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趙喜來一個人回到家裡時,爹娘還在外面賣魚,一個人看著水池裡的魚群,甚是歡喜。水車將山裡的泉水引到這裡,然後一層一層的水瀑布,形成一個水循環,這樣,魚群就不會缺氧死亡,每天都是賣鮮活的魚。
可是一個人還是覺得煩悶,沒有人與她說話,這些魚只能游來游去,不能陪她聊天。她想不明白現在余夢煙也在家學文識字了,這以後不就是她一個人了嗎?
走來走去,看來看去,魚還是那幾條魚,水還是那水,趙喜來煩透了。
「你幹嘛呢?」賣魚回來的母親走過來問道。
母親一身的魚腥味趙喜來早就聞到了,只是心情不是怎麼好,蹲坐在門前的珠子邊上低著頭,沒有上前迎著。
「現在只我一人閑著,甚是無聊。」
「一個人?」趙母很是不解的問,「不是有那瘋丫頭余夢煙陪著你嗎?」
「……她……她現在也沒有時間了……」趙喜來沒精打採的說道。
「她除了搗亂瘋玩還能做什麼?」趙母也沒多理會,轉身拿了竹筐挑揀了魚準備送去給趙父。
「娘,夢煙現在都跟著她爹念書了……」趙喜來維護著余夢煙說道。
「……什……什……什麼……」趙母驚訝得手中的魚都掙脫跑了濺了一身水也沒時間顧及,還以為聽錯了,「你說余夢煙那混世幹嘛呢?」
「娘,她不是混世瘋丫頭,她現在跟著她爹爹念書了。」趙喜來站起身來很認真的說道。
「你是不是搞錯了,你今天是怎麼了?你哥呢?是不是跟著那個余夢煙一起出去搗亂了,讓你來家裡注意我們的動向的?快說,他們去哪兒了?」
「娘~怎麼說你都不信呢?我哥去先生那兒了,夢煙在家裡學習,他們真的沒有在一起,你不要這麼說夢煙好不好……」
「哼!我還能怎麼說她?這方圓幾十里隨便去問問,哪個不識余夢煙,哪個不知她的厲害,說她比男子還厲害都不為過,天天除了搗亂惹禍,還能做什麼?長得倒是挺標緻的,怎就一個男兒性子呢?真是造孽……」
「不和你說了,娘,想回房間歇歇。」
「你站住……」趙母喊住了趙喜來,「你是怎麼了?和你哥一樣,被這個余夢煙蒙住了心嗎?怎麼都這麼向著她?這……這簡直就是一個狐狸精!她爹娘都是好人家,怎麼就生出這樣一個閨女,真是造孽……」
「娘!不和你說了!」
「你……」
趙喜來氣極,轉身就回了房間,重重的關上了門。
對於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賣魚,趙母沒有時間去想關於余夢煙念書的事情,因為在她心裡對於余夢煙的印象已經是根深蒂固了,趕緊挑揀了魚,費勁但利索的拿起竹筐去找趙父了。這麼多年都是做這生意,早就練就了一身的力氣,腰身也粗了一些,性子火辣,做事幹練,常年在外面幹活,膚色變得黝黑。
剛到街上賣魚就遠遠的看到余代勖提著空竹籃走過來,想起余夢煙,便拍拍趙父的肩膀,示意自己先走開一會兒,趙父還沒來得及問及什麼事,就來了顧客問買魚的事情,便沒有顧及。
「喲,夢煙爹,今日生意這麼好,她娘的手工都賣完了?」趙母咧開了嘴巴大聲的迎了上去。
「……是……喜來娘……」余代勖有些尷尬的應著。
「我聽說你家夢煙現在學問念字了,真的?」趙母嘲諷的笑著說道。
「是……」對於這個女兒,余代勖心裡也是清楚,可是這樣諷刺,還真是不應該,可又是鄰居的,不好反駁。
「那還真是天下奇聞,你家夢煙現在不會禍害別人了,真是高興啊……」趙母很豪爽的說道。
「那是自然,巧舌如簧,顏之厚矣,怎可不知?不學不至於上已。」余代勖一身書生氣,很是客氣的說道。
一旁賣完魚的趙父才明白趙母為什麼要離開了,頓時尷尬不已,起身過來簡單和余代勖打了招呼將趙母拽走了,趙母一臉茫然想掙扎著再與余代勖說兩句,可是力氣總抵不過丈夫。
余代勖回到家裡見到余夢煙正拿著書看,放下手中的竹籃,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不管別人怎麼說他的女兒,在他的眼裡,女兒總是最優秀的。當知道女兒的天賦之後,想著如果是男兒該有多好,就能考取功名,可是想到他自己,還是覺得算了,在這樣的亂世下還能怎麼做到清廉明政,那些說是考取到功名的,不是家財萬貫就是朝廷中有大官庇護。朝廷說誰考取便是誰,百姓怎敢有話說。
如今正值朝廷動蕩,皇室權位相爭,各派分明,朝廷上下官員都有自己相擁護的皇子,如今是丞相擁護的三皇子李景瀟最為得勢。在這明暗裡的爭戰中,各方餘力已經被掃得差不多了,應該快有新的朝政誕生,想必應該清靜一些了。每每朝廷內鬥,最受傷的還是百姓,如今這樣的局勢,考取一個功名又有何用?
長長一聲嘆息驚擾了余夢煙,見是父親,便放下書籍站起來,行了禮。
「爹爹何時來的,怎的一聲不吭?何故嘆息?是不是女兒又討父親生氣了?」
「閨中有女初成長,天生麗質難自棄。」余代勖望著女兒幸福的說道,「不櫛進士,何故生氣?」
「看爹爹臉色定是有心事,何不與夢煙說說。」
余代勖看著女兒稚嫩的臉龐,想起剛才那趙母說的話甚是過分,不管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哪個孩子的童年不是這樣天真爛漫,不是打打鬧鬧,縱使一個小女孩也是有愛玩的天性。
「罷了,總算是有福氣的人,該高興才對。」余代勖笑笑摸摸女兒的頭說道,「你娘呢?告訴她今日生意好,全部都買完了。」
「真的嗎?」余夢煙高興的跳起來跑著去找母親了,「我這就去找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