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徐公笏(一)
「什麼?」寧松蘿有些吃驚。
曲徑山是什麼人物,寧松蘿最清楚,雖然他有時會對他們態度不錯,也露出些深不達眼底的笑意,但是曲徑山絕對不是會開玩笑的人,要不是親眼見到,寧松蘿簡直都以為不是曲徑山本人。
「我說的不夠清楚嗎?」曲徑山眼中的笑容更甚,就好似一輪暖陽掛在空中,讓寧松蘿覺得更不像真的了。
反常,真反常啊!寧松蘿不禁迷糊,她清楚的記得曲徑山從來都是自恃讀書人高潔,看不上眾人的,怎麼會有心思和他們笑呢?
其餘眾人,顯然也不是認識曲徑山一天兩天了,對於他今日的做法,也是雲里霧裡,不知其何意。
「八皇子,王妃,你們這是怎麼了?」曲徑山也顯出一臉的疑惑:「難道你們破壞了民居,就不需要賠嗎?」
「啊?可是……」很顯然視財如命的渚紫筍還妄想解釋,但被王蟠毫拉住了、
竟既無人證,也無物證,他們說了也是白說,還不如就此回去好好給眾人治療一下傷情呢,畢竟他們也都是掛了彩的。
「當然!」王蟠毫顯然也沒了其他的心思:「我這就回去,讓人拿錢賠給這醫館的主人。」
「那寧仙師,你們……」曲徑山又將頭轉向了寧松蘿。
「啊!我們也會賠付一些。」寧松蘿也答應了。
要知道此時的周舉岩還是昏過去的,雖然知道他是脫力,但這大冷的天兒躺在地上也不是個事兒,所以儘快回去休息才是正理。
眾人既然各有心思,也就沒人在願意想今日曲徑山如此反常的原因了,畢竟他們又不是曲徑山肚子里的蛔蟲,天知道他為何如此。
「好!那既然你們這麼乾脆,我顯然也不好不助你們一臂之力,這裡的善後呢,你們就不用管了,你們儘快回去,儘快將錢財弄到位。」曲徑山還是一臉笑盈盈的樣子。
實際上,曲徑山也不想笑的,但是這件事實在是太值得慶賀了,他想不歡樂都不行,畢竟他離他的目的又近了一步。
這幾天之間,寧松蘿他們好似覺得一切平靜,沒有曲徑山搗亂的日子,他們過的還挺舒心。
但是,他們不知道,在這短短几日,在皇太子王白毫的府邸發生了一件關乎於天地的事情——吸收了嵇康爵。
當然,霍銀針當初帶著已然變成邪器的嵇康爵來的時候,其中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讓王白毫吸收掉。
而鑒於計劃周詳,部署嚴密,加之周舉岩幾人有事情纏身,王白毫吸收的相當順利,因此,此時的王白毫已經不是王白毫了,而是黑龍。
原來的計劃,則是想讓王白毫做它的傀儡,而事實好似和他們想象的有些出入,雖然王白毫作為皇子,身上筋骨與一般人相異——但有一點他們顯然疏忽了——王白毫太小了。
這麼小的身體,怎麼可能承受的了可以和神龍相提並論的黑龍的靈魂呢?所以,這些天的王白毫都是生活在生死邊緣之上的。
雖然王白毫是個無用的,但是作為「器皿」,他還必須活著,於是,曲徑山日不能安夜不能寐,簡直急白了頭髮,偏偏此時,霍銀針還不能留下,中宗急昭,需要馬上出發。
即使霍銀針給曲徑山留下了很多玄門中人,雖然曲徑山也想了很多辦法,但是王白毫的身體,依舊急速日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要歸西了。
而就在此時,黑龍竟感受到神龍的氣息在側,並按照方位,得知了王蟠毫的身份,因而才許給曲徑山重諾,讓他去找讓它儘快騰飛的東西啦。
一為龍骨,當然不是真的龍骨,而是具有龍氣的錚錚鐵骨。長鳧和中宗征戰東西,立下功勞無數,后雖被供養,依舊不忘初心,加之後來它的死,更是換來了大鄴政策的改革和無數戰馬的颯爽英姿。
因而,長鳧早就不是一匹普通的馬那麼簡單了,而是一匹龍駒,因而只有它的骨頭,才是最佳的龍骨,也正是因為此,曲徑山才暗地導演了一出,徐苑令買賣馬肉的好戲。
之後長鳧和眾馬的骨頭一直找不到,不是因為它們被山中的野獸叼走了,而是被曲徑山暗自收起來了。
至於摩卡一案,自然也是曲徑山暗中的導演的,作為一個復國心切的蛇師,有什麼比他更好欺騙的呢?
