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這幾十個奴才

「勞煩內侍大人了，回去替本宮傳句話，就說皇上的心意本宮記下了，日後，結草銜環，定不辜負聖恩！」

若是此時赫連睿在她眼前，估計也看到她目光中燃燃怒火，殺意縷縷。她那句莫惜金縷衣，倒給了他啟發！

「奴才王順，昭儀直呼名字即可。」

內侍行了一禮，轉身吩咐宮女內侍們把各家的東西送過去，其餘得聽春桃和萬嬤嬤得吩咐放好。

「娘娘，這幾十個奴才，皇上就讓留在娘娘身邊伺候了。皇上吩咐，娘娘若有不順心不順意的，直接告訴奴才，要調教要換，都隨娘娘的意思。」

所謂火上澆油，估計也不過如此了。佳人聽的滿頭黑線，只是無奈王順是赫連睿身邊的人，她也不能隨隨便便攆，只好陪著笑由著他說。

好不容易挨到他離開，佳人吩咐王嬤嬤親自送出去，春桃又在吩咐宮女太監們放置東西，一時間屋裡只剩下佳人和柳容花趙良娣。

「皇上對姐姐真是疼愛至極。」

柳容花尷尬得扯了扯嘴角，恐怕對赫連睿這種大張旗鼓的做法也是第一次見。

「妹妹多想了，皇上不過念著我的身份而已，真要比兩位妹妹所受得寵愛，真是九牛一毛，皇上對兩位妹妹，那才是打心眼兒里疼。」

要是疼她，還能這樣做？赫連睿又不是白痴，他可精明的很，她一招沒出，已經全部被他拆解開了，以後的日子可難了！

「我看，對姐姐才是真心疼！」

趙良娣早已忍不住，覺得柳容花又太軟弱了，尖著嗓子諷刺了一句，扭頭就走，目光里還有隱隱淚光。

是啊，誰不覺得是真心疼呢，給東西就算了，還給的這麼精細，賜奴才就算了，還能隨時掉換調教，她們就是讓寵上天去，也不過是多給幾樣特別的東西而已，哪有像她這樣讓皇上直接搬家的？

佳人暗地裡嘆氣，你們也不想想，真要是疼，她手裡有什麼實權了嗎？陸婕妤和張婕妤掌管著後宮的大小事情也就算了，你柳容花趙良娣，不也掌管著後宮六局，多多少少手中有點權利，她呢？說好聽是個花瓶，說不好聽，還不如赫連睿身邊一個奴婢。

「姐姐別多心，良娣妹妹，就是說話直。」

柳容花一時也不好解釋，說完行了禮匆匆而去，這屋裡瞬時又安靜下來。佳人嘆了口氣，轉身回去。

她的準備無非兩樣，在外有靠山，在內有朋友。帶了東西帶了人，也都是為這兩個，現在好了，赫連睿一招斃命，把她兩手的東西全部折騰光了。

當著柳容花和趙良娣的面兒，送東西送人，看著是對她好的不得了，暗地裡東西堪比毒藥，人，恐怕各個都是他的耳目，她想聯繫外面已經不可能。況且不到明日，他大肆賞賜的事情就能傳出去，估計陸婕妤和張婕妤對她也沒什麼好印象。再加上她手裡根本沒權利，以後這些女人整她稱得上是易如反掌！

