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威鳳祥麟(二)
於是時間就這麼過了下去,很快王蟠毫去方遠村的人就帶來消息,一切安好,聽到這個消息,眾人都舒了一口氣,但周舉岩看的出,他家娘子的眼中的憂慮,竟一點兒都不見少的樣子。
「松蘿,你就放心吧,家裡挺好的。」渚紫筍勸慰。
實際上要說關心,渚紫筍的牽挂更多,她和寧松蘿不同,除了已經死了的老爹寧惠明外,沒別的親人,渚紫筍的親人可幾乎都在家中。
她雖然將幼弟渚雲峰帶在身邊,算是將飯館兒給了他,但是她家中顯然還有長兄夫妻和祖母夫妻生活。
當然,這麼長時間渚紫筍也派人燒過好幾次的信兒,但他們早已經習慣了那裡的生活,且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因而就沒失去理智而想往富貴圈兒里鑽了。
說起來,渚紫筍因為各種原因,也許久沒回去了,想起自己的親人,渚紫筍也是思念的緊,但是渚紫筍和寧松蘿不同,渚紫筍此時還有幾個小尾巴在身邊,雖說可以交給乳娘照顧。
但要是帶著那麼一大幫子人過去,擺譜可以,但是真的會嚇著諸位鄉鄰的,別說問不出什麼問題,幫不了家裡的忙,還會給家裡帶來煩惱。
實際上渚紫筍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家的人,雖然看著五大三粗長相兇狠,實際上都是純真善良之人,因而對於這麼多人來到肯定會被嚇壞的,因此,她要是想省親,必須簡行。
「喳喳!」現在寧松蘿的喉嚨里說不定會出什麼聲音,因而渚紫筍顯然不知道寧松蘿的意思了。
旁邊的周舉岩倒是一臉擔憂,替寧松蘿解釋道:「娘子應該說的是,沒表面那麼簡單。」
「啊?」渚紫筍顯然一驚,要是真有什麼事情的話,她第一個會覺得難受。
而渚紫筍的心思,王蟠毫怎麼能看不懂呢?於是馬上說道:「娘子,你看這樣,我們回去看看,就算有事情也給你解決了,你說好嗎?」
「那可萬萬使不得。」周舉岩馬上勸阻:「現在國中百廢待興,許多政事都需要聖上去處理,所以……」
「可是事情有輕重。」王蟠毫馬上反駁:「要是讓黑龍得了勢,這一切豈不是都要付之東流?」
「讓他去吧!」渚紫筍好似下定了決心:「一則替我看看鄉親家人。二則,也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
「可……」這邊周舉岩顯然還想說,但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了。
「誰啊?」作為主人,周舉岩顯然要先應聲。
「周家家僕,過來給您送信。」外面的聲音恭恭敬敬,周舉岩雖然有些陌生,但一聽周家,他自然想到了一個人——周青。
他們去定坊縣的時候,周青是沒跟著的,而他一直生活在周家的老宅之中,三年了雖沒面見,但始終有書信來往,知道周青此時也已經成了了不得人物。
他用敏銳的頭腦,做起了女子的飾品,雖然一開始被人嘲笑,但三年多過去,他已然成了富甲一方的大戶了。
據說家裡也是小廝丫鬟眾多,在外面應酬的時候,人們也要叫一聲「周元外」了,期間水仙給給他生了兩個兒女,據說小日子過的還可以。
如今給他捎信兒,顯然是有什麼事情,因而周舉岩連忙走了出去。
外面的,果然是個小廝打扮的人,六合小帽一襲青衣,看樣子不超過二十歲,長的一臉機靈,一看就知道是個會來事兒的。
而他也和別的人不同,並沒直接進門,而是在門外給了周舉岩一封信之後,堅決辭別了周舉岩,轉身回去了。
待周舉岩進門,方打開了信,信實際很短,說的事情也十分的簡單,就是說周青夫妻要回家了,問周舉岩是否回去。
