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她已經很知足了

顧九黎想大聲告訴他，她這麼做僅僅是不想連累他。因為她要去危機重重的南照，她不要他為她冒險。可是她不能說，她一旦說了，他必定會同她一同前往南照。到時蕭國怎麼辦？蕭國百姓怎麼辦？

能夠等到他那句『喜歡你』，她已經很知足了。

此去南照兇險萬分，其實她根本沒有什麼把握可以活著離開。所以她不希望他跟去，也不希望連累到任何人。

「皇上不覺得可笑嗎？在我喜歡你時，你將我的一顆真心放在腳下任意的踐踏，棄若敝履。可是楚皇視我如珠如寶，對我一片痴情。我為何要回到過去呢？」

「朕也可以做到，朕保證會把你捧在手心疼，絕不會讓你受一絲委屈。朕為了你廢掉後宮，永不納妃。更為了你將淑太妃軟禁在皇陵，就是不想你被淑太妃磋磨。若你還有哪些不滿，大可以同朕說，朕必定會盡其所能滿足你！」

蕭寒澈急切道，他真的怕她放棄。他好不容易認清自己的內心，並且追到楚國來了，就決不能空手而歸。

顧九黎冷漠的眼神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似的。「皇上做這些時，真的心甘情願嗎？或許有一日皇上會厭倦，會喜歡上其他更貌美的女子。至於淑太妃是皇上的母妃，皇上終歸不能將淑太妃如何！」

她心裡真的好高興，也相信他給她的承諾。可是現在她只能裝出冷漠的樣子來，一旦她心軟，就前功盡棄了。

「不，朕不會喜歡上其他任何女子。這世上除了九兒你，再也沒有女子願意為朕出生入死，願意豁出性命去喜歡朕。朕知道錯了，朕錯把珍珠當魚目。好在還不晚，朕還有機會可以彌補這一切！」

「皇上請回吧，我已經決定嫁給楚皇了！」

「這不可能！你根本不喜歡楚煜，你告訴朕，你說的都是騙朕的，只是存心在氣朕。」

「皇上也未免太天真了，做蕭國的皇后和坐楚國皇後有何區別？楚皇對我痴心一片，為我從楚國追到蕭國。這份深情我豈能視若無睹。皇上若是我，會怎麼選？」她冷漠的質問道，其實心在滴血。

若是他能早一點向她表白，或許她會高興的撲進他懷裡，大聲的告訴他，她願意。

可是現在已經回不了頭了，邀月公主的死對她影響很大。她真的想為邀月公主，為南照國做點什麼。

而且南照如果繼續抱著一統三國的狼子野心，遲早會成為眾矢之的。若是因為她的關係，讓楚煜和蕭寒澈一再容忍南照，只會讓南照更加囂張。

她要親自去南照，如果南照帝真的冥頑不靈，她只能代南照百姓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可是你喜歡的是朕，不是楚煜。你嫁給楚煜就真的開心嗎？」

「那我嫁給皇上，就開心過嗎？」

面對她犀利的質問，他一時啞口無言。「是，朕承認朕以前對你不夠關心，不夠好，從不會考慮你的感受。只是一味的讓你遷就朕，理解朕。可是現在朕不會再這麼做了，因為朕想好好的喜歡你！」

他最後這一句，差點就擊破了她內心的防線。不過她卻死命忍著，逼自己不要心動，不要心軟。現在她拒絕他，才是在幫他。

「皇上說完了嗎？說完了請離開，我累了！」

蕭寒澈沒想到她會這麼絕決，他感覺心口像被人捅了一刀，鮮血淋淋，疼的他快窒息。

可是他能怪她嗎？這一切本來就都是他的錯，是他一次次傷痛了她的心。一次次在她的心口上捅刀子，所以現在不管她做什麼，他都沒有理由怪她。

「九兒，改日再來看你！」

「不必了，我覺得我和皇上還是不見為妙。我不想讓楚皇誤會！」顧九黎咬牙說完，故意不去看他一臉痛苦和失落的眸子。

她怕只要多看一眼，她就會心軟，就會想投入他的懷抱。

他一臉痛苦和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艱難的轉身離窗口走去。前面的話他可以理解為她在說氣話，可是後面那句『我不想讓楚皇誤會』，才是真正傷到他了。

原來他來這裡只會讓她覺得為難，他成了打擾她幸福的那個人。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會對他如此冷漠，如此絕決！

他想不明白，可是現在他實在沒有勇氣繼續呆下去。因為他怕再聽到更難聽的話，他肯定會受不了。

顧九黎看著他失落痛苦的背影，眼眶溢滿淚水，不過她很快用力的逼回去。

不能哭，她應該笑。她已經得到他的真心了，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現在她可以放心的去做她想做，以及必須去做的事情。

