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那個太監下去不久

門口一個太監忽然闖入，話到一半卻閉了嘴巴，獃獃得瞪著眼前得場景，身如木樁，連挪步都忘了。

赫連睿瞬時清醒一些，他不讓她死，他要慢慢折磨她。這一次，他又替她記上了，好，佳人，我看看你幾條命夠我玩兒！手一脫，佳人的身子飛出去半米重重落在地上。

「說！」

可那太監早就嚇得尿了褲子，哪裡還能說半句話，跪在地上身如抖篩，精神都不正常了。

「來人，拖出去喂狗！」

赫連睿一聲怒吼，立刻進來兩個侍衛，不由分說將那太監拖出去。

這句話佳人聽的清清楚楚，心中劇烈一顫，他竟果真殘忍至極！她必須以後小心，否則，恐怕連死都不能留全屍。此時渾身都酸痛，卻再也不敢挑戰赫連睿，爬起來默默跪伏於地上。

「皇上，徐昭儀的所有嫁妝都已經封存完畢，只餘下一個宮女一個老嬤嬤，是昭儀貼身的，請皇上發配。」

那個太監下去不久，再上來第二個。聲音明顯發抖，卻必須彙報，佳人依舊跪著，此時此刻才明白，赫連睿要比她想象得更要聰明，他居然把她的嫁妝封了，連春桃和萬嬤嬤，恐怕也不會留在她身邊。

赫連睿轉身，沒看到佳人，低頭，眼中竟掠過一絲失望。走到她身邊，慢慢蹲下來。

「抬頭。」

他令下，她乖乖得抬起臉，目光已經溫順了許多。赫連睿竟有些煩躁起來，他討厭她這樣的目光。

「想要那兩個人？」

其實，他根本不準備留給她，實在是看在，她終於學會聽話了，雖然他討厭這種令人厭煩的溫順。

佳人心中略作思量，赫連睿眼中的紅血絲已經消失，只是冷若冰霜，臉色並不好看，卻聲音沉穩，看來情緒平復。

「是，請皇上成全。」

她說完伏身拜下，並未起來。她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但也不能自斷了以後在這北朝宮廷生活的路。

赫連睿失望更深，原以為她能多麼與眾不同，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只是兩次小小的威脅，居然就嚇成這樣！女人，不過就是犯賤而已！

「應了！」

他說完扇子一抬，興緻全無，轉身就要出去，卻忽而想起什麼回過頭，微微愣住了。她已經趕忙繼續跪伏下去，可眼裡閃過的一絲精光卻沒有錯過他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不經意的笑，這樣才好，他玩兒的才有意思！

