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為什麼要過去

少女心神一盪，竟不自主的轉身過去。可看到他慵懶細長的媚眼，紅透了的臉，便立時清醒了幾分。

你見過的男人還少嗎？不就是個漂亮點的，還不一樣是男人，居然差點讓你上當！真是枉費了師傅一片苦心，讓她老人家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

「我為什麼要過去？我不去，你把東西給我，我要走！」

她倔倔的盯著男人，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當她傻瓜不知道他吃的那是什麼葯，只要近身，她的清白可就白白沒了

可，要是不過去，這男人就得死啊。看看他那如花的容顏，心裡還真有幾分捨不得。算了，關她什麼事，要怪，就怪發明這種變態葯的人吧！

「走？深更半夜，你不怕山上有豺狼虎豹？」

男人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倒也沒欺身上來，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的小身段兒。可愛的要緊，再不吃，他真要瘋了！

「別騙我了，我問過，這山上有皇帝的避暑山莊，根本沒有野獸，連鬼也不肯來呢！」

少女癟了癟嘴巴，想用這種方式讓她靠近？門兒都沒有，她見過的男人，比他見過的女人都要多！

「呵，你倒知道許多！」

男人發出一聲輕嘆，扶住牆站起來，晃晃悠悠得朝少女邁了一步。理智得說，他也不會對她下手，只是看著她柔軟嬌俏的小臉兒，便忍不住想欺負。

少女立刻跟著後退一步，任是如何堅強，也沒掩飾得住臉上的惶恐。這，這男人不會為了保命，真的獸性大發吧！

「喂喂喂，我可沒害你，你要死要活，跟我也沒關係，實在不行，你，你找只母豬去！」

反正男人那啥和發情也沒什麼區別，女人母豬都一樣，她可不能白白犧牲了自己，在荒郊野外就解決人生大事！

「哧！」

男人差點笑死，母豬？也真虧她能想得出來！真把他當野獸了？他就算是如今，也不是會隨隨便便的人，否則死沒死是小，毀了名聲，那可成了天下的笑柄！

「別過來，你，你聽不懂人話嗎？」

少女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又不是她害他，幹嘛要拿她解藥啊！她怎麼就這麼倒霉，好不容易逃出來，居然遇到這種獸性男人！天理不公啊，觀音大士，難道你也喜歡看活春宮嗎？居然還好意思巋然不動得立在那裡！

「你，不是，要東西嗎？」

男人揮了揮手裡的包裹。還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倔丫頭，他墨台康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若不是她如此招人的小模樣，他就是死，也不會下手。況且看她一身的綢緞，不該是沒見過市面的人，難道就看不出他身上穿著配飾，價值連城？

「我要，可是，你別過來！」

廢話她得要東西，不要東西，她怎麼活？沒等到燕城，已經餓死了！包別提拜師學藝，行走江湖。

可這男人的眼神，分明是要吃人的，她過去，還能好好兒的出來？該死的觀音，該死的老天爺，沒有一個長眼睛的！她心裡詛咒著，只管往後退，卻半點不敢靠近。

「小丫頭，我是鬼？是妖怪，你過來，我會吃了你？」

墨台康說完這句話，便覺得心也要燃燒了，渾身難受的簡直生不如死，只得在原地站住，企圖穩住心神，不要真作出獸行！

幾句話下來，墨台康已經消失的理智竟然恢復了幾分，只是藥性發作，他恐怕真的要死在這山廟裡。早知如此，就不該逃出來，隨便路上抓個宮女解決問題，也比如今活活等死的強！

少女望著他手裡的包裹，眼淚就吧嗒吧嗒得往下掉。她欠誰的啊，好不容易攢到這些錢，現在錢在別人手裡，她還是要那麼換回來！本來以為可以快快活活得過日子，可到頭來，就是逃不過命運！

男人聽到輕輕的抽泣，抬頭看過去，少女哭的梨花帶雨，月光之中，乾淨的小臉兒上晶瑩剔透，竟讓他心疼起來。

「你，別哭。」

他忍著痛，說完便低下頭，沉重的一聲嘆息。真要死了，母后怎麼辦？母后那麼懦弱，父皇任由著陳賢妃和墨台慶胡作非為，早晚有一天，等他們把南國的天翻過來，母后怕是連命也保不了！

「你，怎麼了？」

少女聽著他的嘆息，如垂死之人，心下不忍，怯怯的站在原地，探著頭問他。她也知道，若是沒有女體替他解毒，他便是忍住，毒發之後也必死無疑。

「沒事，你，走，快走吧！」

他已經忍無可忍，她的聲音響在耳畔都覺得渾身燥熱，意識正在一點點減退。不，不行，如此潔白的女子，不能隨便玷污！在失去理智之前，一定要讓她離開！

男人伸手狠狠把包裹砸出去，扶著觀音像，慢慢倒下去。將整個身體縮起來，企圖用這樣的方法抵禦誘惑，等到她走了，再想法子解決！

少女小心翼翼得蹲下身撿起包裹，可剛剛走了兩步又停住了。這荒山野嶺的，哪裡去找個女人來？再過一個多時辰，他可就要死了！她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那也太缺德了！

臂音大士，玉皇大帝，你們倒是給我個理由啊！少女瞪著已經被藥性折磨的渾身發抖的男人，他縮在那裡，實在可憐的很。

罷剛，她明明就在他眼前，憑著他的力氣，想要捉住她保命，不是輕而易舉的么？可他還是把包裹給了她，讓她離開，連自己的命也不顧！不行，她不能這麼沒良心。就當是騙男人的錢騙多還債吧！

