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陰錯陽差 四

楚恆可不知道駱銘在心裡已經把他劃歸成了外人，還在那兒興緻勃勃地追問情況。前頭駱銘不想回答，楚恆問多了之後，駱銘什麼別的也不說，只問了他一句話，就成功讓他閉上了嘴，駱銘說的是，「昨天那酒，不光光是酒吧？」

對於自己的酒量，駱銘是心裡有數的，他醉酒的時候不大多，便是真醉了，稍微躺一會兒，多去幾次茅房，這酒勁也就過去了，但昨天很不同，是他太相信楚恆了，才讓楚恆得了機會。可現在事已至此，錯是他犯的，責任自然該由他來擔。

不過就算不追求楚恆的責任，有些話還是該說在前頭的，「這次就算了，若還有下次……」

駱銘話說到一半，楚恆忙沖他擺手，「不會不會，不會再有下次了，那葯很貴的，買一次就夠我傾家蕩產的了。」當然，不僅僅是葯貴，酒和姑娘也不便宜。但誰讓駱銘是他兄弟呢，為兄弟不說兩肋插刀了，花些銀子還是能捨得的，千金散盡還復來嘛！

湯媛有些忐忑地入睡，一覺睡到天大亮，第二天一早她掙紮起身，就準備去夏府看一下夏芷瑜的情況，還沒出門呢，就被二哥湯楷給攔住了。

「聽說你要出門，準備去哪兒？」

「我……出去走走。」湯媛現在可不敢說要去見小魚兒，就怕只比楚狐狸笨一點兒的哥哥猜出端倪來。

「想去哪兒走，我今天剛好有時間，可以陪你一起去。」

「楚狐狸是不是和你說什麼了？他明明答應我什麼都不說的。這個出爾反爾的小人。」

「你該叫楚大哥，他什麼都沒說，就讓丫鬟把你換下來的衣裳給我送過去看了看。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替府里省銀子了。那麼現在，你要和我說說你那身衣裳是怎麼來的嗎？」

「我突然覺得有些累，我先回房再休息會兒。」

「嗯，你想要買什麼，不用自己親自出去，吩咐下頭的人就行了。如果這點兒事都辦不好的話，那她們也沒有繼續留在你身邊的必要了。」

「知道了，我不出門。」

夏府之中，夏芷瑜略微洗漱了之後，幾乎軟倒在了卧榻之上，雖然很累，但一時有些睡不著。原來做侯夫人的時候，夏芷瑜也參加過這宴那宴的，說是應酬，其實不過是應付。

女子在閨閣之中的時候，不論是言語還是行為，那都得自我約束，多少有些口是心非的意思。出閣做了婦人之後，不論言行，那就都放開了，特別人多的時候，有些人為了引起旁人的注意，多少會說些寡廉鮮恥的話。比如那些武將的家眷，就偶爾會說起與他們聚少離多的夫君的房事，旱的時候旱，澇的時候澇死。澇了之後，至少能在卧榻上躺上三五天……原來夏芷瑜只覺得她們有些誇大其詞，昨晚倒算是……有些體會了。

隱隱約約間，夏芷瑜聽到了她屋子裡頭有說話聲，勉強抬起了眼皮，猛地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弟弟，「小瑾，你幹嘛？」

「姐，你昨晚……和湯姐姐做賊去了嗎？瞧你這眼圈兒黑的，和被人打過一樣。還有你這聲音，怎麼這樣啞。」

若是天涼的時候，夏芷瑜還能說她是受了涼，染了風寒，所以嗓子有些啞。但這會兒是盛夏，「你湯姐姐受寵，屋子裡頭放了好些個冰盆，我昨晚睡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冷，沒想到……可能是有些受涼了。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和她秉燭夜談，說了太久時間的話，聲音這才有些啞。」

「你們經常見面，怎麼還有這麼多話要說，女子就是啰嗦。」

「夫子讓你在家，不是休息的，是好好讀書的，你今天書讀了多少了？」夏芷瑜算是發現了，自小瑾開始讀書之後，對於女子好似偶爾有些輕視之意，這是夏芷瑜不希望看到的。

「姐，這不管做什麼事兒，那都得張弛有度，我自己心裡有數的。」

「姨娘人呢？我剛才好像聽到她的聲音了。」

「姨娘看你眼底發黑，去廚房買雞湯去了。說是我讀書辛苦了，也給我喝一碗。」

「你這麼喜歡雞湯，那我的那碗也給你喝好了。」夏芷瑜這會兒只覺得累，只想好好休息，不想起來，不想吃東西。

「你原來常說，不管東西好賴，總是姨娘的一片心意。怎麼今天嫌棄起來了？」

「就是有些累，不想吃也不想喝。」

「你該不會是病了吧？」夏知瑾伸手摸了摸夏芷瑜的額頭，又探了探自己的，「不熱呀。」

「我沒什麼事，多睡睡就能好。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的。」

「姐，你老實和我說，是不是因為上回四姐……把你的身體搞壞啦？」

「你現在就想著怎麼好好讀書吧，別的事兒，別多想。不過瀉藥罷了，哪裡能搞壞身子，再說也過了那麼久了，早就好了。」

夏知瑾還想說什麼，謝姨娘從門外進來，「瑜兒醒啦，正好，趕緊起來，趁熱喝雞湯。」

此兒裝睡顯然已經不可能，夏芷瑜只能努力起身，才剛起到一半，她就『啊』了一聲，又躺了回去。聽到夏芷瑜的動靜，謝姨娘手中舀雞湯的勺子又重新掉了回去，「怎麼了？瑜兒你哪裡疼？」

腰疼、腿疼、胳膊疼……渾身就沒有不疼的地方，入睡之前還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睡了一覺之後，痛感加強了。在某一刻，夏芷瑜有些害怕，她該不會真如當年聽說的那般，三五天都起不來吧？

但這樣的話，根本不能明說。於是夏芷瑜避開了謝姨娘關心的和夏知瑾探究的目光，只道，「可能昨個兒和圓圓鬧得有些凶，閃到腰了，當時只覺得一點點疼，沒想到睡了一覺之後，疼得有些厲害。」夏芷瑜知道，一個謊言之後，就需要更多的謊言來圓。

「閃到腰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來，給姨娘看看。」

「哎呀，姨娘你別碰我，疼的厲害。我沒事兒的，躺躺就能好的。」她此刻身上一片狼藉，姨娘也是經過人事的，一看就能知道她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那，那怎麼辦？不然姨娘讓人去給你請給大夫來看看？」

「別，太丟人了。我沒什麼大事兒，躺躺就能好的。」

「你年紀小不知道，這女子的腰那可重要了，這以後啊，不管是嫁人還是生孩子……」見謝姨娘準備長篇大論，夏芷瑜忙出言打斷，「娘，小瑾在呢。」

謝姨娘回頭看了一臉懵的夏知瑾，「小瑾啊，你先出去，姨娘有話和你姐姐說。」

夏芷瑜：「……」最後還是被迫聽了好一段話，具體大約是腰身對於一個女子的重要性。好在，她裝作疼痛難忍的樣子，姨娘並未勉強她撩開衣裳給她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