周青的省親,當然是替水仙省親的,水仙雖然一直跟著周青,但她的娘親高氏可是一直生活在村中——和渚紫筍的家人一樣,生活習慣了,都不想離開故土。
而至於為何此時叫周舉岩和寧松蘿同去,顯然也有一定的原因,那就是,寧惠明的「落葉歸根」。
但是事情緊急,寧惠明和眾人屍骨無存,雖然寧松蘿後來給其弄了個衣冠冢,但是鑒於老人對家鄉的眷戀,將其的墳遷回到村裡也是應該的。
而對於堂哥家的情況,周青更是再熟悉不過了,因此他才特意派人過來約請,然後給寧家伯父上柱香,表示一下心。
周青不是傻子,人們也都是各個眼清目明,他們自然知道那作為的「獻祭」有多麼殘忍,更知道以阮碣灘為首的那些人的真心。
既然他們的美好生活,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都是這些人用命換來的,那他們自然想盡一份自己的心,而寧惠明本就是方遠村的人,因此村中人已經再三要求,要將寧惠明埋在村中。
「回去!」周舉岩沒和寧松蘿商量就得出了如此結論。
然後,周舉岩還做了一個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帶著曲徑山一起回去,雖然眾人不知道周舉岩如此決定的原因,但王蟠毫還是答應了。
實際上曲徑山並不是什麼罪大惡極之人,加之已經被霍銀針折騰成這樣了,坐在監獄之中還要忍受毒素的侵襲。
而眾人也看出來了,曲徑山不過是個替罪的而已,要不是他太貪婪,要不是他太想往上爬了,怎麼會落個身陷囹圄家破人亡的悲慘之境?
說起來霍銀針果然是狠,他發現曲徑山對他的不滿之後,並沒有說破,而是先一步在曲徑山的身上以及其周邊做出了部署。
比如,利用各種手段,給李蘇蘇下毒,不管是吃的還是用的,李蘇蘇都被算計在內,當時的她不受曲徑山寵愛,曲徑山自然不會關心。
而當她懷孕之後,加之一直以來的賢淑之名,才讓曲徑山稍稍回心,才慢慢的對其的態度有了轉變,也開始慢慢的試著接受。
於是二人起居就開始在一起了,而李蘇蘇的生活習慣也就影響了曲徑山,慢慢的曲徑山也中了毒。
而正因為霍銀針的做法,曲徑山才更堅定了不能和霍銀針公事的心,只不過他找的依靠顯然錯了,要知道黑龍被就和霍銀針的關係顯然不是表面那麼簡單,黑龍豈會真心?
但是,等他知道的時候顯然已經晚了,等他招出來的時候,霍銀針已不見了蹤跡,但李蘇蘇卻是不行了,因為她,以及肚子的孩子,顯然中毒更甚。
於是曲徑山沒見到妻子孩子最後一面,家中就剩了他孤身一人,雖然王蟠毫想放了他,但是曲徑山不走。
此時的他,徹底醒悟了,他錯了,他所信非人啊!那些功名利祿又有什麼用呢?他追趕了這麼長時間,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而更讓他難受的是,他的毒竟然是周舉岩專門找人給治療的,整整治療了三個多月,他的毒才剛剛有了起色,因此周舉岩覺得帶著曲徑山,或許更有利於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至於寧松蘿,周舉岩則覺得還是秘密些比較好,畢竟寧松蘿此時的模樣不太適合見人,所以有什麼事情,他代為處理也就可以了。
金秋送爽,瓜果飄香,眾人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攜帶著寧惠明的棺槨,走在落葉滿地的路上,平白讓人覺出了絲絲的悲意。
曲徑山則狠狠的盯著其中一輛毫無聲息的馬車,許久無語,作為寧松蘿的青梅竹馬,他自然知道寧松蘿肯定不會缺席。
只不過,他這一生,註定和寧松蘿無緣了,而更讓他心碎的是,此時此刻的他,竟然連問候寧松蘿一聲的權利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