現在唯獨剩下就是對這些宮裡女人喜好性格有所了解。可東西不能送，只能靠她這張嘴她這個人，以後的路越發難走。

「娘娘，如今該去謝恩。」

萬嬤嬤悄然走到佳人身邊道。佳人一個激靈，好吧，也只有如此看能不能挽回了。赫連睿啊赫連睿，你不要這麼小心眼兒好不好，我又不想惹你！

此時已近黃昏，佳人只帶了萬嬤嬤和春桃出來，因萬嬤嬤已經熟悉了宮裡的道路，加之昭陽殿與合歡殿並不遠，不久便到。

丙真近了，看到剛剛送東西的王順從大殿里出來，臉上帶著喜色。

「王總管。」

佳人上笑道，王順一愣，慌忙拜下來。

「起吧。」

佳人順手一抬，臉上仍舊笑意融融的。

「王總管這是要往哪兒去？」

她閑閑的瞟了一眼，昭陽殿的宮女已經顧不得禮儀跑進去了。

「皇上吩咐給昭儀準備了南朝風味的晚膳，如今不知傳過去沒有，打發奴才去食監司問問。」

王順果真會說話，眼睛提溜一轉主意就出來了。佳人點頭笑了笑，又說了句勞煩，使個萬嬤嬤個眼色便先進去。

「娘娘放心，他收了。」

一會兒萬嬤嬤回來，倒是喜色揚於臉上。可佳人高興不起來，王順應該是和春兒差不多的，在赫連睿做王爺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了，這樣的人不像宮裡的其他太監好打發，一點銀子未必動得了。

「以後多注意此人。」

佳人想了想，囑咐過這句已經進了昭陽殿，皇后乞伏暮慕已經迎出來，身後只跟著兩個嬤嬤兩個宮女，輸的是翻刀的百花頭，身著的是棗紅色的北朝服飾，兩隻貓眼石的耳墜在餘輝中熠熠發光。

「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佳人忙快了兩步近前請安，未跪下去已經被皇后扶起來，粗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佳人想一用力，保准能捏斷。

「沒想到妹妹此時就來了，以為總要歇歇，明日才能真正見著呢！罷剛派人來送的禮物都收下了，煩勞妹妹費心思，都是本宮喜歡的，只是不知妹妹喜歡什麼，不敢輕易回禮，這會兒正和皇上說著呢！」

皇后得話倒是很多，和佳人也頗為親密，臉上堆著笑，雙手拉著佳人的手，說一句拍一下，甚是慈愛祥和。

「姐姐快別這麼說，妹妹剛進宮，許多規矩還不懂，以後多的是勞煩姐姐費心的地方，哪裡還敢要姐姐的回禮？此番來也是想著姐姐畢竟是長輩，雖然路途疲憊卻不差這一時，該來親自問候姐姐，卻沒想到陛下正在此處，倒是打擾了姐姐。」

說著二人已經進屋，佳人偷眼四處看看，這昭陽殿真是皇后住的地方，肅穆且金碧輝煌，文雅中透著高貴，比起合歡殿，就莊重得多了。空氣中淡淡有香火的味道，看來皇后確實是吃齋念佛的。

