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欺軟怕硬
趙傷見她秀秀氣氣的一張小臉上,秋水一般的美麗的眸子,在這一刻像是燃燒了火焰一般,又亮又咄咄逼人,先是驚訝,然後啞然失笑:「好了,沒多大的事,不值當你這樣生氣!」
渠水的眼睛立即瞪得更大了,趙傷嚇得趕忙又補充一句:「當然了,他們這樣欺軟怕硬,實在是可惡!等會兒我會給他們一個教訓!」
渠水這才氣鼓鼓的去做飯了。
考慮到下午趙傷可能還會有一場硬仗要打,渠水就蒸了小米,特意去地窖里將昨天吃剩下的狼肉拿出來一塊,配了土豆做了一道爆炒狼肉,又蒸了茄子,倒入蒜泥,做了一道蒜蓉茄子,最後就用之前剩下的魚頭熬成了魚骨頭湯。
小米在河山村被當成是大米的替代品,此處是北方,不產大米,而大米的價格也是居高不下,一般人都基本吃不起的,而當地是產穀子的,即使產量低,但價錢比大米要便宜一半,所以,逢年過節,河山村的村民除了吃細糧改善生活,也會買些小米蒸小米飯。
小米飯不如大米吸油,可吃起來特別糯軟,別具風味。吃上一碗金燦燦的小米飯,可謂是極致的享受了。
所以,當小山聞到小米飯的清香味后,就興奮的跑到廚房,滿臉都是期待:「姐,你做的什麼,好香好香!」
渠水用濕手颳了下他的鼻子:「吃小米飯。」
「哇!真的是小米飯!」小山就在原地蹦了兩下,然後又興沖沖的衝出去找趙傷了。
遠遠的都能聽見他可著滿院子亂跑,在告訴趙傷他們中午要吃小米飯。
渠水就有些感慨,如今家裡條件也可以了,但小米飯卻是自重生以來后的第一次吃,怪不得小山高興成這樣。她便下決心,以後要多做小米飯。
中午,趙傷便也吃了一頓原汁原味的小米飯。
大海碗里堆著金燦燦的小米,一顆一顆的,澆一點湯汁,吃起來口感就特別好。
當然,趙傷是不肯用湯澆汁的,這樣吃太不雅觀。但渠水一向都認為他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劈好,吃小米飯不澆汁這一點就是最奇怪的,誰家吃小米飯不澆湯汁,那還能吃出個什麼味兒。所以,她就強硬的給他舀了幾勺子的魚湯澆上去。
魚湯味道很鮮,顏色又是熬成的奶白色,裡面加了薑絲,與小米一起吃味道還不壞。
趙傷便無奈的看了渠水一眼,自己吃的也挺歡實。
一道肉,一道素,還有一道魚湯,這是極為豐盛的一頓了,趙傷照例吃了八分飽就放下碗筷,渠水與小山卻吃得肚子飽溜圓。
小山更誇張,吃完了就橫躺在長凳子上,要求渠水給他揉肚子。
渠水就又好氣又好笑,點了點他的額頭,罵道:「你個小饞鬼,喜歡持續下次姐多做些就是了,用得著你拚命去吃!」
小山就裂開嘴傻乎乎的笑:「姐做得飯好吃。」
渠水就被成功的取悅了,眼睛眯成了一雙月牙:「好了,明明吃的是肉,怎麼我瞅著你像是吃了蜜一樣甜哩!」
「姐,咱們將那狼肉吃了,里正不會生氣吧?」小傢伙想到了這件事。
渠水就哼了一聲:「這是咱家的東西,我親手打死的狼,我怎麼處置是我的事!他們現在要分咱家的狼肉,咋昨晚上那樣危險的時候,也沒有人來幫咱們,幸好你趙哥哥及時趕到,不然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渠水說著就氣憤起來,自己拿命掙來的這點子東西,也有人算計!
等到了下午,趙傷就將兩頭狼的屍體放到小推車上,運到了村子場地上。
此時,這裡已經圍滿了眾人,他們已經聽王得良說了昨天晚上渠水一個人打死了三頭狼,所以這會兒看向她的目光,就都帶了些敬意和不可思議。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認為是趙傷在家裡教過渠水學武。
不過,一個沒有出嫁的小姑娘太過彪悍了也不好,哪有別人家的那種文文氣氣的好!
