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臣喜歡她
「當真天子薄情,鮮有真心啊。」攥了攥掌心的白手套,雅然身姿緩步踱來。
「怎麼,還在為方才的事情生氣嗎?」男子目泛疼惜,抬手輕撫雲舒的額,動作格外熟稔,「舒兒?」
一瞬,雲舒身子半僵,從背後冒出絲縷冷意。
在姚澈面前,妄行此舉,若說不是故意,誰也不信。可是,疑惑並沒有解開啊,他們不是一夥的嗎?那種怪異的惡寒是怎麼回事?
見她發愣,男子含笑,手攏至後頸,有意無意去觸及她優美順滑的頸線,「你的表情很奇怪呢,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另只手反扣上她的脈,佯裝診斷,完全不理會一旁姚澈遞過來的垂直逼迫的視線。
「小丫頭,再這樣看我,我可要誤會了……」柔情軟語,似將廳內劃分成兩個獨立的空間,姚澈在外,其二在內,辭間無不暗示強調著,那幾許想入非非之事。
他到底什麼意思?
透過纖薄的布料,指尖溫度縈繞於頰,雲舒只覺面部熏灼,前所未及之尷尬。
男子喜愛她隱而不發的模樣,一張小臉兒猶如中了暑氣一般,堪堪泛起紅暈。
稍稍躲開,側眼瞧見那妖媚男子正目不轉睛盯住他二人,眸光所掠之處,如同插上數把利器。
難道他真存心叫姚澈不痛快嗎?這樣於他有何好處?
雲舒且顧不得更多,腦中草草一過,他既有意開幕這場戲,她若不好好配合出演,可不辜負他「一片真情」?
她倒想看看,這場戲該以什麼方式收場。
回應,在姚澈眼皮底下是有些犯難,畢竟不能開口問什麼。強忍窘態,她輕輕撇開他搭脈的手,露出些脾氣來,「誰讓你過來了。」
淡眉蹙起,唇兒微翹,女兒家賭氣的姿態盡顯。
男子似寵若眷的揉亂她的額發,「好了……剛才是我不對,我的話沒有說好,舒兒可不要生我的氣了……」
雲舒雖沒說話,但細細看去,緋色繚繞的面容上,哪兒還有什麼怒意。
姚澈至多秀麗的臉龐,完全裁掉了男性的剛毅生硬,就連慍惱時也只是陰陰柔柔。光天化日下的打情罵俏,他還是第一回見。
「顏大人。」菲薄的唇抿起,從齒間切出單調的音節。
顏景澤一副才注意到他的樣子,恍然一轉身,言辭委婉,帶著歉意,「原來是皇上大駕光臨,臣有失遠迎,冒昧失敬,皇上不會怪罪吧。」
原是不怪罪,不過經過剛才……「顏大人好妙的興緻,為何抗旨拒詔,還刻意躲避我的搜查?」
整整三日,他幾乎將雲城查個翻天覆地,可他……他竟敢視若無睹?這般隨便寄宿在別人府里,徹夜不歸,就不知道他沒有他的消息,心急如焚嗎?
更甚者,是與這個女人在一起!
「臣冤枉呢,臣這幾日一直都與沈夫人在一起,不曾聽聞皇上有旨傳召啊。」顏景澤不以為然,輕飄飄逸出兩句話。
「你在開玩笑?」若不是看雲舒幾分面子,相府早就被他的人挖地三尺了,他居然還說他不知道?
「不知皇上找臣有何吩咐?」
「是我要問你,逗留在此是何居心?」
「皇上息怒,臣不過偷閑二三日,討個快活,皇上也不至如此龍顏震怒吧。」
姚澈的臉色迅速黑惘,「你這什麼意思?」
「臣,惶恐……」顏景澤拱手,俊顏低俯。
傻子也聽得出,顏景澤意在激怒姚澈,雲舒便更疑惑,先前二人產生過節了?
直面他無所謂的態度,姚澈抑制不住的,怒火中燒,來這兒快活?就是說跟他在一起樂趣全無了?
驀地剜住他,跨去一步,毫無預兆的扣住他的手腕,「現在跟我走,回去解釋,我就不計較。」
顏景澤沒有防備,身軀被拉向前一傾。
雲舒見狀,腦子裡忽然飄過什麼,瞬時醋意橫飛,「皇上,你要帶顏大人去哪?」
姚澈銳利的目光掃過來,不語。
「慢著,皇上,臣還不能走,」姚澈沒想到顏景澤會甩開他,詫異間,利芒覆沒他的眉眼,厲聲斥道:「你敢抗旨?」
「臣不敢,但……」
「啊……好痛……」拖不住他,雲舒乾脆裝一崴腳,說什麼也要打斷二人。
顏景澤聽見嬌呼,急忙回頭。
「舒兒,你怎麼了?」忽略姚澈面燃嗜人的硫火,返去將那纖柔的身子扶入懷中。
「疼……我腳好疼……」
「你別動,先給我看一下……」分不清是在演戲還是真心疼,白手套掀開煙紗半透的裙擺,褪去鞋襪的動作輕盈溫柔,分明是溢滿情意的。
姚澈腳步一頓,盛怒斂於無聲。
顏景澤竟被允許,可以隨意窺探女子的足,而且這個女子已是人婦,是他人名正言順的妻子。
誰給他的膽子?雲舒嗎?
顏景澤小心翼翼捧過瑩然如玉的足,護在掌心,弱柳籠煙的眉似蹙非蹙,淺眸綴滿憐惜,「你真是,這樣不小心……」
責她,比傷在自己身上都痛。
雲舒只是裝模作樣,怎會真傷到,藉此觀之,姚澈真的怒了不是嗎,這表示他在乎顏景澤,在乎到已不容他人染指了。
「你會跟皇上走嗎,你……是不是也要離開我了?」趁機依上身,她緊靠著他,雙臂環上他的頸項,話音一顫一顫,哀怨至極。
「當然不是,在他回來之前,我不會離你而去的,」他輕吻雲舒的鬢髮,又旁若無人的橫抱起她,「回寢殿好不好?」
「不……」懷裡嬌嬈恨聲搖頭,淚光點點,「我不相信,我把你困在這兒,你豈會不怪我?可是……可是我又好怕……我是不是好自私啊……」
顏景澤怦然心動,露染美人靨,怎一句魅惑可概括。
摟住她,淺泛的眸半刻複雜,柔聲一嘆,好像揮舞著心底深埋的情愫,「怪你,我哪裡捨得啊……」
「皇上,」轉面看向姚澈,愁容浮現,「請恩准臣辭去太醫院之職,並從此不再踏入官場半步。」
什麼?雲舒暗驚。
姚澈媚眼微眯,所覺震驚不亞於雲舒,「顏景澤,理由呢?」
「臣厭倦紛爭,無法適應皇上厲法治國的手段,無能輔佐。」
「我要聽實話……」
「舒兒……排斥官場。」
「是么?」姚澈鳳眸一轉,掠過殺心,「沈夫人心有抵觸,與你何干?」
「臣喜歡她。」一改往日曲繞的性子,這句話答得簡潔利落,異常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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