「徐昭儀，明日便是冊封儀式，你好生準備。」

赫連睿輕哼一聲，身子一歪晃晃悠悠出了合歡殿。佳人對著那背影嘟了嘟嘴巴，切！野蠻人！

立身起來，膝蓋已經有些疼，扑打了兩下春桃和萬嬤嬤就匆匆進來了。看臉色，二人都不好，可看面色，倒是都沒什麼問題，想來並沒有被為難。

「姑娘，你怎麼樣，皇上有沒有為難你」

春桃草草行了禮就衝過來，看著佳人腿上的土，已經心疼的溢出了淚。在徐府的時候，哪個人敢讓她受這種苦？

「他若不為難我，就不是赫連睿了。」

佳人輕輕白了她一眼笑道，隨意又扑打了幾下土，才看向旁邊規規矩矩站著，雖有擔心卻並不表現出的萬嬤嬤，不禁心中敬佩，果真沉得住氣，宮中的老人兒啊！

「娘娘，帶來的東西，皇上已經都封了。」

她說話的時候佳人故意看了一眼春桃，意思你聽聽人家，春桃明白，臉紅得退在一邊了，但仍舊很是擔心。佳人一半聽，一半對她笑，安慰她不必如此。

「封了就封了，咱們剛剛進宮，連宮裡都不認識呢，沒送東西也是正常的。況且冊封儀式還沒有舉行，現在送了，也有逾越的嫌疑，等等倒是穩妥。」

佳人想一想，此事只能拖著。她就不信冊封之後他能一分錢不給她，到時候一個一個慢慢再送，她現在是窮光蛋，只能先考慮自己的肚子問題。

「娘娘思慮的周道。」

萬嬤嬤點點頭，也贊同了佳人的想法。於是只從隨身的包裹里拿出些散碎銀兩和首飾，先出去打發伺候的宮女小太監，這些人倒是還算好說話，一會兒吃的用的都端上來，二人服侍佳人洗乾淨，坐下來吃東西。

一時用過飯，佳人不想隨隨便便出去，遇到人也沒什麼禮物可送，乾脆就找了一本《金石錄》來看，都是記載一些古籍，雖然沒什麼意思，可好歹可以看看。春桃去收拾屋子，看看赫連睿為她準備了什麼。一會兒拿這個說說，一會兒拿那個講講，佳人也懶得看，覺得還不如這本書有意思。

「娘娘，今日皇上要在昭陽殿歇下了。」

萬嬤嬤出去一圈回來，居然還帶給佳人這個消息。佳人點點頭，理所應當嘛，明天要冊封，今日商議。

「柳容花到，趙良娣到！」

正歇著，門外傳來兩聲通報，佳人努了努嘴，最重要的兩個人居然已經登場了！

放下書起身，春桃過來攙扶著坐起來，走出去幾步。已見兩抹粉色綠色的裙擺到了眼前，佳人略抬頭，兩張臉映入眼眸。

倒都算的上白皙嫩滑，年輕貌美，然雖塗脂抹粉，卻遮掩不住臉頰邊兩片潮紅。

著粉色衣裙者在前，頭戴金步搖，耳墜玳瑁花，梳的是墮馬髻，體態豐滿慵懶，行動倒是柔緩，只少了積分弱柳扶風的姿態。萬嬤嬤輕輕在佳人耳邊告訴她是柳容花。

著青色衣裳的要更加年幼一些，看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身形清瘦，臉兒也略尖，梳的是飛天髻，戴的是鏤空環，確實是容貌可人，如弱柳扶風。萬嬤嬤又說，這便是最受寵的趙良娣。

二人見了佳人，均側身行禮。

「昭儀萬福。」

佳人也回話，伸手示意他們起來，又命春桃上茶。

「姐姐這裡也太過清冷了。」

先發話自然是柳容花，語調婉轉，也算得上動聽，說出話是語氣平緩，很有些大家閨秀得風範在其中。

「是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趙良娣緊湊得接上，不忘看了一眼站在佳人身邊的春桃和萬嬤嬤，似是對這兩個人很是不滿意的樣子。

佳人端著茶一聲未回，倒是往門口看了看。她可不知道北朝建制中容花和良娣各有幾名宮婢嬤嬤，只是看外面呼啦啦多出來的十幾號人，也差不多猜准了。確實，比起她們兩個，她這裡是冷清了。

「待明日冊封儀式結束，該賞該賜的，皇上應是一樣都不少的。」

柳容花說話倒是直白的很，佳人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得放下了手中的茶。

「那是自然，姐姐來便是昭儀，又如此美貌過人，日後得皇上的寵也是自然而然！」

趙良娣忙接上，對著佳人笑起來。只是笑裡藏刀，未免太淺，佳人是女人堆里出來的，這樣的伎倆對她實在沒什麼用。

「皇上日理萬機，要顧及這偌大的國家，已然十分辛苦。我們姐妹都是皇上的女人，只要伺候好皇上，令皇上高興，能為皇上誕下龍子，為皇室開枝散葉，就是我們姐妹的福氣，受不受寵的，倒不要緊。」

