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蹤跡

京城的朝堂上宇文沛黨派的人還有不少，宇文澈雖說已經扳倒了宇文沛，但太多因素包含其中，朝堂局勢前一發動全身，宇文澈本不想這麼早向朝堂動手的，但以如今的局勢看來，只怕宇文澈不動也不行了。

為了一己私慾，就引進這樣陰毒的藥物，完全不考慮這種葯可能會帶來的後果。宇文沛這樣只能看到眼前蠅頭小利的人，即便是坐上了那個位置又能維持得了這個江山社稷多久？

且不論宇文澈內心如何做想，朝堂里與宇文沛有關係的朝員太多。在聞心攸幫他縮小可以查找的範圍之前，宇文澈確實是很頭疼。暗衛在清門郡已經損失大半，如今又要派出去監視這些人，明顯的人手不足。

無奈之下，宇文澈也只是從朝員里挑選出了一些在他看來十分有嫌疑的人緊緊盯著。現在有了聞心攸給指點的明路，宇文澈終於不用像無頭蒼蠅一樣盲目地尋找了，甚至都不需要出動暗衛，只要命令下去，就可以叫侍衛們按聞心攸所說的範圍內去尋找。

宇文澈一吩咐下去后就時刻注意著這件事，私下裡又提拔了一波新的暗衛上來補充在清門郡的空缺。

聞心攸自認在這些事情上幫不上宇文澈什麼，兩人除了在夜裡的時候睡在同一張床榻上，白日里能見面的時間也是越來越短。

「你能確認這個葯真的跟我們現代時候的毒不一樣嗎？」宇文澈忙得不見人影，聞心攸也懶得在王府里待著無趣，直接帶著消息過來找柳絮分享。

「確認基本上是能確認了，」聞心攸皺著眉跟柳絮討論著，「我聽他們所說的藥效再對比現代那些癮君子們癮發作的樣子，確實是有些不同。」

「這麼說來，這個葯還是有解的？」柳絮雙眼一兩，彷彿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這個還不一定，還要看看秋老那邊的研究結果。」聞心攸開始時也是充滿了希望，此刻卻不再樂觀起來，「那葯裡面畢竟包含了毒花，吃多了本來就是會令人有癮的東西。即便是現代社會醫療條件那麼發達的情況下，都拿這東西沒有辦法，何況這是與現代文明遠遠不能比的幾千年以前？」

「確實，」柳絮發亮的雙眼漸漸暗淡下來，她很清楚聞心攸所說的，「不論如何我們總要抱有一線希望吧？」

「現在這葯能不能解還是兩說，」聞心攸沉吟了下，她也不願意給自己潑冷水，「我感覺宇文沛那邊似乎把這葯里毒花的藥效放大了，所以其他的成分應該也是添加了不少別的毒物，短時間內服用量少的話也許不靠解藥，單單依靠意志力說不定也能像現代那樣強行戒掉這種毒藥。」

「只是我聽他們所說的，這葯發作時似乎比癮還可怕，只怕尋常人沒有那個意志做到，所以我也不好意思跟阿澈他們提起這件事。」聞心攸見柳絮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又繼續說道，「我就沒見過有誰能在沒有外力的幫助下戒掉這東西的。」

柳絮聽了聞心攸的話后感覺心裡希望的火苗越來越暗淡，又想到遠在旋渦中心的柳安程，只覺得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十分難受。

「你也別太擔心了，毒花對生長的環境要求還是挺苛刻的。我已經叫宇文澈按著這個條件去尋找了，只要找到京城裡究竟是誰在偷偷的種毒花，再順藤摸瓜地往上找上去，很快就能找到給清門郡那邊提供毒藥的黑手了。」聞心攸見柳絮垂頭喪氣的樣子，不忍心地提到。

「這麼說來毒花需要在什麼樣的條件下才能種植？」柳絮問道。

「這東西跟普通的花草一樣，對生長的環境挑剔得很，」聞心攸解釋道，「又喜陽光，又必須得是酸性濕閏的土壤才能養好，海拔也須得九百米到一千三百米，就是因為這樣，反倒方便我們排查。」

「這樣說來，海拔九百米以上的山，又要日晒充足且土壤濕閏，整個京城全算起來怕也沒幾處。」柳絮聽后回道，「畢竟京城的氣候不如緬點寮國那些地方那般合適，這些條件說起來簡單，但是對天氣和環境的要求還是很高的，人為種植想要弄出合適的環境或者是找到合適的環境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阿澈已經派人出去查探了，」聞心攸點頭回應道，「想來不出幾日便要有消息了。」

