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捨命陪君子 二

「那怎麼行？」湯媛的眼睛瞪得溜圓，她眼睛本就不小，這會兒看起來大得簡直有些嚇人。「這……名不正言不順的。」

「既然你也知道名不正言不順，那正好，趁著他們沒發現咱們，咱們走吧。」夏芷瑜雖然比湯媛高，但著實拉不動頗『結實』的湯媛，她轉身片刻沒能走動，無奈又重新回過了頭，「那你說，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想進那個院子。」

夏芷瑜不由得嘆了口氣，「你又不願意從正門進去，那要怎麼辦？爬牆嗎？」夏芷瑜說起爬牆的時候，湯媛雙眸一亮，似是心動。

「圓圓你聽我說，第一，咱們現在身上這樣的打扮，未必能上得了那高牆，二，上去不容易，下來更難，我沒爬過牆，不論上還是下，肯定都是會弄出動靜來的。」與其弄出動靜來，一副狼狽模樣被人發現，還不如佯裝理直氣壯地走正門進院子。

「楚狐……恆會生氣的。」前幾天才說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再不要理他，這會兒卻一副怕他生氣的模樣，夏芷瑜看著這樣善變的湯媛，只覺得頭疼。

「只要你被他發現，他都是會生氣的，不過早晚的區別罷了。我們又何必受那個罪呢？」萬一腳滑，把腿給摔折了，那才真是活受罪。

這一回，湯媛沒有吭聲，只是靜靜地回望她。

認識湯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夏芷瑜知道她性子有些小倔強，也是她嘴快，提什麼翻牆，湯媛這會兒既然聽進去了，就很難改主意，除非她能想出更好的合湯媛心意的法子。

夏芷瑜轉身就開始研究這宅子有沒有後門，有沒有哪面牆壁上頭有缺口，又或者有沒有狗洞或者踩腳的地方。

湯媛很想進但不敢直接進的宅院之中，楚恆正在給駱銘勸酒，「駱銘啊，這可是好酒啊，來，再喝一杯。」

前幾杯酒駱銘問都沒問，直接仰頭飲盡，但他這兒不停地喝，口口聲聲說要喝酒壯膽的楚恆卻一滴不沾，只顧替他倒酒。在楚恆又一次準備給他杯中斟滿的時候，駱銘伸手蓋住了杯口，眼眸微眯，沉聲問道，「你怎麼不喝？」

被駱銘這麼一問，楚恆的心跳陡然快了幾分，眼中飛快地閃過了一絲忐忑，但他狡猾慣了，掩飾地極好，他本來還想著他勸著，駱銘喝著，慢慢地這葯就該起效了，酒效加藥效，駱銘是不妥協也得妥協，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看了出來，有些心虛地清了清嗓子，「咳咳……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軍中論酒力，就沒幾個人比得過你的，我連別人都比不過，就更不要說你了，你是千杯不倒，多喝幾杯不礙事的，我就不行了，這要是多喝了，只怕一會兒不是壯膽，連男的女的都分不清了，那怎麼成事兒啊？是吧？」

駱銘抬頭與他對視，楚恆擺出一副特別真誠無害的臉，駱銘的眼睛從他的臉滑到了酒壺上，良久，道了句，「這酒確實不錯。」

剛才那不知多久的時間裡頭，楚恆被駱銘看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在他差點兒堅持不住的時候，駱銘終於轉開了目光，楚恆於是暗自鬆了口氣，這會兒聽駱銘這麼一說，楚恆借著假笑泄了泄氣，「哈哈，算你有眼光，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當然，貴的不僅僅是酒。

「既然你也認可這是好酒，那就……陪我再喝幾杯吧？」

駱銘嘴上沒答應，但蓋住杯子的手很誠實地挪開了。

這一杯，駱銘並未拿起就喝，他修長的手指順著杯口轉了一圈，「你當真……決定好了？」

「誒？哦哦，自然。我想過了，這雖然我這心裡是有人的，但咱們此去禍福難料，既然真心喜歡她，就不該拉著她一塊兒賭，賭贏了是皆大歡喜，要是賭輸了呢？她年紀還小呢，沒了我，也能尋到別的好人家。」說著，楚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與駱銘碰了杯，一口喝下，「她是真的小，還什麼都不懂呢。不懂也好，不懂也好。」

前頭的話，楚恆是說來蒙駱銘的，可他本是性情中人，這說著說著，就開始說真話了，越說這心裡頭就越空泛，越空泛就越想拿些東西來補，心是填不滿的，肚子可以，他左一杯右一杯，喝著喝著就忘了這酒力是添了葯的，是專門為駱銘準備的。好在駱銘很及時地替他蓋住了杯口。

「行了，不是說你不甚酒力嗎？既然不甚酒力，就別喝得這麼急，容易醉。把酒壺給我，我來倒酒吧。」

「你要不提醒，這一壺我恐怕都能喝下去，我這酒力真不如你，這才喝了幾杯，頭就有些暈了，你先喝著，我去看看人怎麼還沒來。反正都是要……早些完結算了。」

「去吧。」

楚恆前一刻與駱銘說要去看看人來了沒有，后一刻就轉身去了茅房，急急俯身努力將剛才腦子進水灌下去的酒水往外吐。吐到沒東西可吐之後，楚恆舀水漱了漱口，洗了把臉。待臉上水漬稍干，這才往回走去。

「圓圓，那裡……」夏芷瑜好容易找到個應該可以勉強進院子的地方，準備回來帶著湯媛一塊兒去試試，卻發現本來生根一樣站在這兒的湯媛，不見了。她又不敢大叫，怕被人聽去，只壓低了聲音連續輕喚，「圓圓？圓圓你人呢？圓圓你還在嗎？」

好一會兒，在夏芷瑜擔心湯媛的安全，決定四處去找找看的時候，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這兒是什麼地方，不遠處那就是『不正經』的男子最愛來的巷子，她一個女子站在這兒，身份本就容易被人想歪，被人抓住的那一刻，夏芷瑜忍不住尖叫了起來，很快，她的嘴被人捂住，在她掙扎著想要反抗的時候，湯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我是我，小魚兒你別叫了，把人都給叫來了怎麼辦？」

「你嚇死我了，你去哪兒啦？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啊？你怎麼敢到處亂跑，要是出事了怎麼辦？」夏芷瑜越說越生氣，越擔心，越害怕，這聲音難免就漸漸高揚。

「噓噓噓，小魚兒你小聲點兒。」

「小聲什麼？我沒法兒小聲。你真是……」這會兒，平靜下來的夏芷瑜終於發現了湯媛身邊還站了個外人，一個她不曾見過的婆子，「圓圓，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