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威鳳瑞麟(四)
「您這是幹什麼?」王蟠毫顯然並沒有此時耍皇帝為威鳳,而好似所有的晚輩一樣,雖然語氣中充滿驚異,但依舊不乏恭敬。
「說的這麼清楚了,你還問什麼問?」於氏林臉上的肥肉一抖,將鋼刀毫無顧忌的壓了壓,在王蟠毫的脖子上流了一道血印兒。
當然,對於王蟠毫來說,想擺脫於氏顯然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關鍵是這個但是,她不是別人啊,她是渚紫筍的祖母,也是渚紫筍最為在乎的人。
因而,就算他再是九五之尊,就算他此時再富貴,作為一個晚輩,顯然也不能動手攻擊老人。
而與此同時,同來的幾人都被制住了,而制住周舉岩的,赫然是周青,只不過和眾人不同,他只是將匕首放在自己的脖頸,看樣子要是周舉岩敢有什麼異動,他就要將自己血濺當場了。
唯有曲徑山是最容易的,他本就是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只要有個人過來,他就沒有力量反抗的。
至於車夫,則早早不見了蹤影,顯然是早被這一幫子人的陣勢給嚇壞了,車夫走南闖北見得多,自然看得出這些人是真的動了殺心。
只不過他只是不明白,為何明明是這些人的親人,為何還要動殺心——只不過此時還是保命要緊,這些顯然沒時間研究。
「要錢是吧?」王蟠毫馬上將錢拿了出來:「這些您先用,不夠我們再送。」
很顯然王蟠毫是個聰明的,雖然不知道為何這些淳樸善良的人為何會變成這樣,但顯然「好漢不吃眼前虧」,先將此時過去,慢慢詢問也不遲。
而曲徑山和周舉岩也不是個傻得,馬上也跟著將錢袋拿了出來,一一交於諸位鄉親之後。
只不過他們的做法,顯然沒得到眾人的任何反應,反倒是好似看傻子一般,默默的看著他們。
「怎麼了?」周舉岩顯然不明。
「你們當我們是傻子嗎?」渚毛峰帶頭大叫道:「你們不是貨緩兵之計罷了,識相的,將車上的東西留下,我們以後都可以放過你們。」
到此時眾人要是再不明白怎麼回事,那就是真的傻子了,很顯然黑龍是想利用這些人來逼迫交出寧松蘿啊。
不得不說,這個做法,雖然說不聰明,但絕對好用,試想,就算他們再不俗,誰又敢朝自己的親人動手?
「主人已經說了,只要將車上的鳥交出去,就可以保證我們一輩子無憂,還會讓我們每個人都得償所願,讓我們成為大鄴的人上人。」渚毛峰的臉色潮紅,很顯然這番話,讓他很興奮。
「對了,對了!不就是只鳥嗎?你們犯得著這麼秘密嗎?」眾人也都跟著說道。
只有竹大方好似十分哀愁,看看於氏,再看看眾人,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周舉岩身上,看樣子是想說什麼。
但是,就在此時,於氏轉過了臉,朝著竹大方一瞪眼睛,竹大方就立馬萎了連忙低下了頭,再不敢有什麼動作了。
「車上的,鳥?」曲徑山顯然吃了一驚。
當時鳳鳴九天的時候,曲徑山還在牢中自然不知道,如今聽眾人這麼一說,很顯然還有些懵。
「孩子呀,看來你也被他們騙了吧?」水仙的娘高氏走了出來,臉上全是一副不嫌事兒大的表情。
聽到高氏的話,周舉岩的心中一抖,別人不知道,但作為鄰居的高氏,周舉岩還是相當熟悉的。
她淳樸老實,不是個多事的,平時在家裡也是閑不住的,不是侍弄侍弄這,就是收拾收拾那,加之慈祥和藹,分明就變是個好相與的。
可是此時,她為何會用那樣的語調,露出那樣的表情?這還是他所熟悉的高大娘嗎?