幸好她已經有了一個未婚夫,不然這件事傳出去后,怕是人人都會送她一個「母夜叉」的稱號。
王里正也用審視的目光看向渠水,然後便問:「不是三頭嗎,怎麼只運來兩頭?」他語氣有些嚴厲:「現在村子正處於困難的時候,絕對不允許一家一戶私藏!」
渠水就冷笑著看向他:「敢問里正,昨天晚上群狼進攻,咱們村死了多少人?」
王里正便是一滯。今天上午他剛統計過,總共死了三個大人,兩個孩子,還有七八個人受傷。可以說損傷慘重。
村裡也發出一陣陣的騷動,村子小,除了幾家外來戶,其他的人都多少會沾親帶故,所以死去的幾個人也都是他們的本家或者是鄰居。趙二娘子臉色憔悴的被扶坐在一個凳子上,她身邊,就是這次的幾家苦主。
「是因為準備不周,也是南長村的那幾個無賴惹來的禍事,只是今天我去問了下,他們村子也損傷慘重,死傷二十來個人都,咱們村相比較來說還是可以的。」王里正用一種平緩的語調慢慢說道,他是做慣這個的,經由他一說,就讓村裡浮躁的情緒給平復下來。
這時,徐三嫂忽然道:「這也是多虧了人趙小哥,要不是他一口氣射殺了九頭狼,咱們村一定死傷更多。」
村人便紛紛附和。
昨日有狼群進攻的時候,大部分都嚇傻了,關鍵時刻是趙傷拿了弓箭射殺了大部分狼,其他人才有反應的機會。
狼群進攻速度快,狠,准,村人又分散,所以,猝不及防之下,還是有幾個人受了傷。
可趙傷是昨日的大功臣,這點是不能否認的!
「當然!」王里正就點頭:「我也是看到了趙小哥對咱們村做出的貢獻,所以才準備將其中兩頭狼送給他。他不是咱們村的人,以後希望大家不要有排斥心理,將趙小哥當成是咱們村的一份子!」
他說完后就看向眾人,但發現村民們都一個個眼神閃爍,還有的議論紛紛。
「從前起,就是誰家打的獵物歸誰家,從沒有說打獵回來再公中分的,除非是集體進山裡去打獵。」徐三嫂永遠是那個不怕得罪人的,也永遠是那個重視公理的,因此又第一個搶先出來說話。
她看了眼王里正,就又看向村民,村民們一個個都躲避開她的視線,心虛得很!
「昨天晚上也是咱們村一起的,怎麼就不能分了!」說話的是崔家人鄭氏,她是崔大牛的母親,生性貪婪自私,凌強示弱,渠水的壞名聲有一大半都是她的功勞。
「是,是村子里一起的,那請問你昨天晚上出力多少?」徐三嫂冷笑一聲:「還不是躲在大牛身後尖叫著嗓子發抖,差點都牽連到了別人,你還好意思出來說話!」說著她就呸得一聲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流露出濃濃的不屑。
崔大牛小鐵塔一般站在一旁,雙手握拳,粗黑的眉皺在一起。
鄭氏臉色頓時漲得通紅,跳出來就要與徐三嫂對罵,還是王里正制止了她們,輕咳一聲,不耐煩的說道:「一群娘們,現在說什麼呢,都給我閉嘴退回去,男人們出來說話。」
徐三嫂與鄭氏不甘不願的退回去后,王里正才又繼續說道:「我是這樣想的,咱們村裡現在有一半家戶每頓只能吃個半飽,現在咱們村正好繳獲了十幾頭狼,運去縣城賣也能掙個幾十兩以你這,最後這銀子呢,每一家按照人頭分一些,像昨晚上立了功的趙小哥能獨得兩頭狼,崔大牛則是一頭狼的一半,其他人不在此列,你們覺得怎樣?」
他問道。
崔大牛昨晚獨自殺死了一頭狼,如今只得半頭狼的價錢,剛才還叫囂不已的鄭氏立即叫道:「不行,我兒子是打死了一頭的,你們只分我們家半頭,不成,我們是吃了虧了,吃了虧了!」
她往後開始挨著叫名字:「大壯,大胖,大牛,都給我出來,人家要欺負咱們了。」
崔家幾個兒子從人群中站出來,那樣黑壓壓的一群,看著氣勢煞人。
站在他們身邊的幾個村民就嚇得忙往後退了退。
王里正便皺眉:「鄭氏,你這是要幹啥呢!我是村裡的里正,全聽從我的分配!」
「你分配的不公!憑啥我們出力的分的少,沒有出力的反而分得多!不成,這樣的法子不行。」她看了一眼安靜站在人群前面的渠水與趙傷,機敏的叫著他們的名字:「渠水,趙小哥,你們比我家比更加吃虧了,十幾頭狼才得了兩頭,渠水在自家院子了還獨自還打死了三頭呢,里正連提也沒提,你們要是不說話那就是傻子!」
王里正的眉頭緊鎖,臉上很不耐煩,直接道:「他家裡就三口人,分兩頭狼已經可以了,那麼多老少爺們都吃不上飯,渠水一個丫頭,吃那麼多幹啥,就一個小山姓劉,咱們能多照顧點就是點,總不能讓他們家富得流油,其他人都餓死了吧!」
村裡有一半的人都知道這是歪理,但因為這也事關自家的利益,所以便一個個不吭聲,任憑里正與渠水他們理論。而有一小半的人卻連連點頭,覺得里正說的很有道理,劉家大房趙傷是個外來的,渠水又是個丫頭,也就只有小山是他們村子的人,給他分兩頭狼就已經很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