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辦法1
「十四弟,父皇他現在怎麼樣了?」
「太醫說只是風寒,並沒有什麼大礙,再喝幾服藥,好好調理一下身子便可。其實父皇是累病了的,昨天晚上的冷風只是誘因。這些年來,父皇一直勤於朝政,都沒有真正放鬆休息過。身為兒子,我們對父皇的關心實在是太少了。」
慕容軒嘆息了一聲,臉上的焦急擔憂之色毫不作偽,慕容錦之沒說什麼,心裡卻深有同感。
從太醫口中得知,景帝全身酸痛,後腦強痛,脖子僵硬,怕寒怕風,鼻塞,幾乎風寒所有的癥狀都落在了他身上,可謂是來勢洶洶。病來如山倒,這次的風寒卻並沒有如同太醫所說,很快的好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急壞了整個後宮和滿朝文武,慕容錦之再也忍不住,徵求了景帝的允許,將素神醫半夜偷偷帶進了皇宮為景帝把脈。
「風寒入體,那些太醫開的藥性溫補,根本不能徹底根除,反而把病症拖延了。如今已經從風寒轉為高燒,再這樣下去,人命都得去了半條!一時半會兒想根治不太可能,我在這裡開一個藥方,先吃著幾天,若是有了好轉再說。」
素老頭神色嚴肅地開口,刷刷地開始寫起了藥方子,之後又從懷裡掏出一瓶藥丸,頗有些肉痛地給了慕容錦之:「每天一顆,省著點給他吃啊,多了可就沒有了!」
若不是為了幕丫頭,他老頭子才不肯到皇宮裡了來呢!皇帝再大,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病人罷了,開了藥方,素老頭便毫不客氣地轉身閃人了。他輕功出眾,進入皇宮就跟無人之地一般,不過,總不能看了病卻不給診費,眼珠子一轉,某個老頭子決定去掃蕩皇宮的太醫院的葯庫。
一副葯下去,景帝原本昏昏沉沉的狀態頓時清醒了不少,看著守在床邊的慕容錦之,頓時勉強扯了扯嘴角。
「錦之……」
他張了張口,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居然嘶啞的不像話,慕容錦之立刻斷了一杯熱水過來喂他喝下,扶著他的身子躺在了枕頭上。
「父皇,你好些了嗎?」
景帝點了點頭,神色間有些疲憊:「父皇老了,一個風寒都能弄成這個樣子,倒是讓你們擔心了。」
「父皇你說的什麼話,擔心父皇的身子,本就是兒子們的職責。這幾日看著父皇您受苦,兒子真是寢食難安。父皇你放心,兒臣請了素神醫給您看病,此人雖然性子古怪,一身醫術卻是無人能及,他肯定能治好父皇的。」
慕容錦之開口勸道,一開始他還擔心是有心人在暗中使了手段要暗害景帝,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想了。只希望,他的猜測,能夠一直這樣錯下去。
「不管能不能治好,父皇老了這可是事實。以前還總想著要多考驗看看,現在看來,還是要早些立儲的好了。如若不然,再遇到現在這樣的情況,豈不是會引起國家動亂?」景帝咳嗽了一聲,蒼白的臉色多出了一縷異樣的紅暈。
在慕容錦之的印象之中,父皇一直都是強大的,這種死氣沉沉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從他的嘴裡說出了來。一時之間他只覺得心情沉重,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錦之,你說說看,你的幾個兄弟之中,誰,最有資格,成為未來的儲君?」
「這……」
「如今這殿中只有你我二人,錦之你不必顧忌什麼,直言便是。」景帝眼神灼灼地看著他,語氣堅定,顯然是非要聽他說出個好歹來了。
「父皇英明,想必心中早有決斷。依兒臣所見,當屬……」
夜色深沉,涼涼的夜風從臉上拂過,格外的清涼舒適。容嬤嬤忍受著手腕處傳來的劇烈疼痛,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主子,我們回吧?」
深吸了一口氣,薛皇后鬆開了手,容嬤嬤懸著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看著手腕上殷紅的鮮血,尖利的指甲差點掐破了她的血管,可以證明此時此刻身邊的主子,心中有多麼的憤怒和不平靜。而她一個下人,除了忍耐,卻是連呼痛都是奢侈。
「本宮今天不曾來過景福宮,你記清楚了嗎?」
涼涼的聲音低低的,卻充滿了一股殺意,守門的小太監瑟瑟發抖,不停地點著腦袋保證。薛皇后這才起身,搭著容嬤嬤的手緩緩離開。
「那太監換班之後,找個理由殺了,不要留下活口!」
「奴婢明白,請娘娘放心!」
鳳鸞殿中,薛皇后狠狠地咬著牙,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好個慕容錦之,幾十年來,本宮就養了這麼一個白眼狼!就跟他那個賤人母親一樣,都是吃裡扒外的東西!這小賤種,本宮就該派人殺了他,也免得留下這麼一個禍害跟本宮的兒子作對!」
「還有陛下,他怎麼能這麼偏心?當初為了那個賤人,他置我於何地?即使那賤人死了,他也要護著慕容錦之這個賤種,讓本宮養他,給他嫡子的名分,還威脅本宮,若是他出了什麼意外就唯本宮是問!本宮是造了什麼孽,才會遇到這種事情?」
「熙兒有什麼不好?他文武全才,又是名正言順的嫡子,陛下他為什麼總是看不到這個兒子,反而想著別人的賤種?上官雲生的那個毛頭小子,如何能跟熙兒相比?陛下竟然中意他,就連慕容錦那個孽種都寧願不認自己的大哥而選了他!還有尹慕遮那個賤人!定然是她在慕容錦面前念叨著上官家,才會讓那個孽種做出這樣的決定,一個個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彷彿要宣洩掉心中的鬱憤,薛皇后竟是不管不顧地破口大罵起來。今晚上無意中偷聽到的事情,徹底打亂了她的理智。此時此刻,她恨不得殺了那些賤人以泄心頭之憤。
「嘭!」
「噼啪!」
耳邊響起瓷器碎裂的聲音,薛皇后將她手邊有的東西都砸了個粉碎。容嬤嬤一聲不吭地任由她發泄著情緒,將小宮女們紛紛趕到外面,關上了殿門,不讓薛皇后嘴裡的話有機會傳到了別人耳中。
「容嬤嬤!」
「奴婢在!」
「明日一大早,讓大皇子到本宮這裡來!」此時此刻,她絕對不能自亂了陣腳。陛下還沒下詔立儲呢,就算真的有這個打算,至少也要等到他身體健康了之後。而這段時間,只要能夠剝奪了十四的繼承資格,一切,就還有轉機!