「就是徑山,你是不是被他們忽悠過來的?我可不記得我家相公寫信給你呀!」這次說話之人更加意想不到——水仙。
這還是那個將松蘿的意見當的無比重要的水仙嗎?還是那個一直不願吃白飯,而自行做些小飾品販賣的水仙嗎?是那個將周舉岩夫妻當做一家人,而搶著下廚的水仙嗎?
看長相,就是!但看動作神情,分明就是另一個人。
「忽悠,回家?」臨出發才出獄的曲徑山顯然還有些適應不了。
「是啊,不然你一個無用之人,回來又有何用?」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寧松蘿一直在周舉岩面前誇讚的毛氏——渚紫筍的大嫂。
花氏的娘家是鄰村的,但是她賢良淑德的名聲早已經遠近聞名,要不是她對老實忠厚的渚毛峰早就傾心訂婚早,估計家中的門檻,早就被媒人踩破了。
她會說這樣的話,顯然眾人都能覺得不可思議的很。
「無用之人?」聽到此話,曲徑山顯然低了頭。
是啊,他不就是個無用之人嗎?之前心比天高,到頭來一世無成,這四個字倒也貼切。
「你不用這麼詆毀,你說,是不是一個叫霍銀針的在此?」周舉岩顯然比較聰明,連忙點明其中的門道。
「霍銀針?」曲徑山終於明白過來,很顯然,這裡的人都是受到了黑龍的影響而變得自私自利了,那與此同時,一件事情也呼之欲出,黑龍就盤踞在此。
「那是我們最為友好的朋友,怎麼了?要是沒有他的話,我們都活不到今天,你們竟如此詆毀,當真是豈有此理。」很顯然,於氏是個暴脾氣,立馬放開王蟠毫,揮動殺豬刀就街就想沖著周舉岩過去。
但是,就在此時,渚毛峰的叫住了:「祖母,您老糊塗了?主人是要車上的那隻鳥,你怎麼又扯上別的呢?」
聽到渚毛峰的話,於氏馬上站住,但再想回去要挾王蟠毫,王蟠毫早就躲得遠遠的了,很顯然同樣的錯誤,王蟠毫不會犯第二次。
但是於氏顯然也是個活學活用的,她一看周青的動作,頓時也學了起來,將殺豬刀沖著自己就砍過來。
果然王蟠毫過來救援,然後老人不過輕輕將刀尖一轉,就好好的將其放在王蟠毫的脖子之上。
「行啦,玩也玩夠了,你們上去,將車上的鳥弄下來。」渚毛峰一聲令下,眾人往上就闖。周舉岩想要阻攔,但是車上傳來了寧松蘿痛苦的嚎叫。
對,就是痛苦的!
別人不知道,她當然知曉,她從一踏進村子,就已經感到了村裡的氛圍不同了,周圍更是黑霧瀰漫,很顯然都是黑龍給弄出來的——但是,她只能眼睜睜看著。
以為之前她數次想走,將周舉岩給嚇壞了,因而他萬般無奈,將寧松蘿的翎羽結在了一起,加之利用車廂的空間,從而牢牢的將寧松蘿控制在其內。
當然,周舉岩也覺得對自己娘子不起,想一進村子就解開的,誰知道將趕上這樣的事情,以後周舉岩反而不敢放了。
而聽到寧松蘿如此嚎叫,周舉岩則是痛不欲生,作為相公,他自然知道寧松蘿是怎麼想的,她是真的想跟著眾人走。
顯而易見,寧松蘿已經成了妖魔眼中的不死葯,她此時顯然已經感受到了,在離村子不遠的山坳里,已經有數雙眼睛在觀察情況。
她自然知道,那是黑龍的後手,要是這些人不能完成它交給的使命,就讓山坳里的這些進攻,到時候那些村裡人也就始終無法超生,而他們幾人心中則會永遠充滿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