是曲徑山將寧松蘿是陰鳳之體消息透露給他,後面的一切不用說,事情就已然按照他的預想進行下去。
對於周舉岩的本體,顯然對身旁有玄門大家的曲徑山來講,就更沒秘密可言了,而正是因為他們知道了周舉岩的情況,才導演了這場大戲。
蛇有都有蛇鱗,大家是知道的,但作為伽羅古國獨有的黑蛇,自然與一般是不同的,它們的護心麟,具有龍鱗潛質。
而之所以有有龍鱗潛質,則是因為,只有當它們被火焰炙烤成粉的時候,才會進化是成龍鱗,鑒於周舉岩的本體,結果顯然是可以預見的,因此,曲徑山這次來,真不是為了訛詐寧松蘿等人的,而是過來收取龍鱗的。
有了這兩樣東西,再加上之前就收集完畢的尺木,那黑龍騰飛,進而改天換地,那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到那時,王白毫死與不死,顯然是無任何分別的,而至於曲徑山呢,則黑龍許諾,定然讓他嘗一嘗做皇帝的滋味,到時候他不但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治理,霍銀針也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收!」曲徑山指揮著扮做衙役的一幫子心腹說道。
而熟知內情的這些人,早就將閑雜人等驅散,然後手腳麻利的開始收穫這來之不易的龍鱗了。
「主人,已經收穫完畢。」曲徑山回去后,畢恭畢敬的朝一個放了帷帳的塌上行禮。
裡面的當然就是裝著黑龍靈魂的王白毫,而王白毫的魂體早就被黑龍一口吞了下去,當做了滋補,因而,它說話的聲音,就是它原本的聲音:「好!」氣若遊絲,但依舊霸氣。
「我給你說件事情,你一定要記清楚,以後我就會陷入昏迷,事情成敗,就看你和霍銀針了。」黑龍說話,幾乎是一字一歇,很顯然在盡可量的節省些氣力。
「聽從主人差遣!」曲徑山跪下雙膝,凝神傾聽。
「去京城!徐公笏在那裡,王蟠毫周舉岩寧松蘿,都要去,最後的時刻馬上就要來臨了,切記小心!」
黑龍說完,就再沒了聲息,而至於塌上那個小小的身體,則除了微弱的呼吸什麼都沒了,看上去和重病的樣子無異,加之眾多玄門眾人的加持,就是有玄門大家的窺探,也斷然不知道黑龍此時的情形。
「曲徑山遵命!」曲徑山雙膝跪倒扣頭,很顯然尊敬是發自於內心。
實際上,曲徑山對於黑龍,是真佩服的,他覺得人活著,就要恣意一些,更好放開一些心思,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
他當初的效命,顯然是霍銀針逼迫的,他身體之中至今有霍銀針預防曲徑山背叛,而種下的東西。
但黑龍不同,曲徑山覺得它靠的,就是實力,以後他要是做了皇帝,肯定要和主人要一些好處才行,到時候「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感覺,肯定是不錯的。
他也要在霍銀針的身體里種下霍銀針所拔除不了的東西,要是有可能的話,最好隔幾天就發作一次,就好似他所忍受的痛苦一般,讓霍銀針也嘗一嘗「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