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無論多久,請等我回來
「啊!天亡我也!」
「天亡我也!」
一代裊雄的笙鷹,發出一聲仰天長嘆,驚看他的三十萬金戈鐵馬互相踐踏,將他的士兵踩得腸穿肚爛,血流成河,怎麼一個「慘」字了得!他揮劍砍殺,成了一個血人,卻在這一刻才知,什麼叫做敗軍之將。
正在這些瘋癲的馬兒互相踩踏,不但將前面的將士踩死,還將後面趕過來的將士也踩得差不多的時候,笙鷹已經失去了指揮的作用。他的將士除了死亡的之外,剩下的也成了亂軍,被所有的瘋癲之馬踩得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一幕幕慘不忍睹的景象,在段逸堯根本還沒有吹角的時候,就大勢已失。
這時候,段逸堯才下令吹起了進軍的號角,令人大聲高叫道:「天亡笙鷹!活捉金鷹!」
「天亡笙鷹!活捉金鷹!」無數的聲音高叫著,從兩旁衝出。奇怪的是,段逸堯的驍騎卻不受那樂聲所影響,軍威霍霍,馬蹄聲聲……
因為,在這個古老的年代,所有的人都有些相信冥冥之中有神靈的存在。而笙鷹的三十萬金戈鐵馬突然無故發瘋,互相踐踏而亡。笙鷹的將士們不懂得那是因為段逸堯的樂聲令那些馬兒發了瘋,而是認為,天要亡笙鷹,所以,亂軍之中,已經沒有了鬥志。
沒有了士氣,又已經不聽指揮的亂軍,成了一盤散沙。更加因為迷信,認為這是天在亡笙鷹,天在亡北凌國,徹底地沒有了斗心,只管抱頭鼠竄了。於是,段逸堯這邊的號角吹響時,就象是四面楚歌,讓笙鷹的六十萬將士變得不堪一擊。
「天亡笙鷹!活捉笙鷹!捉到笙鷹,吊在城門上三天三夜!」
號角吹響之後,段逸堯的將士從兩旁衝出,喊殺聲四起之際,夾雜著「活捉笙鷹!天亡笙鷹!」的眾口一詞,那氣勢如虹,踏踏而來,將笙鷹的亂軍包圍起來,殺了一個痛痛快快!
笙鷹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措手不及!如此詭奇的音樂!眼看敗勢已成,當真是眨眼之間的事情。來時六十萬雄師,豪情萬丈,幾以為可以憑此一仗入主天元國,稱帝統一南北兩國。哪想到經不起一首不知名的樂曲,就將他訓練有素的金戈鐵馬變成了瘋癲之馬,亂軍之勢,徹底地沒了氣勢,也沒有了戰鬥力。
一生心血,付之東流。笙鷹重新坐上一匹馬,再揮劍重整帥威時,他的將士早已經有一部分被馬踩死,一部分被段逸堯此刻衝過來的將士殺死,一部分成了逃軍……什麼叫做一敗塗地?笙鷹此刻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版本。
風簫簫兮!號角聲聲!只見黃沙滾滾,戰馬嘶嘶,卻已經是屍橫遍野,馬革裹屍,遍地敗旗……既然敗勢已成,除非想死,不然,就只有一個字——逃!
很難想象,六十萬兵馬轉眼之間只剩下十幾萬兵馬跟隨擁護著笙鷹突圍而出,向凌江的方向逃竄。
原本,窮寇勿追。但是,段逸堯今日勢必要砍下笙鷹的腦袋,好結束這一場兩國之戰。只有殺了笙鷹,取了他的人頭,才能永絕後患。也就能安心地,回京復命。
凌沙平坡離凌江有七十公里。段逸堯一路追殺笙鷹,將笙鷹的十幾萬兵馬又殺得只剩下了約三萬兵馬時,將笙鷹追到了凌江。
這時,正是下午申時,藍天白雲下,滾滾沙塵中,初秋的陽光斜照,凌江的水碧波萬里。這時候,也就是靈兒的大船到達了凌江,被百里笙歌完全地掌控了的時候。只見,江面上一艘大船泊在中心,旁邊還飄著五隻小木船。風平浪靜,處處青山,景色無限好!
之所以,百里笙歌突然聽到岸邊傳來了一片喊殺聲,一片活捉笙鷹的喊聲時,還以為是幻聽了!但是,那絕對不是他的幻聽,而是,最真實的戰況。他父皇那六十萬的金戈鐵馬真的已經被段逸堯的四十萬兵馬打敗了,正如窮寇,向凌江狼狽地逃來。
笙鷹,一代草原上的裊雄好漢!被追至凌江,前無去路,後有追兵,一把長劍回身力殺,居然殺了十幾個人。
百里笙歌聽到岸上的喊殺聲之後,走出船艙,一眼,就看到了他那皇威赫赫的父王居然如喪家之犬般,向凌江逃過來。
而,戰王殿下段逸堯卻如天神般,帶著他的天兵天將似的,在後面窮追猛打。眼看他的父皇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猛地一個回身,橫劍力殺,不禁驚得目瞪口呆……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啊!他的父王,他心目中的神!
