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城路上遇險
馬車看上去還不錯,只是略顯陳舊,木板都有些褪色,角落裡隱約還可見些霉點。前頭掛著一張小木牌,只寫了一個大大的「趙」字。
人齊了之後,馬蹄噠噠,車軲轆轉動了起來,二哈和車夫坐在前頭馭馬。
二哈雖名為趙家家奴,但卻是不能回趙家的,趙佳和不忍心留一個半大的孩子獨自生活在農莊里,又見二哈忙前忙后的極為殷勤,她一出聲喊二哈,二哈便呲溜一下跑沒影了,更賣力的幹活,似乎生怕被丟下,她便作主將二哈一併帶回了趙家。
趙佳和坐在馬車裡頭,四下打量,對於她而言,這種馬車她當真第一回坐,新鮮感自是有之,馬車跑起來吱呀吱呀的,甚為有趣。
趙佳和一會掀開帘子看了看窗外疾行的風景,一會上竄下跳的摸摸這摸摸那,儼然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模樣,急得李嬤嬤一個頭兩個大,不斷的叫著,「我的姑娘,仔細摔著,小心,小心......」
新鮮勁過去之後,趙佳和自以為戲演的差不多了,便端端正正的坐了下來,開始詢問李嬤嬤關於大宅子裡頭的事情。
李嬤嬤大概是被趙佳和折騰的累了,一看她如此乖巧,便事無巨細,有問必答,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說出來,只求趙佳和不要再亂蹦亂跳。
原來,趙佳和的那個便宜爹趙懷先在溫氏死後第二年就跟踩了狗屎一樣,中了科舉,是皇帝親封的探花郎。緊接著又迎娶了當朝丞相枊彥回的小女兒,從此仕途如有神助,平步青雲,剛過而立之年,就已是官拜三品的吏部侍郎,前途無量。
聽到這裡,趙佳和在心底嗤笑了一聲,人紅喜事多,難怪不願意接她這個倒霉催的嫡長女回家去了。
可這丞相的小女兒又怎麼會看得上當時沒什麼身家背景還喪偶的趙懷先?真是讓人費解!
本朝有規定,三品以上官員的直系親屬不得同朝為官。趙懷先既已官拜三品,那就只能犧牲沒什麼出息的大老爺趙懷德了,慘兮兮的趙懷德被外放到了地方上,至今沒有回來的希望,趙懷德的夫人李氏嬌生慣養的大約是受不了那窮鄉僻壤的地方,也或許是大女兒趙佳惠到了適婚年齡,需要回尚京城找個好人家。
乍然一聽到趙佳惠這個名字,趙佳和整個人都慫的變了樣,滿臉蒼白,渾身拔涼拔涼的,久久都反應不過來。
上一世,她也有個堂姐叫趙佳惠......
那是她最不想見的人,老天保佑只是名字相同,人不同!
趙佳和正想合起手掌虔誠的禱告時,王嬤嬤便在一旁大驚小怪道,「姑娘,你怎地臉色如此蒼白?莫不是暈車吧?」
趙佳和癟著嘴正想搖搖頭,又聽李嬤嬤道,「暈車不怕,老奴這裡有蜜餞,酸酸甜甜的吃了就好!」
李嬤嬤從腰上解下了一個袋子,從裡頭掏出了一塊用布包著的東西,黑黑的粘粘的,方布看起來髒兮兮的,隱隱還能看的出來那是塊白布,慢慢的展開,取了一顆遞給趙佳和。
蜜餞的保存方法竟然如此簡陋,在這個沒有防腐劑的年代,那一坨黑乎乎的蜜餞嚇的趙佳和兩隻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看那上頭似乎還飄著人體的熱氣。趙佳和的內心是拒絕的,本來也不是暈車,只是聽到趙佳惠的名字一時受不了刺激而已。
王嬤嬤見趙佳和都虛弱的接不了蜜餞便伸手接了蜜餞,強硬的塞進趙佳和的嘴裡,正在這個時候,馬車上「咚」的一聲巨響,車子歪了歪,趙佳和一個不小心被蜜餞卡住了喉嚨。
媽呀,難受死了!
趙佳和拚命的捶打著胸口,咳得快斷了氣,偏偏突如其來的狀況把馬車裡的幾個人嚇的人仰馬翻,無一人發現趙佳和快要被噎死。
馬驚了,四處亂跑,二哈和馬夫已經被甩下了馬車,車裡的人都被顛的七昏八素,驚慌不已。趙佳和更是痛苦的往地上敲著腦袋,就在她正在感嘆,這一世她可能真的如道士所說活不過二十五歲的時候,馬車來了一個急剎車,她往前重重的一摔,跌到了地上,正好把卡在喉嚨里的一顆蜜餞吐了出來,她劫後餘生的趴著,渾身發抖,一動都不想動。
「怎麼了?」
「發生何事?」
馬車裡的人驚魂未定,面面相覷,你問我,我問你。
趙佳和面朝著地上,呈狗吃屎狀。經此生死大難,也不見有人過來扶她,她暗啐了一聲,媽的,老娘他媽的差點被一顆蜜餞噎死了,這些人居然沒一個人知道。
要是真死了,該有多冤!
「裡面的人可還安好?實在對不住,不小心驚了你們的馬!」
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從車窗邊掠過,同時傳來一記清徹透亮的男聲,儼然是一位意氣風發的少年。
那聲音輕佻又稚嫩,居高臨下的,一點也沒有道歉的意思,可就算是少年,那也是個男人啊!
整個車子里可全是女眷,趙佳和急忙爬了起來,往車窗那邊看了一眼,那車板上橫插著一根銀冷的箭頭,鋒利無比,看著就讓人覺得膽寒。
車子一沉一跳,似乎是有人從馬車上跳了下去,又聽到外頭那個聒噪的少年說道,「老五,得虧你及時將這馬車攔下,要不我又闖禍了!誰知道那兔子會跑到官道上來!一時不察才......唉!」
另一個少年冷哼了一聲。
想必外頭是有兩個少年,而那個被喚作老五的少年便是將他們把馬車截停下來的人。
看來不是路遇劫匪......
趙佳和剛松下一口氣,馬車突然輕微的搖晃了起來,那個箭頭正在自己往後退,趙佳和眉頭一皺,拉緊了窗帘,沉聲道,「公子莫不是想毀屍滅跡吧!」
「姑娘,不可!」李嬤嬤連忙出聲制止。
趙佳和回頭瞪了李嬤嬤一眼,誰不知道男女大防,她現在不是拉緊了窗帘,沒讓外頭的人看到裡面的情形嘛,大驚小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