「毒花是極其可怕的東西，現代世界都把這花把控得嚴嚴實實的，」柳絮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來聞心攸曾說過，古籍上記載的毒花並不叫毒花，而是叫英雄花。

柳絮感到一陣惡寒，英雄花，多好聽的名字啊。類似興奮劑一樣的毒花製作成的毒藥，確實會讓人在不知道它背後的毒性和意義時，迷戀於毒花帶來的那種讓人迷惘的感受中。可一旦沉迷進去，任你是如何英雄的人最後也會頹廢墮落，一蹶不振……

「不少不法商販為了盈利，甚至在食材調料里加上毒花殼磨成的粉末……這樣可怕的東西，怎麼還會有人為了一己私利拿出來為禍人間？」柳絮不禁感慨道，明明知道毒花的危害還偏偏這麼做的人，真的是自私得可怕了。

「所以說宇文沛不堪為帝，」聞心攸有些氣憤地感嘆道，「這樣無才無德的人若是登上帝位，只怕天下蒼生都會不得安寧，這個國家也遲早會分崩離析！」

果然，如聞心攸所料，暗衛很快就排查出了京城中最符合的毒花生長的三個地方。

「京都西郊的鳳鳴山，城東的落日山莊，還有東郊的靜山寺，」宇文澈手上拿著暗衛呈遞上來的最符合毒花生長的幾處位置。

「立刻抽調人手把這三處給我嚴防死守盯緊了，如果有發現任何此物的蹤跡或是行跡鬼祟之人過來稟告我！」宇文澈面色嚴峻地看著暗衛接受了命令後退下。

「你在看什麼？」聞心攸剛進來書房就碰見受了宇文澈的命令退下的暗衛，倒也聽了兩耳朵。

只見宇文澈從書架上抽了張薄薄的的圖紙出來，正在攤在書桌上看著。

「你回來了？」宇文澈見聞心攸回來向她招了招手，示意聞心攸一起看。

攤開在桌面上的是一張京都的堪輿圖，上面詳細繪製了整個京都的地形，小到叢林小徑，大到山川河流，都一一繪製得十分清晰。

「這裡，還有這裡，跟這裡，這三處是暗衛按照秋老所說查探出來最適合英雄花生長的地方了。」宇文澈指著幾處地勢較高的深林或是高山。

「咦？」聞心攸看著堪輿圖上被宇文澈特意指出的幾處地方，有些驚訝道「這不是那個靜庵寺嗎？」

宇文澈所指的地方正好有一處是聞心攸平日曾聽下人提起的一個尼姑庵，聽說這個尼姑庵的尼姑們都是樂善好施的。

因為這個時代太過重男輕女，一些貧苦人家一心想要個男孩子延續香火，所以很多小女孩一出生就被家裡人拋棄掉了。於是庵堂里常常會有師傅出來把這些被拋棄的女孩子帶回去，給她們一口飯吃。聞心攸偶然聽下人提起過，因為當時她也有籌建孤兒院的想法，所以對這個與現代的福利院十分相似的尼姑庵充滿了好感，這才記得如此清楚。

「應該不會是這裡吧？我聽說裡面的師太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收留了諸多山下被拋棄的孩子們。」聞心攸忍不住為這個庵堂說了兩句好話。

「這個靜安寺竟然有如此好的名譽在外嗎？都傳到我們王妃的耳朵里了呀？」宇文澈雖是笑著在調笑聞心攸，但笑意並沒有達到眼底。

宇文澈是從不會懷疑聞心攸的，這一點上是毋庸置疑的，但這一次他卻隱隱感到了不安。按聞心攸所說的，這麼一個與人為善的庵堂應該是最不值得被懷疑的地方，但京城統共就三個適合種植毒花的地方，宇文澈卻覺得這個庵堂是絕對不會脫開嫌疑的。

但無論如何懷疑，宇文澈也沒有也沒有在聞心攸面前露出半分，只是明了人暗中查探著。

事實證明宇文澈的預感果然是正確的，暗衛們很快就帶了消息回來。三個被懷疑的地方，有兩個都沒有發現切實的證據，沒有絲毫毒花存在過的痕迹，並且也沒有行為鬼祟的人出沒過。

如此說來只剩聞心攸特意試提過的靜安寺沒有去查探過了。宇文澈總算是肯定了自己內心中的懷疑。

「另外兩邊還是繼續命人注意著。」雖然已經肯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把矛頭對準了靜安寺，但宇文澈還是派暗衛繼續盯著那兩處已經查探過的地方，唯恐再出紕漏，「靜安寺那邊的話，有沒有查出什麼來？」

「屬下等在靜安寺守探了多日，雖明面上並沒有發現不妥之處，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