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嫁

聞言，慕丞相的臉色一變再變，一旁的蔣氏還想張口，但慕晴暖方才的話還在耳邊，而此時她說什麼都是錯的。

「女兒心知爹爹心有憂慮。」慕晴暖覺得發作得差不多了，面色緩了下來，「但這件事情芷萱妹妹已經得了教訓，女兒身為嫡姐自是不會讓『家醜』外揚，女兒也請求爹爹不必再懲罰她了。」

她對慕丞相福了福身，將好話說盡，既是得了便宜賣了乖，又給慕丞相一個台階下。

她今日是出了一口惡氣，但是若是報仇卻也不急於一時，現在更重要的是她娘親和葉家的事情。

慕丞相沉默了一會，話鋒一轉，「今日爹爹找你，也是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與你說。」

一旁的蔣氏眼帘微垂，眸光未明。

「爹爹但說無妨。」對於慕丞相的態度，慕晴暖並不意外。

他若是不絕情，前世她又如何會慘死在流放邊關的路上呢？

「再過半年，玄幽王及冠，皇上的意思是儘快為玄幽王選一名身份尊貴、性情合適的王妃……」

「誰？」慕晴暖怔怔出聲，腦中突然閃過這樣一幕。

玄幽王府，湖心亭，一白衣白髮、遲暮男子坐於石桌邊，手舉茶杯、指尖涼薄……

慕丞相見她怔愣，以為她被嚇到，出聲勸道：「玄幽王，在朝中……」

玄幽王，當今皇上四子，年少征戰沙場，戰功赫赫。

他十五歲封王前所未有，十七歲回京述職人天策上將——武官之首更是聞所未聞。

可他生而白髮、天煞孤星，乃不祥之人……

傳言他是殺人不眨眼的怪物。從他回京述職后短短兩年，已有百位美人被送進玄幽王府，但無一例外都死狀奇慘被抬出。

聽聞他沉迷女色，卻癖好變態，更好吃人肉、吸人血，甚至還練邪功，需口啖女子心臟……

慕丞相還在說著嫁給玄幽王，將獲得什麼什麼樣的好處，但慕晴暖卻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玄幽王、玄幽王、玄幽王……她腦中已被這三個字填滿。

「我嫁！」慕晴暖很堅定。

玄幽王年長她五歲，她死的時候十五，而當年玄幽王二十。

理該她不可能知道玄幽王以後的事情，可是就在剛才她腦中竟然閃過玄幽王暮年的場景……

手握重權，孤獨終老。

雖不知道為何，但她知道這正是他前世的結局。

孤獨終老，慕晴暖心裡莫名的揪疼。

「葉府已經大不如前，但你若是能嫁給玄幽王，至少也有人幫襯著……你、你說什麼？」慕丞相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慕晴暖方才說了什麼，「你願意嫁？」

「是，女兒願意嫁給他。」

「你自己願意，爹爹也就放心了。」慕丞相眸中閃過一抹深思，「只是，你和太子還有婚事……」

慕晴暖突然想起前世，慕丞相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只是相同場景，兩世為人，她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選擇。

彼時，她滿心滿眼都是太子。直到後來葉府出事，她被趕出相府……

太子說，「你這等亂臣賊子之女，本宮怎麼可能會喜歡？」

那時，她才知道太子早就和慕芷萱苟合在一起了……

「相府和皇室從未交換過婚貼，做不得數。」對於慕丞相的懷疑，慕晴暖覺得太過諷刺，「更何況，芷萱妹妹與太子兩情相悅，女兒這麼做也算是成全他們。」

葉府的男人只取一妻，葉府的女子所嫁之人不得納妾。

太子這樣已經臟掉的人，她如何還會要？

「你與太子不合適，此事你能想明白也好。與玄幽王的事情你不必的擔心，皇上那邊為父會親自稟明，相信皇上是不會反對的。」

畢竟玄幽王那樣的怪物，有人願意嫁給他已經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只是，他這個女兒為何會願意？

「嗯。」慕晴暖見事情定下，也沒有耐心再周旋，「女兒先去看娘親了，這邊……希望女兒回來的時候，能幹乾淨凈的。」

慕晴暖去往東苑，卻不知此時不遠處正站著一白衣白髮男子……

看著女子離去的背影，容與回想起她早前說過的話。

「我嫁！」她話語中的堅定，他聽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