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流連忘返
見墨玉慌忙推拒自己,沈棲遲心上刺劍,他執著追求了多年的女子,為何在得知他出身高位后便越發疏離,難道...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沈棲遲不是強求之人,方才她拒絕承歡,已是給了他最明確的回答,真是一味用強佔有她,那才是真的自不量力。
墨玉退到較遠處,對於男子滿身酒味的模樣忍不住嫌惡,他與這流連坊中無數個衣冠禽獸,又有何不同?不過是身披金箔落地,又藏了些文墨在腹中,則可稍顯與眾不同。
想是如此,卻不可表現出來。
她微微一福身,道:「公子乃千金之體,墨玉只是一介風塵,既無門當戶對,天壤之別又何以白首?」
「你...你果然在意...我娶了妻...對不對...」
有了雲舒在身側,方叫墨玉更介懷門第般配?沈棲遲急急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向她:「姐姐心有不快...怨恨我負了你...對不對...」
「並非如此...公子實乃多心了...」
「何故將尊卑看的如此重要...」沈棲遲壓下高大的身軀,眼看著黑影染上墨玉的小臉,「即使只許你側夫人之位...但我看重你高過雲舒...如此...你也不肯嗎...」
「公子...不...」
「不要說不...」沈棲遲抬手按住她的雙肩,然後緩緩游移上她的臉頰。
間隔了一段痴戀,再度腆開迷離的雙眸時,雙手卻未觸到想象中乾淨透徹的肌膚。
拇指與食指相捻片刻,他說著糊塗話:「姐姐描眉施粉...定是為我而容的吧...可恨我身不由己...家中豢養了一個...還妄想來姐姐這兒...博得寵幸...」
墨玉聽的不明白,方想開口詢問,便目睹他身子一軟,醉倒在了自己腳邊。
也不知他話中何意,墨玉斟字酌句也只在意「側夫人」三字,有了雲家小姐,沈棲遲再中意她,也只能許她一側室名分。
她看著腳邊混沌癱倒的男子,確認他失去了意識后,才敢從鼻間發出一聲輕嗤,漠視間她用只有自己能聽得到的聲音道:「別怪墨玉...怪只怪公子眼不透亮,要來煙花柳巷尋情求愛...」
......
同一時刻,相府中沈安士身子不安,早早歇下了,雲舒帶著敏柔避過府中下人,偷偷溜出府邸。
「敏柔...你快瞧這夜色中的雲城,真真比白日里更熱鬧紛呈呢...」
雲舒站在城中一彎河道岸邊,顯得既愜意又興奮。微風捲起支流漣漪點點,倒映在水面上的兩岸街景肆意扭動起來,來迴流淌間總抹不去原來的景象。
「小姐,您...」
敏柔剛要說什麼,雲舒便向她投去暗有所指的一眼,隨後敏柔即刻改口:「是雲公子...您打算何時盡興歸府啊?」
她看向作男裝打扮的雲舒,生硬稱呼著還未完全習慣。
一身淺碧色男子長衫,褪去了雲舒生為女兒家的嬌羞嫵媚,窈窕有致的身段也被錦緞從頭到腳包裹起來,高高束起的青絲用白玉制的發冠冠著,中間橫插一根淺紫碧玉簪,碎發拂額,唇紅齒白。
這一水兒男子裝束,比起沈棲遲的眉清目秀絲毫不遜色。
只是男子二十才弱冠,雲舒這張嬌嫩青澀的面孔未免不像。
「咱們好不容易才溜出來,你便這麼急著要回去,做什麼要掃興...」
「公子...小的是怕...萬一被相爺發現了...」
「放心吧...」雲舒用手中的摺扇敲了敲敏柔的腦袋,底氣十足,「父親身體疲乏,早就就寢了,咱們只需趕在沈為打更前回府,便是萬無一失。」
「照理說是如此,可是...」
「好了,不要可是可是了,那邊人多,我們去那邊看看!」
雲舒拉過敏柔的手臂便向前快步,敏柔也無法,只得順著小姐的心這般胡鬧下去。
二人來到人頭攢動的街側,雲舒抬眸看見這一派紅綠璀璨的地界,坐落的竟是一附庸風雅的酒樓楚館...
「流...連...坊...」雲舒照著那燙金大字的招牌不自覺念出了口。
「公子,流連坊?這是什麼地方?」
敏柔歪著腦袋詢問身旁同樣涉世未深的女子,自然得到的也是一片疑惑回望,路經的好事者見她二人膚色白嫩,身嬌肉貴,便知是飯來張口的主兒,遂上前略帶唏噓道:「二位公子看著就不像來這兒尋歡的人,難怪如此出名的花街,你們也沒聽過。」
雲舒轉身,瞧見與她們搭訕的是一油頭滑腦的中年男子。
頓了頓,她學著男子作揖:「這位兄台好,聽兄台方才話中之意,便是時常來此了?」
「不說日日來此,起碼五日也有三日來。」
「哦?」雲舒挑唇露出上排貝齒,「兄台有禮,在下與小廝初來乍到,人生不熟,不知此處是如何吸引人的好地方?」
男子被小生清純的笑容勾了魂兒,本是要譏諷他們孤陋寡聞的,現下卻打消了那份齷齪心思。
「兄台?」
「啊...?」男子匆忙將視線移開,暗自不恥怎被一個男生女相的讀書人迷惑了,「恕眼拙...小兄弟的口音頗像本地人,我倒沒認出來你們是外鄉來的。」
「呵呵...」
「小兄弟方才問此地何處最吸引人,不瞞你們說,那定是酒樓上下開而不敗的花最引人注目。」
「花?」敏柔的圓臉左右晃了兩周,又回過來問那人,「這明明是個吃飯飲酒的酒樓,左右都是人,何處來的花?」
那男子聞言明顯不懷好意的看向二人:「小兄弟不經人事,自然不懂,此『花』非彼『花』...」
見他們依舊互為疑惑目視對方,那人又添上一句:「飲酒作樂只是表象,此處買花賣花的生意一日高過一日,令人流連忘返,所以才喚名『流連坊』。」
「兄台深知其中道理,怎不願明言告知,哎...兄台...」
「不與你們閑扯了,我且進去挑花去!」雲舒正追問,那人拋下一句便走進了流連坊。
「啊?...公子...這人說話好生奇怪!」
敏柔憤憤望著那人背影,瞧他一臉油膩滿口輕浮的,不像什麼正經人,如此市井時常流連落腳的地方,也不會是什麼好地方。
「罷了敏柔,管他勞什子花不花的,反正不感興趣,咱們走吧!」
「好!」
二人剛轉身預備離去,忽然身後傳來稀碎的怒罵聲,緊接著就在雲舒不知所云時,背後撞上來一股蠻力,她霎時便被什麼東西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