想到這裡，她再次挺起胸脯，壯著膽子把包裹扔在角落裡，舉步維艱得靠近男人。

墨台康的眼中早已只剩下些噁心的畫面，他知道，毒發了，他很快就會在這種折磨中活活死去，心中，終究覺得悲哀。

想他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被親兄弟算計落得如此悲慘的境地，連母后都無法保護！再想到母后看到他屍體時痛苦的模樣，更恨自己不孝，恨上天不公，為什麼要把他生在皇家，他寧願不要榮華富貴！

忽的一陣清涼之意飄然過來，他混亂的頭腦竟有幾分清醒，勉強抬起頭，卻見那張白凈的臉龐就在眼前，貝齒咬著紅唇，誘人又讓人心疼。

「不是，讓你滾嗎！」

他哪裡還有力氣溫柔，該死的女人，回來找死啊！

「喂，你別這麼說話，我想通了。我不能看著你死，就當還那些臭男人的情了。唉，說了你也不懂，動手吧！」

少女知道他忍著毒發很難受，也沒有計較，大義凜然得站到他面前。

墨台康微微一愣，沒料到她如此。心中竟生出許多感激，可漸漸消退的理智更是告訴他，不能如此，決不能！

他喘著氣，企圖從口中發出點聲音攆她走，可卻不敢張開，只怕一張開，就忍不住吻住她嬌軟的唇！

「喂，你，你總不能讓我主動吧！」

少女急了，聽著耳邊他喘息越來越粗重，月光中，他的臉色已經呈青白色。她雖然沒見過因為這葯死的人，卻知道這是毒發至極端的徵兆。

師傅說過，到這時候，男人是忍不住的，若是忍住，便一定會死。可是，她記得那時師傅哀切得望著她，她說若有一天，有個男人在此時還不肯碰你，那麼，一定是愛你至深，你萬萬不可放手！

她不知道什麼叫做愛至深，她只知道確實在此時此刻，這男人寧願死也不願意碰她。她覺得值了，這輩子，有這麼個男人如此敬重她，而且還是個絕世的美男子，真是值了，她就是孤獨半生，也不後悔。

想到此處，少女決然靠近，一伸手，便觸到他火熱的胸膛，被扯開的衣服已經撕爛，胸膛上，一條條都是他鮮紅的指印。

墨台康只覺得被一隻清涼而柔軟的小手觸到，身子便立刻被大火淹沒，他猛然抬起手，狠狠推開少女，用盡最後的力氣站起來，恨恨的盯著地上她不解的臉。

「你找死！賓，滾！」

在不滾，他真的受不了了！傻丫頭，你走，倒是走啊！在這種地方，這麼不明不白得，怎麼可以！

「我不走，我不能看著你死！」

少女爬起來，渾身被摔得生疼，這個人的力氣還真是大如牛！討厭，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他幹嘛又拒絕，當她真的是犯賤啊！

墨台康微微一愣，竟不知如何回答。就在這瞬間，胸腔里一團熱火再次燃燒起來，他瘋了般的猛地將少女的身子壓在身下，只恨不得立刻用她清爽乾淨的身子消滅這團吃人的烈火，兩隻手狠狠的撐著地，身體卻早已忍不住在她的身體上磨蹭。

「你，你叫什麼？」

他用殘存的一點理智問她。

「佳人。」

少女帶著點抽泣的聲音傳來，溫潤如玉，竟讓那燒的火熱的心又平復了幾分。他在心裡默念著，佳人，佳人，他記住了，一定要用一生銘記。

「佳人，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一定會。」

她記得，在他要睡過去前，說『佳人，我要娶你！』。

佳人只覺得自己要瘋了，他愛她，憑什麼說愛她！男人就是這樣的對不對，他們對每個和他們這樣的女人都說這種甜言蜜語來騙人，可她的心，竟然很甜很甜！

她悔恨，又真實得從他身上得到了愉悅，精疲力盡之中，他寬闊的胸膛，堅實的手臂，溫熱的身體讓她無比留戀。怎麼會對第一次見面的男人便如此！不，她要走，絕不能讓他看到她的樣子。

看著他的臉色漸漸恢復，呼吸慢慢均勻，勉強鬆了口氣。剛要爬起來，卻只覺渾身酸軟，難以支撐，再一用力，便乾脆倒在他懷裡了。

「乖寶貝兒，睡覺啦！」

男人一個翻身，直接把她抱進懷裡，胳膊箍的緊緊的，她細胳膊細腿兒又推又踢了好些次，也不過讓他皺皺眉頭。

「真是，誰是你寶貝兒啊！」

佳人蹙著眉頭，卻已經再沒有力氣，軟軟的貼在他身上，聽著那胸膛里的心臟，咚咚咚，平穩得跳躍著。月光中，他的睫毛纖長，在眼皮下遮出一片小小的陰影，丹鳳眼眼角細細的挑上去，配這一張花瓣般的臉，真是傾國傾城的讓女子都生恨

「唉，你到底是誰呢？」

她悵然看向他手指上在夜色中璀璨生光的戒指，一身華美的紫色衣衫，方想起城門官所說，這裡，是皇上的避暑之地！

當朝聖上已經年過五旬，膝下足生了七八個兒子。除了那年霍亂死了兩個，因所謂結黨營私被貶為庶民的一個，鎮守邊關的兩個，至少還有兩個留在皇帝身邊，誰知道躺在她身邊的這個會是誰？

況且，也未必就是王爺，或者是哪個親王的兒子也未必。或者，乾脆就是個宮裡偷東西的小偷！

「真的是小偷，該多好。」

不經意間她輕聲說，想起了賣油郎獨佔花魁的故事。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樣的詩詞，只能是夢了吧！嘆息著，竟入了夢裡，人生裡頭一次，她睡的那麼安穩。不知是不是因為身邊人溫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