自從景帝生病,原本對尹若水還質疑的三皇子都信服不已,果然就在她說的這個時間,父皇染上了風寒。而大皇子也聽從她的話,每天早早的到了景福宮給景帝請安侍疾,對他照顧的無微不至。不管別的皇子們要做什麼,他決定能夠在第一時間察覺然後搶到自己手上,處處表現出自己的孝心。
然而他卻不知道,有些事情過猶不及,他的積極看在景帝眼中,卻是連這麼一點微末功勞都要從兄弟手上搶走,心胸如此狹隘,如何當得起一國之帝?那心中的天平,更是緩緩地朝著十四皇子那邊傾斜。
「如今朕身子不適,然而早朝卻不能一直不上,朕決定選一個皇子,暫時代替朕處理朝綱,你們意下如何?」用了葯,景帝看著殿中的幾個皇子和大臣,沉聲問道。一旁的大皇子等人心中一喜,眼神之中更是露出了一絲急迫和期待。
「父皇,兒臣以為大皇兄最為合適!大皇兄很早就接觸了朝廷之事,已經有了經驗。更是我們的大哥,由他來為父皇分憂,名正言順,自是再好不過了!」十三皇子和三皇子對視一眼,立刻跪下為大皇子請命。
「陛下,臣也以為,大皇子代理朝政,最是適合不過。」
「十四殿下年紀雖幼,卻機靈聰慧,處事穩重,臣認為十四殿下不錯!」
「淮安王、克勤克敏……」
一時間眾說紛紜,諾大的景福宮彷彿成為了菜市場,景帝皺了皺眉,神色間已經出現了一絲不耐。這些人各有各代表的勢力,自然支持他們背後的主子。景帝忽然發現,自己詢問這些人,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行了,這件事情朕自有決斷,你們都先下去吧!」景帝揉了揉太陽穴,表現出懨懨的模樣,眾人識趣地退下了。
雖說有些不甘心沒有聽到結果,不過眼見著有那麼多人支持,大皇子才志得意滿地離開了景福宮,而他一出現,便發現了母後身邊貼身伺候的容嬤嬤在一旁等著他。
「大皇子殿下,皇後娘娘有請。」
「母后找我何事?走吧!」
大皇子沉吟了一番,立刻跟著容嬤嬤去了鳳鸞宮,他也準備將這件事情告訴母后,也讓她在父皇面前多說說自己。
鳳鸞殿,薛皇后靠在軟榻之上,容顏疲憊,神色焦急。她昨晚上輾轉發側,始終不能入睡,一到早便醒來等著,只希望早點見到兒子,好好商量一下此事。
「不可能!父皇他不會那麼做的!」「熙兒,這可是母后親耳聽到的!難道母后還會故意騙你嗎?你父皇他實在是太偏心了,這些年來寵著那個小賤人還有她的兒子,把母后這個皇后,你這個嫡子都忘在了腦後!還有慕容錦那個吃裡扒外的孽種,竟然不顧你這個親兄弟而投靠了別人!」
薛皇后神色激動,絲毫沒有想到自己說出來的話,對慕容熙來說,有多大的震撼。他抓住了其中的一個關鍵,疑惑地開口道:「母后,你說什麼呢?什麼孽種?」
即使一直都知道,母后喜歡他多過於慕容錦,然而慕容熙卻是一直都以為,是慕容錦的難產差點害死了母后,才讓母后對他如此厭棄。而他,更是暗自慶幸自己能夠得到母妃的獨寵,在他眼中,慕容錦一輩子都是他的跟屁蟲,只能是他背後的影子。
他並不擔心父皇對慕容錦的寵愛能夠威脅到自己什麼,因為母后不會允許,薛家不會允許。而他,也從來都沒想過慕容錦會投靠別人,因為哪怕他無論如何,都是和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是現在,母后的話,卻讓他忽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似乎忽略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