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兒女雙全 四

見親娘面上都是驚訝之色，顯然是信了她的話了，夏芷瑜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真的，在駱銘跟前，什麼重男輕女都是不存在的，無仇不成父子倒是真的。」

「啊？怎麼會這樣？」見她家親娘面上頓現一片憂心忡忡之色，夏芷瑜覺得剛才自己那話可能有些說過了，忙開始往回圓，「不過呢，駱銘也說了，因為小寶是我生的，所以即便是兒子，他也是能喜歡的。」

「那……」夏二夫人糾結了好半響，「既然女婿喜歡女兒，你就再給他生個女兒，然後讓乖乖和那個孩子多在女婿跟前替小寶說說好話。」

夏芷瑜簡直無言以對，說來說去怎麼還是要讓她生，她這三年抱倆已經很厲害了。人在被逼急了的時候，不是變得更傻，就是變得更聰明，夏芷瑜這就突然想出了個應該能忽悠她娘的說法了。

「娘，您也說了，我嫁的不是普通人家，駱銘是父皇和母后唯一的子嗣，他不需要和任何人爭搶，不出意外的話，他以後是能坐上那個位置的。至於小寶，父皇和母后都是很疼愛的，因為小寶現在是他們唯一的孫子，乖乖是個女兒，駱銘肯定是高興的，我其實也高興，因為如果乖乖是兒子的話，那麼『他』和小寶的年紀就太接近了。同樣作為我和駱銘的孩子，身為親兄弟，是很容易被人用來比較的，或許小時候孩子單純，不會多想些什麼有的沒的，因為爭的無非也就是一時的輸贏，但如果他們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呢？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爹、娘、舅舅……所有所有都是可以分享的，唯獨那個位置，最後只能有一個人坐上去。最是無情帝王家，我並不願意在半輩子過去了之後，發現我的孩子們因為爭權奪利而兵戎相見，互相傷害。所以……小寶以後也許是會有兄弟的，但絕對不會是這幾年。」

這些話，夏芷瑜剛開始說的時候，真的就只是想要忽悠一下她那覺得應該生個十個八個兒才能鞏固她在宮中地位的親娘。但說到後來，她不自覺地就出了一身冷汗了，因為想起了前朝那位雖然蒼白，卻不至於死得那樣早的大皇子。

這些話把夏芷瑜自己都給嚇到了，就更不要說性子本就不怎麼強硬的夏二夫人了。夏二夫人一直覺得如果有機會的話，她真的該給夏知瑾添個弟弟，這樣兩兄弟可以相互扶持。可女兒說的對，這是皇家，皇家……

「可……小寶是嫡長。」

「嫡長又如何？皇家之中講究的從來不是嫡出庶出，而是有沒有坐上那個位置的能力。」夏芷瑜突然覺得有些頭疼，現在還是父皇坐著皇位呢，她居然已經在考慮小寶以後到底能不能勝任那個位置了。簡直就是杞人憂天。兒孫自有兒孫福，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把月子給做了，不太早給小寶添個萬一比他更優秀的弟弟。

「娘，那些都太遙遠了，咱們先不去想那麼多吧。」

「也是。」夏二夫人這下真不敢提讓夏芷瑜再生個孩子的事兒了，就怕萬一再生個兒子出來，兩兄弟為了皇位自相殘殺。雖然她一直覺得既然是親兄弟，就該互相禮讓的，但權勢……實在是很迷人的。

「乖乖出生的事，你給女婿那兒傳了信了嗎？」

「母后也提了這事，我正猶豫呢，夫君走之前說了，他會爭取在乖乖出生之前趕回來的，乖乖出生的日子雖然比御醫說的早了幾天，但其實也沒有早多少，也許現在夫君就已經在路上了呢？也許信送到邊關之前，夫君就已經到家了呢！不如順其自然吧。」

夏芷瑜這會兒覺得，乖乖早出生一些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如果駱銘比約定的時間晚回來幾天，也許她都出了月子了，坐月子的時候大約是一個女子最不修邊幅最邋遢的時候了，她不想讓駱銘看到這樣的自己。

「也是，女婿在外頭是辦正事的，萬一得知消息分了心也是不好的。反正乖乖也出生了，你們母女好好養著，等著女婿回來就是。」

「正是這個理。」

駱銘當時希望女兒乖乖巧巧的，不鬧騰夏芷瑜，所以取了個『乖乖』的小名，女兒或許真當是和父親親近的，乖乖自出生開始就十分乖巧。就這麼幾天時間，母后已經在她跟前誇過乖乖好幾次了。

不過再乖的孩子，也是要找親娘的，畢竟在親娘的肚子裡頭待了九個來月，這驟然出生，總是沒有什麼安全感的，吃奶和睡著的時候倒也罷了，醒了以後，乖乖都是要找夏芷瑜哄一下的。

鑒於夏芷瑜是在坐月子的，不能見風，乖乖不是足月生的，也不能見風，為了能讓母女倆順利見面，皇後娘娘直接把工部侍郎叫到了宮裡頭來，如果侍郎不管用的話，皇後娘娘就準備叫工部尚書了。

