。
一屋子男客倒也罷了，怎麼還有一個漂亮的年輕女人？
「誰？」
湯小小悄悄問唐子稷。
「大姐唐水袖。」
湯小小點頭，唐水袖就是唐府長女，唐李氏所生的大女兒唐水袖。嫁了一個知府公子成了官家夫人。和她娘一樣生性強硬，雖然出嫁了至今唐府還保留著她住過的牡丹園。唐府的事情只要聽說了就得插一腳。自從湯小小嫁進來這是第一次見這位傳說中的唐家大小姐。
就次連大姐都來了，看樣真是要出大事了。
「那些都是我們唐姓宗族裡的人。為首的是族長。」
哦，唐李氏把族裡這麼多當家主事的都叫過來，看樣算盤早就打好了。
「我主持這個家多年。深知唐府外強中乾。如今老爺病重。我也沒心思再管著各府。所以今天請了族長和各位宗親，看著給我們分了這個家。以後我就關門謝客吃齋念佛只求上天保佑老爺罷。」
說到這裡唐李氏掉了兩滴淚，扯個帕子擦一下眼睛。
「這個古人說兄弟齊心家大業大。按理是不主張分家的。」族長語重心長地說。
「但既然唐李氏請了我們來，看樣也已經和你們商量過了此事。」
「那是自然，娘說了這府里凈是些只吃不幹的，這樣長此下去怕再大的家業也會敗光了。如今分了去正好，各自去奔各自的前程。」錦衣忙接話幫襯唐李氏。
自那天她和唐李氏鬧開后，這些日子唐李氏也不去管她，她自然也不願到唐李氏面前討沒趣。所以今天算是出事後第一次婆媳兩個見面。
唐李氏雖然不願見錦衣，但由於和錦衣是利益共同體，所以早就差人把自己的意思傳給了錦衣。
錦衣也就站起來維護婆婆。
「大房家的你有什麼意見？」族長關切地問平雪。
平雪臉一紅低著頭，「但請族長作主。」
這麼多年來平雪在唐府一直過著朝不保夕，戰戰兢兢的日子。如果能分家當著宗親的面，她畢竟是大房唐李氏再狠，也不能不讓她過日子，少不得給片院子幾處田地，她父親是一個窮秀才已經早亡了，只有一個老母在鄉下孤苦度日。分了家再不用受唐李氏的管束，她自可接了母親同住。所以她絕不會反對分家。
「二房唐李氏自然也是同意分家了。那麼就只剩下三房了。慧貞你是個什麼意見？」
「我？」慧貞哪裡見過這種場合，明知分家鬧劇就是沖著她們三房來的，可她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族長爺爺小小向你問好了。」湯小小忙走向前向族長施了一禮，「我娘懷了身孕現在總是擔心這，擔心那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你是？」族長眯著眼看了一會湯小小，「你就是我們清水縣出名的做會買賣的那個姑娘？」
湯小小笑，「哪裡那是世人美贊。我是唐家的媳婦自然就是你老的家人了。既然族長爺爺問我們三房的意思。我就來替娘說一句。我們三房向來對母親尊重，母親的意思我們自然不敢違。這個家怎麼分也全照著母親的意思來。」
「三房媳婦你這話的意思是說同意分家，並對家產的分割沒有意見嗎？」族長和眾宗親都看向湯小小。
大戶人家分家最頭疼的就是家產分割的問題。尤其是唐府的問題最為棘手。他們來的路上都三三兩兩碰了頭了。大家既然是唐李氏請來的，自然裡面有收了唐李氏好處，打算在這場分家會上費盡口舌為唐李氏多爭家產的。可這還沒等他們說，人家大房三房都對家產分割沒意見。他們中有些人反而有些失落。
「我們只有一個要求。」
湯小小這話又讓在座的宗親提起一精神來，就是嗎？他們說怎麼能沒有想法呢？原來玄機在後面呢。
「各們宗親們想一想。大房二房都是兄嫂，只有我們三房年紀小的有商兒，我這位夫君大家也都聽說了，是咱清水縣出名的紈絝，若沒有爹給管著震著，我們這一院子老的老小小的可怎麼是好。另外還望各位宗親開恩。娘肚子里的孩子總不能一出生就見不著爹吧。我娘懷有身孕受不得驚怕，我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把我爹分給我們。」
湯小小這些話在情在理。族長和宗親都紛紛點頭。
話說的也是，大房剩下孤寡的大媳婦自然不能把病重的唐經天分給大房。按理唐李氏是唐經天正妻，理應把唐經天分給二房。可這個三媳婦說的話也在理。二房雖然占著理，可是二房上有唐李氏撐著，下有唐家二少在家。自然沒必要一定要唐經天。
可三房就不一樣了，慧貞一個妾室在外沒有份量，唐家三少又是個出了名的惡少，這一屋子的男男女女沒有唐經天可不是塌了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