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刁仆春桃(2)
春桃突然上前幾步:「二小姐。」
傅明錦將嘴裡的粥吞下去,以眼神示意安嬤嬤不要出聲,抬起頭:「有什麼事?」
溫和的眸子,再也看不出一絲怯懦,令春桃有一瞬間的迷茫。
春桃眨了眨眼,映入眼帘的,依然是傅明錦那蒼白憔悴的面容,柔弱的身軀,以及怯懦的雙眸。
春桃抿了抿唇,為自己剛才心裡浮現出來的想法懊惱了幾分。瞥到小桌上藥碗里的熱氣和葯氣混合在一起,慢慢地揮發到空氣中時,上前一步,勸說道:「二小姐,葯快涼了,你先趁熱把葯喝了再喝粥吧!」
安嬤嬤拿勺子的手頓了頓,猛地轉過身,凝視著春桃的目光如同一把銳利的尖刀般:「春桃,二小姐想做什麼,輪得到你來教導嗎?你是主子,還是二小姐是主子?」
正走向小桌,準備端起葯碗的春桃,猛地轉過身,明亮的雙眼裡熊熊燃燒著兩團火焰:「安嬤嬤,你究竟有何意!明知二小姐生病了,需要喝葯,你竟然不顧及二小姐身體的好壞,任二小姐任性不喝葯只喝粥,你這樣的行為,對得起二小姐嗎?對得起將二小姐交到你手裡,託付你照顧的安陽郡主嗎?!」
「春桃,住嘴!」安陽郡主在傅明錦三歲時就去逝,因此,重生前,安陽郡主對於傅明錦來說,不過是一個根本就沒有盡到母親責任的女子。但,隨著她的重生,再加上安嬤嬤剛才提到的一些事情,令傅明錦對安陽郡主這個為了愛情不顧一切,赴湯蹈火的女子又愛又憐,又恨又怨。
傅明錦的聲音有著一絲生病的人特有的嘶啞,春桃卻分明聽出了一絲冷冽,身體激淋淋地打了一個寒戰,心裡也生出一些膽怯和退縮來。她迅速地抬起頭,望向傅明錦。
依然是蒼白的皮膚,憔悴的容顏,眉目間有著無法掩飾的怯懦……
春桃心裡失笑,為自己剛才的大驚小怪而嘆息。眼前這個人,明明就是那個如同麵糰子般的傅明錦,她剛才也太多心了!
瞥了一眼安嬤嬤那假裝出來的嚴肅面容,春桃心裡嘲諷了幾句,嘴裡卻說道:「是,二小姐,你是主人,春桃是僕人,但,春桃既已賣身傅家,那麼,就是傅家人,當然得忠心為傅家,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二小姐任性而導致身體變得虛弱!還請二小姐一切以自己身體為先,不要任性妄為,春桃待會過來收拾葯碗!」
說完后,春桃就快速地離開了。
望著春桃的背影,安嬤嬤皺起了眉頭。這春桃,現在是越來越膽大了!