突然蕭寒澈的腳步微微一頓，背對著顧九黎道：「朕命人將言兒送來楚國了，朕覺得言兒和岳母應該見上一面。」

「什麼，言兒來了？」顧九黎眼裡一亮，這是邀月公主最大的心愿。

「嗯，明日朕會將言兒送到宮門口，朕就離開，絕不會讓九兒你為難。朕只想告訴你，朕已經非常懊悔了，所以現在只要是對你好的事情，朕都會去做。」

顧九黎眼角終於劃過一滴清淚，等有一日他如此用心的喜歡她時，她卻不敢接受，也不能接受。

老天爺是不是存心折騰他們，故意讓他們不能在一起！

可是即便如此，她現在也只能認命。不是她慫，是她不想看到他因為她被千夫所指，成為蕭國百姓眼中的昏君。

「謝謝皇上！」

蕭寒澈痛苦的閉上眼睛，他滿懷期待的來到楚國，現在卻要獨自離開，他真的不甘心。

可是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既然九兒覺得和楚煜在一起更幸福，他還能說什麼。

就算做不到祝福，他也不能強逼她離開。

「九兒，朕走了，後會有期！」說完他飛身離開，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顧九黎靜靜的看著空空如也的窗欞，淚水奪眶而出。她真的沒想到他會追來，而且還是為了她而來。

更沒想到他會對她表白，這一切簡直就像做夢一樣，可是卻又是真實的。

或許今日一別，他們再無相見的可能了！雖然她真的極不舍，拚命在空氣里嗅著屬於他的味道，想要留下點什麼。

可是一陣夜風吹來，那一絲微弱的氣息也消失無蹤了。

她自嘲一笑，望著夜空中那輪殘月，一臉悲涼。可是她卻並不後悔，她能做的就是成全他成為一代明君。

而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至於她，則是他生命中的過客，他終有一日會忘記她！

「夜裡風大，九兒你怎麼醒了？」楚煜體貼的將一件披風小心的披在顧九黎肩頭，卻發現她淚流滿面。「九兒，你這樣不喜歡惜自個的身子，豈不是讓邀月公主走的也不安心？」

顧九黎看了楚煜一眼，蒼白的唇動了動，終於開口道：「蕭寒澈來了，他來了！」

「嗯，朕知道！」楚煜一臉瞭然，好似早知道這一切似的。「九兒，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朕都不會怪你。你幸福最重要！」

「我已經和蕭寒澈說的清清楚楚，此生再不相見。」

「為何，你不是喜歡他嗎？難道他來此不是為了你？」他一臉詫異。

「不，他確實是為了我而來。他說自從我離開后，他才知道他有多喜歡我。」她說著心裡甜甜的，只是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水。

「那不是很好嗎？朕可以安心的放你離開了，既然蕭寒澈明白你的重要性，往後必定會好好待你。」

楚煜怎麼覺得心口好痛，他知道是為何，可是他說不出八挽留她的話來。他不想讓她為難，她的幸福就在眼前，他應該支持她！

顧九黎抬起滿是淚水的眸子看了楚煜一眼，「不，我不會跟蕭寒澈回蕭國。」

「為何？難道你還在生他的氣？」

「不是，在他告訴我，他對我的心意時，我心底所有的怒火都消失無蹤了。剩下的全是感動和喜悅，只是……」

「只是什麼，這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楚皇真的覺得這是最好的結局嗎？眼下的情況我能和蕭寒澈在一起嗎？」

楚煜一時沉默了，邀月公主的死，還有南照國，這些都是一根根扎在九兒心底的刺。

依她的個性，不解決這些問題，她一定不能安心和蕭寒澈在一起。

「那你就這麼拒絕蕭寒澈了？」

「嗯，我告訴他，我想嫁一個對我好的人，我已經不喜歡他了！」顧九黎說完，自嘲一笑，眼底滿是傷痛。

天知道對自己喜歡的人說出這種話時，心有多痛，有多難受。

楚煜溫柔的將顧九黎摟入懷中，輕輕拍著她消瘦的後背，低沉的嗓音帶著莫名的安撫力。

「好了，如果很痛苦就哭出來！」

「嗚嗚……我不想的，真的……我不想對他說出這種絕情的話。可是我若不說，只會連累他。他有他的蕭國，他的蕭國百姓。我不能讓他被我連累。」顧九黎哭的肝腸寸斷，是真的傷心，真的痛苦。

可是如果再讓她選一次，她還是會這麼做！這就是顧九黎，永遠把他擺在第一位，不忍他受到一絲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