放下茶，佳人軟軟得說道，眼神溫順，形態溫和，再加上天生一張慈善臉，看起來倒是個最好說話的人。雖則這些話冠冕堂皇，可從她口中說出來，如真的一般。

「姐姐說的是。」

柳容花反映還算快，呆了一呆立刻就接上了。趙良娣倒是也陪著笑，只是目光越發陰冷，把佳人來來回回掃了幾圈。

一時間，氣氛又沉默下來。旁邊春桃和萬嬤嬤都有些急了，這些人根本就是來瞧佳人的丑，看她屋裡清冷裝飾簡單，看她手中沒東西打理她們，看她來了也不受寵。她們就不信，佳人的事情傳到全南朝都知道，這兩位能不知？

「姐姐還不熟悉這宮裡吧？」

不知何時趙良娣終於想起一個話題，探出頭笑問道。

「今日才剛到，沒來得及。」

佳人心想，你只差開口問我為何沒有送你東西了！真不知這位是怎麼得寵的，要麼說赫連睿只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傢伙，連寵信的嬪妃都如此。

「等得空了，妹妹做東，準備些點心酒水，請姐姐在宮裡逛逛可好？」

柳容花怕是感覺到這位趙良娣出了錯，忙替她打圓場。

「那要煩勞妹妹了。」

佳人的笑簡直比得上觀音菩薩了，反正就當是嘗鮮，環顧四周，她來了都多久了，除了把赫連睿惹火了差點讓掐死，基本沒什麼收穫，現今連點糕點都沒給！

「姐姐說這話就見外了，我們都是姐妹。宮廷里寂寞，皇上又忙，姐妹間多走動走動，也可排解無聊的時光。」

這次趙良娣終於不說話了，柳容花還能應對自如。佳人心想是啊，你們閑得無聊，自然有的是無聊時光，平常百姓連生活都成問題，哪兒來的寂寞？

想歸想，佳人面兒上還是要過得去的。如此說了一會兒話，恐怕她們也沒意思了，準備站起來走。

「皇上有賞！」

忽而合歡殿外面響起高而尖銳的宣召聲音，佳人微愣，站起來帶著柳容花和趙良娣迎出去，迎面而來一個身著灰色衣袍的內侍，手持拂塵，想來是宮裡的內侍總管。

「徐昭儀，皇上有賞！」

內侍見佳人，特地點了點頭笑道。

「佳人叩謝天恩。」

佳人帶著柳容花趙良娣等人跪下來，行叩拜之禮。

接下來，各種名字報上來，什麼九尾鳳冠，碧玉瓚鳳釵、鏤空蘭花珠釵、碧玉玲瓏簪、鑲嵌珍珠碧玉步搖，五花八門的足有百樣之多，加上衣服首飾外加各種糕點吃食，偌大的合歡殿被宮女太監以及這些東西佔得滿滿當當，簡直如同百貨集市！

佳人一路看下去，到最後已經沒有興緻，真不知道赫連睿這是打的什麼主意，是要把他的戶部銀庫全部搬過來呢，還是要把她這裡變成他的私人收藏館？

「徐昭儀，皇上說了，昭儀初來北朝，宮裡姐妹之間禮尚往來也是應該的，只是昭儀不知道各位娘娘的喜好，怕是要出錯，故而特地讓奴才早幾日就去各宮裡打聽清楚，也都給娘娘預備下來。這幾個盤子里的，分別是皇後娘娘、張婕妤、陸婕妤，還有柳容花和趙良娣平日喜歡的東西。其餘各個宮裡娘娘的喜好，皇上也都給昭儀寫在下面了，昭儀只需按照皇上寫的讓人送過去即可。皇上囑咐過了，娘娘不必疼惜東西，只管送出去，日後多的是好的。」

那內侍一番話下來，柳容花和趙良娣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

佳人無可辯駁，只得在心裡把赫連睿和他祖宗十八代的人都罵了個狗血淋頭，丫的赫連睿，他這是故意演戲給別人看呢！柳容花和趙良娣不來的時候他什麼事兒都沒有，他們來了居然就大張旗鼓的送東西，送東西就算了，連這種事情都準備好，只怕別人不知道他對她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