「妹妹這話是打趣姐姐呢，陛下來這裡，也是為了商議明日妹妹的冊封儀式。」

皇后說著已經將佳人引進內屋。赫連睿正坐在床邊擺弄著一隻犀牛角做的裝飾，看到她們進來，放下手中的東西，把佳人又是從上到下得掃了一次。

「還以為你累的厲害，總要歇歇，沒想倒跑出來了。也不想想自個兒身子，病了豈不令朕心疼？」

沒等佳人行禮，赫連睿已經站起來，負手一邊兒走到她面前，一邊兒笑著道。所謂笑裡藏刀，即是如此！

佳人只差忍無可忍大喊一聲，卻到底忍住了。好你個赫連睿，先是釜底抽薪，接著是借刀殺人，我倒要看看，三十六計你還有多少可以使！

「承蒙陛下體貼，臣妾身子一向如此。」

她俯身行了一禮，卻猛地被赫連睿抓住手，驚得臉兒都有些白了。這，這又是哪一出，難道是美男計？想抽手又不能抽，只好在心裡暗暗發誓，回去一定要洗的乾乾淨淨！

「不是說了嗎，以後對朕不必行禮，也別擺南朝那些花架子，朕知你是最尚自由的，既得了你，朕就不會拘束。」

這一番話說的，深情脈脈，若是皇后不在場，若是沒有眼中那森森冷意，佳人估計也得上當。

「妹妹好福氣，便是臣妾，也從來沒見過皇上如此上心誰呢！」

頭一句話是對佳人說，後半句話便是對赫連睿說了。赫連睿反倒完全不覺得哪裡不對，還誇讚皇后懂事。佳人心裡只一陣陣犯噁心。

「皇上既是心疼妹妹，怎麼還讓人家站著？」

皇后這句話雖然是打趣，可佳人聽著心裡還真舒服，總算有人願意揭穿赫連睿虛偽的本質！雖然本意肯定不實在這樣。

「倒是朕疏忽了！都坐下說話。」

赫連睿沒讓人賜坐反倒這麼說，皇后自然還坐回炕上去，赫連睿也照舊坐在炕左側桌子邊兒上。佳人四顧，正想著如此只好自己找凳子了，卻又被赫連睿拉住。這次，她幾乎要哭出來了。

「到朕身邊兒來。」

說著往回硬拉，佳人無奈，陪著笑反身回來，坐到赫連睿身邊，他順手向下，直接將她細腰攏在懷裡。

禽獸啊禽獸！佳人臉上帶笑心裡流淚，白白被佔便宜不說還是借著占她便宜害她，簡直就是禽獸，禽獸不如！赫連睿您堂堂一國皇帝，有必要非和我一個小女子過不去嗎？還是我命中如此，惹了太子不說還惹了皇帝大人您？

皇后仍舊是端莊賢淑，看著這場景居然還能笑出來，佳人扯了扯嘴角，果真是皇后，段數恐怕江湖之中無人能及！

「今日皇上送過去的東西，妹妹可都喜歡？」

三個人居然沒冷場，皇后依舊嫻雅得端著茶喝了一口問道。

「是，勞皇上費心，國家涉及已經夠皇上操心了，還要費心送臣妾這些東西，臣妾心中，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佳人抬起頭委屈著一張臉瞪著赫連睿，雖然恨不能把他切碎了做成糕點吃，卻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嬌媚模樣。反正死也是死了，就不信赫連睿你連美人計都不吃。

「你也不必如此，那些東西都是皇后替朕準備的。」

赫連睿手一抬扶住她下巴，臉上那叫一幸災樂禍。佳人銀牙一咬，丫的赫連睿，你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我可不敢居功，妹妹不知道，妹妹還沒來的時候，皇上就派人特地去把妹妹的喜好問清楚，回來急急忙忙得讓我準備東西，把戶部都忙了好些天，才準備出那些東西，每一樣，都是皇上精挑細選餅的。」

佳人臉色一變，打聽喜好是假，打聽她到底準備了什麼是真吧？

「怎麼，不高興了？」

赫連睿撫摸著她的下頜，笑容頗為玩味，當然幸災樂禍是少不了的。

「臣妾是感動，沒想到皇上如此煞費苦心！」

她眯著眼睛，越想越是氣憤，赫連睿！你等著，本姑娘就不信讓你這麼給欺負死了！

「只要是為了你，朕做什麼都願意。」

赫連睿笑的那叫一個奸詐，小丫頭，跟我玩兒，你嫩著呢！朕從小兒就在皇宮裡長大，什麼樣的宮斗沒見過，你也就是一盤小菜而已。

「臣妾要回合歡殿哭去了。」

佳人騰的站起來，再不走，她可不敢肯定自己會不會當著皇后的面兒揭穿這個人的虛偽面目！不過，揭穿有用嗎？那個皇後跟他一樣虛偽！

「妹妹這是怎麼了？」

皇后一臉的驚詫，估計這輩子也沒見過佳人這號女人，站起來擔心的舉著帕子。

「皇后姐姐，臣妾實在太感動了，皇上對臣妾，唉，臣妾不敢在皇上面前流淚，還是回合歡殿自己哭去吧。」

佳人哀嘆一聲，轉身就要走，走一步，覺得有東西，再用力扯扯，還有，怒目而視，赫連睿一隻手拉著她的袖子，懶洋洋得看著她。

「朕不介意，所謂美人垂淚，如梨花帶雨，朕還從來沒見過，今兒就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