越過上峰直接被召喚進宮，工部的柳侍郎其實是很有些忐忑的，既怕得罪了皇後娘娘，又怕皇後娘娘太欣賞他。進了宮之後，柳侍郎才發現他完全是想多了，皇後娘娘召他進宮，不是因為從什麼地方聽到了關於他的『好話』，皇後娘娘只是讓他判斷一下倆相鄰的宮殿之間，有哪一堵牆是可以被拆掉的。

這……簡直就是殺雞用牛刀啊。作為牛刀……不，為人臣子，自然是皇後娘娘想讓他做什麼刀，他就得做什麼刀的，不然他就能親身體會什麼是伴君如伴虎。

夏芷瑜是已經習慣了，夏二夫人瞧見有人穿牆……穿過牆上的那扇門進來的時候，是嚇了一大跳的。因為她是從正常人會走的那扇門進來的，所以下意識地就覺得，如果再有人走到她或者夏芷瑜跟前，也會是通過同一扇門。

「這……」

夏芷瑜伸手拉住了差點兒從椅子上摔到地上的親娘，手又開始酸痛起來。

「怎麼回事？」

「是母后擔心我或者乖乖著涼，所以特意在牆上開了個門。」將正殿和偏殿連在一塊兒了。很新奇的想法，很大膽的做法，但父皇縱容，就算母后想要把哪個宮殿直接拆了，工部的那些人也只能照辦。

奶娘懷裡的乖乖聽到了夏芷瑜的聲音之後，開始咿咿呀呀起來。小手小腳雖然被裹得挺嚴實的，但她還是很不老實。

「娘娘，奴婢把小公主給您送過來了。」

芸兒從奶娘懷裡接過乖乖，轉而遞到了夏芷瑜跟前，夏芷瑜調整了一下坐姿，把乖乖抱在了懷裡，一被夏芷瑜抱進懷裡，乖乖就挺直了沒啥意義的扭動，瞧著特別乖巧的小模樣。

「娘，這就是乖乖了。」

夏二夫人和皇後娘娘差不多，都練就了一雙金晶火眼，只瞧了乖乖一眼，就說她長得極好，「……不過，瞧著好像更像你小時候呢。」都說女肖父才有福氣，夏二夫人覺得乖乖長得像夏芷瑜雖然可能更好看些，但終歸覺得似乎有些缺憾。

「像我？我小時候也長得這麼丑？」夏芷瑜脫口而出，而後清了清嗓子，改了說辭，「嗯……不好看？」

「小寶都那麼大了，你還分不出孩子小時候長得好壞？」

「還真是分不出。不過這幾天瞧著乖乖似乎比前些日子長開了些。」言下之意，前幾天乖乖剛出生的時候更丑一些。

「你啊，這話可不能在小寶跟前說，不然他那往外那麼一學，你這個當娘的就要被笑話了。」

「這樣的話，哪裡用我說，小寶他……長著眼睛呢。」且挺能分辨美醜的。

「嗯？」

「小寶說了，妹妹太難看了，讓我給他重新生一個好看的妹妹。」剛開始的時候或許會覺得無奈，說著說著，只覺得好笑了。以後等小寶和乖乖都長大了，她是一定要把這些說給他們聽的。

「……那是孩子小，不懂事。」

「你們且都慣著他吧。」

「娘親，娘親！」說曹操，曹操就到，小寶啪嗒啪嗒地跑了進來，他穿的鞋是皇後娘娘讓人特別做的，就是為了提醒宮裡頭的人，小殿下經過了，讓他們可長點兒心，別衝撞了，多護著。

小寶根本不懂什麼是坐月子，他想夏芷瑜了，就要過來看看她，和平時並無二致。

跑到夏芷瑜跟前，他先瞧見了夏二夫人，因為相處的時間不多，本來很活潑的小寶頓時有點兒矜持羞澀起來，他是知道夏二夫人的身份的，這是他娘親的娘親，是他的……

「外祖母！」小寶十分響亮地叫了一聲。

「欸。」在小寶打量她的時候，夏二夫人其實是很緊張的，就怕小寶認不出她來。好在是認識的。夏二夫人有些猶豫地朝著小寶伸出了手，「讓外祖母抱一抱，好不好？」

聽了這話，小寶很自然地回頭，徵詢夏芷瑜的意思，夏芷瑜點了點頭，小寶慢慢地走到了夏二夫人跟前，在夏二夫人準備蹲下來把他抱進懷裡的時候，小寶輕車熟路地爬上了她的腿，找了一個還算舒服的姿勢，拉住了她的手，往自己的『腰』上摟，而後特別乖巧地往夏二夫人懷裡一靠。

如果太傅此刻身在此處的話，定然是能發現的，小寶這一串列雲流水般的姿勢，都是在他身上鍛鍊出來的。

懷裡抱著親外孫，夏二夫人激動得不行，若不是身份所限，她真的是很想隔三差五見一見女兒和外孫的。女兒在身邊的時候，總盼著她能找個好人家，嫁出去了之後吧，又牽腸掛肚的，就怕她表面風光，內里卻過得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