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宜春治聾酒(二)
萬籟俱寂,東邊的天空剛剛泛起一絲殷紅,幽靜的街道之上就響起了銅鑼聲,伴隨著清脆如百靈鳥的聲音,將人們從睡夢中驚醒:
「試酒啦!試酒啦!喝治療耳聾的宜春酒啦!」
「什麼?」寧松蘿一個激靈坐起來,急忙穿戴好,跑進院中,難道真如好友所說,今天就要試酒?
周舉岩顯然也已經被驚動,已經起來,站在院中,顯然也在仔細的聽。
二人自上次事情后,就再沒有過默契,就好似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一個想這個另一個肯定想的是那個。
這讓很多時候,讓寧松蘿都無比質疑老爹的決定,何況還要三年,想想,就讓寧松蘿無比的頭痛。
就說個簡單的例子吧——起床。
請問,哪個女子不是天亮才起床?先不說睡的時間長短,單說這對容顏的影響,也讓寧松蘿捨不得自己的榻。
但這個周舉岩就好似是上天派來整治她的,卯時一到,這位一準兒敲門,還美其名曰早睡早起身體好。
今日倒是沒敲門,不過,街上的銅鑼聲,起了同樣的作用。
好在此時寧松蘿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激發出來了,所以今天的她才沒如往日般跳腳,而是安靜的和周舉岩在院中站著。
「街上有人試酒,去看看?」周舉岩破天荒詢問寧松蘿的意見,要知道,他可惡的霸道,總是弄得寧松蘿想撓牆。
「好!」寧松蘿的好奇心早戰勝了所有的不適感,畢竟事情蹊蹺的很,還是多觀察觀察才能放下心來。
來到街上,才發現今日之盛況簡直和昨天有的一比,酒罈一圈顯然已經圍滿了人,毫無疑問好多也聽說了她們的宜春酒可以治耳聾。
更有幾個出來的尤為積極,他們都是些上了歲數的老人,很顯然他們就是有耳聾的毛病,而其中最為讓寧松蘿熟悉的,就是竹大方和於氏了。
「你們說的治療耳聾是真的假的?」人們將信將疑。
「所以我們請你們試酒啊?」之前的粉衣嬌小女子一臉的神秘,因為最近幾天都要在村中走動所以她此時已經摘下了面紗,以真容示人。
只見她芙蓉面柳葉眉,瓜子臉,嘴角含笑,天生一副笑顏,眼睛里閃的都是星星,說話聲音更是好聽,就好似那林中百靈鳥,婉轉中透著股子清脆,讓人聽之喜愛。
「我叫杜雨花,這是我姐姐凌珠。」杜雨花一手拿木質長柄酒提,一手將昨天那位青衣姑娘拖了出來。
凌珠和杜雨花明顯不同,頭挽烏鬢,斜飛銀釵,面若銀盤,目若秋水,兩道秀眉如纖美彎月眉不畫而翠,懸膽豐鼻下朱唇點點,啟齒之間潔白如玉,肌骨瑩潤,舉止嫻雅,身穿淡青色綉暗花衣裙,簡單又不失優雅,嫵媚而又不失雍容。
「我們是白玉泉的酒娘,今天就讓大家嘗嘗我們的宜春酒。」杜雨花清脆的聲音,又在人們耳邊迴響。
實際上人們都知道,鎮子上最大的酒肆並不是白玉泉,而是錦江春,傳說錦江春釀酒的歷史源遠流長,而錦江鎮當初就是其的威名遠揚,而定下名字。
所以當初方遠村請的都是錦江春的釀酒師傅,雖然歲數是有些大了,但釀造的宜春還是一等一的棒,幾十味葯入酒,使得每年春社人們都喝的很酣暢。
但今年老師傅退休離開,別的釀酒師傅早早被預定走,百般無奈曲貢眉才找到白玉泉,沒想到他們竟派了兩個這麼年輕的姑娘。
大家都知道,釀酒是個技術活兒,沒有一定經驗,根本掌握不了,而按照風俗,宜春酒必須現釀,所以從實際情況來說,人們都不太信這兩姑娘。
而杜雨花和凌珠顯然也深知情況,所以才有了這次的試酒。
「這就是我們白玉泉的宜春,大家可以嘗一嘗。」杜雨花一邊說一邊打開酒罈,酒香四溢,沁人心脾,酒漿晶瑩剔透,清澈透明。
毫無疑問,這就是一等一的好酒,就算其沒有治癒耳聾的效果,喝起來定然也會唇齒留香,讓人難忘。
「對了,哪位有耳疾?大家可以試在當場,如果我們姐妹有半句假話,我們雙倍賠償。杜雨花的聲音響亮而不聒噪,就像顆顆珍珠落進玉盤,讓人們生不出任何的厭惡之情來。
「我爹可以試試。」就在此時安松針走了出來,而他扶著的不是竹大方又是哪一個?
竹大方自從上次被下藥來之後,耳朵就不濟了,什麼事情總要對方大聲說幾遍,才能知道。
「我也試試!」這位剛走過來,另一邊又走過來一婦人:
黝黑的臉膛,身子很壯,旁邊則站著一個小姑娘,顯然剛才就是她將杜雨花的話,原原本本複述給了這位
這個小姑娘就是渚紫筍,而剛才走出來的老婦人,自然就是渚紫筍的祖母——於氏。
要說於氏的耳聾由來已久,之前因為只有一隻耳朵,表現的並不明顯,但如今另一隻也出了問題,這讓這位好勝的女子很是心傷。
別人和她說話,都要用喊,這對他們家剛有所起色的小飯館兒很不利,畢竟人們買東西吃飯一共也花不了多長時間,誰會花很多時間給她解釋?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這個耳聾還是非治療不可的。
「那好!」杜雨花首先舀出一酒提給竹大方,又一提給了於氏,用眼神示意二人喝了。
「有什麼感覺?」有好事之人馬上詢問。
「沒什麼感覺啊?就感覺味道很好。」二人一臉懵的說道。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來,二人的耳疾已大好。
「當然,耳疾不是一下就可以治好的,畢竟這是酒不是葯,要想徹底治癒的話,春社您二老都要喝倒才有療效」凌珠抿嘴一笑。
「哄!」
人們大笑,後面的酒不用多說,就被人們清掃一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