這時,只見段逸堯身穿金甲的英姿忽地,從馬上躍起,遠遠地,親自揮劍,雙腳踏過無數人頭,如雄鷹展翅般極速地掠過來,當即就和笙鷹單獨交起手來。兩個人的身影飛起,雖然各自都身穿戰甲,但卻仍然掠起如驚鴻,似雙龍會,雙劍相交,星火頓起。
但是,身穿著銀灰色皇馬盔甲的笙鷹這時身上其實已多處受了劍傷,儘管威猛如虎,卻其實已經是一個紙老虎,早就被拔了牙一樣,相交只十幾個回合,就已經不敵,險象環生。
但求速戰速決的段逸堯一個橫掃千均,跟著右手持劍,一劍砍斷了笙鷹手中的長劍,身體如旋風一般,在笙鷹的頭上轉了圈,猝地,左手一點,終於點定了笙鷹,右手劍橫於他的脖子上,矯健的身影已經如游龍一般,無比利索地落在他的身前,問道:「笙鷹!你想我一劍砍下你的腦袋,還是,活帶你回京城?」
笙鷹仰天哈哈長笑,笑聲如兀鷹嘶鳴般難聽至極,笑過,雙目盡赤,噬血般,嘶聲道:「段逸堯!要殺要剮乾脆點!但是,我笙鷹卻並沒有輸給你,而只是輸給了一首樂曲。如果沒有那首能令我的金戈鐵馬頃刻之間瘋癲的樂曲,你能贏得了我嗎?來吧!一首天樂,是天亡我笙鷹,不是你段逸堯戰敗了我!我,仍然是草原上不敗的神!」
這時候,一個將軍舉起大刀來,大聲道:「什麼不敗的神?一敗塗地,還是不敗的神?我們戰神王爺才是不敗的神話,你算什麼東東?殿下,就讓本將軍來砍下他的頭帶回去吧!此人萬萬留不得!」
段逸堯點點頭,算是首肯,那將軍就要舉劍砍下笙鷹的腦袋時,萬萬沒想到,江上的一隻大船上,一個聲音急切地傳來道:「停手!段逸堯!你的王妃在我手上,你敢砍我父王試試!」
這時,那將軍的劍就要砍下,段逸堯本已要躍身上馬,卻回身一支綰髮的墨玉向那把劍打去!將那將軍的劍打落了。
然後,他真正地回身,向江面上的聲音望去,雙眸一冷,剎那間,全身的血液都似乎要凝結成冰!天地為之一暗!他以為他看錯了!一定是他看錯了!但是,他在母后的信里就得知,靈兒從水路運送新制的武器過來給他支援。而,那個正在說話的,將一把鋒芒畢露的匕首抵在靈兒脖子的人是百里笙歌。
那百里笙歌竟然叫笙鷹為父王!電光火石之間,一切明了!笙鷹有一個兒子,十歲即被封為太子,名叫笙戈!百里笙歌,原來是北凌國的太子笙戈!
靈兒!真的是靈兒!怎麼會是靈兒?!他的靈兒!他的天地為之變色!
這時候,百里笙歌已經令人將船使近了岸邊,離岸五十米遠,將沐蝶靈押出船頭。為了讓沐蝶靈能在船上站著,他拍開了沐蝶靈雙腿的xue道,用繩子綁著她的雙手,將其雙手綁在身後。將她推在前面,讓段逸堯能看得清楚,他的女人落在了他百里笙歌的手上。
「靈兒——」段逸堯大叫一聲,不禁五內如被火煎。
!原來剛剛將笙鷹的六十萬兵馬一舉殲滅的豪情頃刻之間化為烏有。老天在跟他開什麼玩笑啊?既然讓他順利地打敗了笙鷹,卻又為何讓他的靈兒落在敵人的手上?這不是先給他一顆糖果,然後立即就扼住他的嗯喉嗎?
「堯堯——」沐蝶靈終於見到堯堯了!但是,她哪裡能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如果能想到,她寧願留在京城,乖乖地等他回去,「堯堯!」就這麼叫了兩聲,她就鼻子酸,心中楚,淚語噎,再也說不出話來。
「放開靈兒,將船泊上岸來,不然,我就殺了他!如果你將靈兒放開,我可以放他一條生路!我們以一換一,以命換命!」段逸堯將劍架在笙鷹的脖子上,雙眸噬了血,卻也只能如此一搏,虛張聲勢。
本已經決定英雄就死的笙鷹這時才見到他的兒子在船上抓到了段逸堯的女人為人質,一眼瞧見段逸堯緊張的臉色,他當即明白,他死裡逃生了!但是,瞬即,他卻狡猾地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戈兒,做得好!父王死不足惜,但你千萬別放了段逸堯的女人!不要以一換一。如果你此刻跟他換人,只要他的女人到手,我們還是逃不了他的追殺,還是會死在他的劍下。」
笙戈這時將一把匕首放在沐蝶靈的下頜處,高聲道:「段逸堯!看清楚了!你的女人就在我的手上!你先將我父皇放了,沒有一換一,你只有無條件地放人!讓我父王到我的船上來。不然,我此刻就開始在你的女人身上划刀子!我叫一開始,每叫一下,你不放人,我就劃下一刀!」他說著,將刀尖抵在沐蝶靈的胸口上。
「一!」笙戈高聲叫喚著,那張英俊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可以相商的餘地。他深刻地知道,靈兒在段逸堯的心中,那份量絕對地抵得過千軍萬馬!別說叫他放了父王,就算叫他跪下,他也一定會照做。
「放人——」果然!那把刀子不只是抵在了沐蝶靈的胸口,也同進抵在了段逸堯的心尖上,生生地好象扼著了他的咽喉,讓他呼吸都困難,心頭的肉被人生生地剜割著。他遠遠望去,那擱在靈兒下頜處的匕首削鐵如泥,別說劃一刀,就算是輕輕劃一划,劃在重要的部位,那也是立時就能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