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難以取捨

安謹低下頭，然後毅然堅定道，「皇上，臣甘之如飴。」

「好一個甘之如飴啊。」李墨之重複他的話，不知道這是諷刺還是難過，終於走到了這一步，他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

「皇上。」安謹見李墨塵半天都是沒有聲音，於是再次請求，可是李墨塵卻是向他擺了一下手，「這件事，等朕再好好想想，你回去吧，朕累了。」他趕人，不想再和他在這件事上再說下去了，而他是真的要想想。

安謹站了起來，還想要再說什麼，卻是發現海公公對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跟皇上對著干，那絕對是最不明智的。

安謹只能是將嘴邊的話再次咽了下去，然後再次想要欲言又止時，卻是發現李墨塵正在閉目養神時，他只有才再次跪下。

「臣告退。」

李墨塵還是沒有任何的話說。

海公公連忙打開了門，只是他的手僵在了空中，就連安謹也是也是臉色巨變。

「允西。」

「允西公主……」

兩聲不同的呼聲，讓李墨塵立即睜開了雙眼，他的心臟有一瞬間的緊張允西，她怎麼在，他們剛才的話她聽了多少。

允西茫然無比的盯著他們，先是安謹，然後是海公公，接著又是李墨塵，最後她的視線又是回到了安謹的身上。

「安哥哥，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你不娶我了，你不要喜歡我了？為什麼……」她幽幽開口，整個人也像是要飄起來一樣，身上的力氣也是一瞬間被抽幹了。

「允西。」安謹也是顫抖著聲音，「允西，聽安哥哥說……」他上前一步想要解釋。

可是允西卻是向後一退，緊緊捂著自己的耳朵，「你不要說，什麼也不要說，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她不斷的搖著頭，眼睛也是紅的可怕，不會的，不會，她的安哥哥喜歡她的，說過要娶她的，這個安謹是假的，一定是的假的。

「允西，聽我說。」安謹用力的拉開她的手，讓她不得不面對他，雖然這樣很殘忍，可是既然她已經聽到了，那麼，就讓她知道的徹底吧。

「允西，安哥哥……」他剛說出了五個字，眼睛卻是猛的睜大。就連海公公也是驚叫了一聲，李墨塵被驚的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允西被安謹握緊的雙手鬆了開來，唇角緩緩的溢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絲，然後就在他們面前，倒下了，那雙一直單純的眼睛早就空洞了，似乎所有的生氣都是被奪走了。

留的只有一幅身體，一幅皮囊，她的魂也沒有了。

而她的身體順著安謹的手緩緩的滑下，最後跌落在了地上，而安謹只是看著自己的手，腦中也是嗡嗡的聲音，甚至什麼反應也沒有了。

「允西。」李墨塵心急的沖了過來，從地上抱起了已經沒有知覺的允西。

「允西，醒醒。」他不斷拍著允西的臉，而允西卻是緊緊閉著眼睛，唇角的血跡印著蒼白的臉色，分外的觸目驚心。

他被嚇也是的白了一張臉，什麼皇帝的風度都是沒有了。

「小海，快去請太醫。」海公公也是才反應過來，拔腿就向外面跑去。

李墨塵將允西抱了起來，他懷中的允西就像死了一樣，連半點反應也沒有，不會動，不會眨眼睛，也不會和他們說話，只有唇邊的血跡染紅了她胸前的衣服，就如同印上了幾朵艷紅的梅花，紅的妖治。

「安謹，你這下滿意了？」李墨塵突然轉向安謹，冰冷的聲音都是駭人的，「你最好祈禱允西沒事，不然，你的那個理由就要給朕的皇妹陪葬。」他大步的走了出去，留下安謹一個人還是顫抖著的手指，那種懼怕不是裝出來的。

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耳中還是嗡嗡的響聲。

太醫醫證了半天，最後還是面向他們，一臉冷凝的李墨塵，還有一直慘白著臉的安謹。

「如何？」李墨塵連忙問道，安謹一直想要說話，可是不知為何，聲音就是卡進了喉嚨裡面，他只有唇在動，卻是沒有聲音。

「稟皇上。」太醫彎也了身子，「公主的病不在身上。」

「不在身上，那在哪裡？」李墨塵心裡一直都有不好的感覺，現在的語氣也是沖的無比。

「在心上。」太醫直視著一直都是六神無主的安謹，「公主的病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安將軍的，安將軍就是她的命脈，是她心裡的一根刺，而現在這根刺刺越沉，已經無法拔除，刺是一天一天，成年累月形成的，已經和公主的身體融為了一體，就算是要拔那也是要慢慢來，而不是這樣突然的，這樣一個不小心，有兩種情況……」

太醫說到了這裡，再度面向李墨塵彎下腰。

「說？」李墨塵不斷的瞪著安謹，而安謹一直都沒有說話，他們都清楚的知道，允西心上的那根刺指的是誰。

太醫生點了一下頭，直起了身子，一字一句傳進兩個同樣焦急的男人耳中，「公主本就是痴兒，凡是認定了一件事，那便是一生，如若硬生的拔去這根刺，那麼，一是心死，二是人亡。」

說完，他向安謹深深的彎下了腰，「安將軍，請三思而行。」

安謹如受重撞的捂住了胸口，那一瞬間的疼痛，險些要了她的命，要麼心死，要麼人亡，如果不是她的人死，就是她的心死，他要如何選，如何選，一個是他已經決定要共度一生的心愛女子，一個是他疼了十幾年的允西，且他還給她了一生的承諾，他是男人，他要有責任，可是責任有了，他的幸福就要沒有了。

李墨塵擺了一下手，讓太醫離開，同時海公公也是跟著離開了。

而允西宮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在此。

「安謹，太醫的話你都聽到了？」李墨塵緩了一下自己的口氣，忍住想要將眼前的男人碎屍萬斷的想法。

安謹點了一下頭，還是面無血色。

李墨塵閉上眼睛，終是冷靜了幾分，也是理解了幾分，「朕可以有成千上萬種辦法，讓你娶允西，可是朕最後都是沒有，你知道為什麼嗎？」

安謹無法回答，「臣……」

「朕不想讓你帶著一分被逼感娶了她，而後虧待她，她要的不是成親，她要的是你。」李墨塵說著，聲音又是大了起來。

安謹的身體晃了晃，他何嘗不知道。

「現在你要如何，你告訴朕。」李墨塵站在一邊，也不用架子壓人了，可是那份天子氣度，卻是不怒而威的，他的聲音是輕，但是卻是壓的安謹連呼吸間都是不順起來。

「臣……」他無話可說。

「好吧。」李墨塵也不想再問什麼了，他知道，安謹還是無法決定，他背過身，走到了床塌邊，小心的撫著允西蒼白的小臉，可憐的允西，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安謹，朕有一法子，你要不要聽？」他突然開口，卻是有了一絲微呼其微的嘆息聲。

安謹動了動唇，無話，可是李墨塵卻是知道他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