春桃這番看似關切,實則挑釁的話語,聽在傅明錦耳里,並沒有引起她的任何火氣。望著春桃遠去的身影,傅明錦嘴角微翹,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遮擋住眼裡湧現出來的冷意。
之後,傅明錦和安嬤嬤兩人,誰也沒有理會單獨離去的春桃。一個人餵食喂得開心,一個人喝粥喝得滿意。直到那碗粥終於見底后,安嬤嬤又取出絲帕,拭了拭傅明錦的嘴角。
她還真被當成小朋友了……傅明錦嘆了口氣:「嬤嬤。」
「二小姐,有何吩咐?」安嬤嬤將碗放回小桌,站過身,恭敬地問道。
傅明錦揉了揉眼睛,驚訝於安嬤嬤此刻為何以一幅標準禮儀的模樣待她,說道:「嬤嬤,你……」
安嬤嬤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地任憑傅明錦打量,臉上流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雖然一身再普通不過的青色棉布衣裙,卻被她穿出了幾分難得的雍容氣質。
「二小姐,嬤嬤曾在那兒生活過一段時間。」安嬤嬤的手指,隨意地劃了一下。
天空,天花板,還是?傅明錦眨眨眼睛,心裡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嬤嬤,你是說?」
安嬤嬤微笑著點頭:「是的。」
難怪安嬤嬤不詢問她剛才為何那般無視春桃的挑釁,她這點心機,和那個地方生活的人比起來,還真是「小巫見大巫」啊!只是,這樣一來,就更加凸顯了前世的她是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
那麼,前世,安嬤嬤為何最後會淪落到那樣一個結局?難道……傅明錦心裡浮現出一些隱約的猜測,只是,她越想撥開那片雲霧,看清楚雲霧後面隱藏的東西,就越發地覺得頭痛難耐,就連那些猜測也都像閃電般,來得快,消失得更快,令她連一絲痕迹都沒有抓住。
安嬤嬤將傅明錦臉上流露出來的痛苦懊惱等表情全部看在眼裡,在傅明錦雙手按壓在太陽穴上緩解頭痛時,出聲道:「二小姐,你才剛醒,先調養好身體,往後,好日子還在後面。」
舒適的力度,按壓在太陽穴上,令傅明錦雙眼微眯:「嬤嬤,我沒事了,這幾天辛苦你了,你也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二小姐,嬤嬤不辛苦,嬤嬤還是留在這兒照顧你。」安嬤嬤毫不猶豫地拒絕傅明錦的提議,那雙因為休息不好而泛著濃濃血絲的雙眼關切地望著傅明錦。
傅明錦搖了搖頭,拍拍安嬤嬤的手臂:「嬤嬤,這兒只有你對我最好,如果你不養好身體,往後又有誰來照顧我呢!」
「這?」安嬤嬤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在傅明錦那堅毅的表情里敗下陣來:「那好吧,二小姐,你先眯下,嬤嬤去處理一些事情。」
傅明錦點點頭,捂住嘴巴,打了一個哈欠,看著安嬤嬤從小桌的抽屜里再次取出那個約三指高的粗口瓶子,揭開瓶塞,將碗里的葯全部倒了進去,塞好瓶塞后,收入自己的袖子里。
「嬤嬤,你打算將這些葯全部收集起來?」
安嬤嬤猛地抬起頭,滿臉的喜悅和激動:「二小姐,這可是證據啊!」沒想到二小姐竟然能想到這一點,看來,天上的小姐確實聽到了她的祈禱!
證據?傅明錦抿了抿唇,看著忙碌地收拾好小桌上盤碗,再悄悄地關上房門,迅速離開的安嬤嬤,傅明錦輕輕嘆了口氣。
空氣中,依然飄浮著淡淡的藥味。
僅僅只是憑著這幾碗加入了令傷口無法癒合的藥物,連煎藥的幾個丫頭都不一定能解決掉,更不用說順藤摸瓜地抓住幕後黑手了。
能在這碗葯里動手腳的人太多了,查到最後,不過是作無用功,還會打草驚蛇。不過,安嬤嬤的來歷不同,興許會有其它的法子,這,就是傅明錦任憑安嬤嬤帶走那碗葯的最大原因。
想起前世的她,就因為記憶缺失,任憑這幾碗葯下了肚,導致那被荷花池裡的石頭磨破皮,只需要擦一些藥物,根本不會留下疤痕的額頭傷口突然惡化。及至到最後,終於清除了傷口裡的膿液,卻也留下了一個無法驅除的疤痕。
毀容,在古代,可是一件大事。也因此,她的性格才會愈發地內向,最終只能成天躲在屋子裡,不是看書,就是學習女紅和舞蹈……
也許,她唯一該慶幸的是她此次重生回來,及時地阻止了這幾碗葯入肚。否則,即使她再懂草藥成份,再通醫理,也會因為種種原因而導致煎藥的時間太晚,令那些藥物浸入身體,說不得會吃一段時間的苦,令這幅身體變得更加虛弱。
移開手指,傅明錦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沒想到於姨娘這般精明狡詐,難怪她會連續暈迷三天,不是大夫開了緩慢起效果的方子,就是丫環煎藥的時候只取了13的藥物份量,而且,這些葯里還有令身體緩慢虛弱的成分!
難怪,前世她的記憶會缺失一部份,身體虛弱,靈魂又怎麼能被完整地容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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