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憫農鋤(二)

第42章 憫農鋤(二)

寧松蘿奇怪,剛想拿起來看,突聽門外有人叫喊,出去一看,竟見身穿淡紅色繡花衣裙的渚紫筍臉色蒼白站在外面,秀眉輕蹙,顯然有什麼事情發生。

「怎麼了?」寧松蘿大驚,連忙將好友拽進來,無比擔心的問道。

「松蘿!」誰知渚紫筍不說話,竟一下撲進寧松蘿的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到底怎麼了?」寧松蘿擔心更甚,早顧不上地上的農具了,為今之計還是搞清楚好友為何哭比較重要。

「門……」臉上滿是淚痕的渚紫筍指了指大敞著的門,很顯然她如此情況,怕經過的人們看見,而引起不必要風紛擾。

「好!」寧松蘿先將院門關好,然後拉著渚紫筍的手走進堂屋,等渚紫筍的情緒稍稍穩定,才問詢緣由:「是不是王蟠毫欺負你了?」

「不是!」渚紫筍的眼睛通紅,一邊說一邊拿手絹擦淚,而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更是讓寧松蘿無比心疼。

「那是什麼?」寧松蘿簡直都要急瘋了,天知道渚紫筍這麼委屈是為哪般:「好好的,為何要哭?」

「我,我……」被寧松蘿這麼一吼,渚紫筍竟開始磕巴了。

「好,慢慢說,到底怎麼了?」此時的寧松蘿只能忍了脾氣勸慰,不管怎麼說,先將原因弄清楚再說。

「我就是,就是,一想到明天就要嫁走,離開家離開家人心裡難受。」渚紫筍怯生生的看著寧松蘿,唯恐她這位脾氣不好的好友,會一著急將她嘁哩喀喳嘍。

「離開家人你捨不得是吧?那你回去陪著家人啊,來我這裡哭嚎啥?」果然寧松蘿就是一陣大吼。

「我怕在家裡哭,家人擔心……」渚紫筍一邊說一邊默默的往後退,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她想逃走。

「你在我這裡哭,就不怕我擔心是吧?」寧松蘿氣的恨不得掰開好友的腦子看看,裡面的腦東西是不是和別人的一樣,家人擔心渚紫筍心疼,那她擔心豈不是活該?

「你什麼事情會發泄出來,所以……」渚紫筍當然不敢再說,她不用擔心會憋著難受。

「你說的對,我是會發泄出來!渚紫筍,我告訴你,你今天來了就別想好走!」寧松蘿一邊大叫,一邊拿起清掃地面的笤帚,劈頭蓋臉就一頓招呼。

當然,在一起這麼久,二人早就熟悉彼此的脾氣,所以早在寧松蘿說的時候,渚紫筍就先一步蹦進了院中,然後邁開兩腳就是一頓跑,等寧松蘿追出來,渚紫筍早跑的無影無蹤了。

「哼!」寧松蘿將手中的笤帚一扔就坐在地上喘氣,不過嘴角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好友的心思,寧松蘿豈會不知道?渚紫筍明天就要成親了,心情緊張,所以過來調節一下氣氛,而作為好友,寧松蘿顯然要配合嘍?所以才會有了剛才的一幕。

「吃飯嘍!」周舉岩在廚房裡面叫喊。

很顯然寧松蘿和渚紫筍的相處風格周舉岩早已經習慣,所以根本就裝作看不見,將空間留出來讓她們自己開唱,所以等渚紫筍走了,周舉岩才叫寧松蘿吃飯。

還真別說,經過渚紫筍這麼一鬧,寧松蘿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所以雖然今天的粥裡面沒有紅薯,寧松蘿依舊吃的不少——當然,她顯然不會承認周舉岩的廚藝進步了。

當然,寧松蘿也沒忘記外面那把沒生鏽的鋤頭,但今日時間已然太晚,加之明天一早還要陪渚紫筍弄妝穿衣,所以只能暫時將其放在了一旁不管。

果然婚禮這天是最為繁忙的,寧松蘿和周舉岩分別作為新人兩邊的好友,去的當然不能太晚,所以早飯都顧不得做就前去幫忙,一直忙到到儀式結束眾親友離開,將一應事物收拾好,他們才一起往迴轉。

但那個時候,顯然都已經都筋疲力竭的不想說一句話,所以寧松蘿根本就沒想起鋤頭的事情來,就早早睡著了。

誰知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聽見有人敲門。

「誰啊?」周舉岩出門觀看。

寧松蘿則暗暗為家裡的門擔心,這些天不知怎麼了,大門被敲的頻率還挺高,並且還都挺用力。

寧松蘿毫不懷疑,這麼下去的話,自己家的大門,早晚要犧牲,看來有時間的話,要去找一趟高宜紅,將大門的尺寸告知,讓其現在就開始做好了,省的到時候來不及。

「娘子,娘子出來一下,找你的!」周舉岩在門外大喊。

「來了!」寧松蘿出去看,竟見身材高大,一臉粗獷的髙湖紅苦著臉站在外面,眉毛擰成了疙瘩,一看就知道遇到棘手的事情。

可是什麼事情非要找她啊?寧松蘿不懂,有什麼事情是周舉岩辦不了的呢?

「大哥有事嗎?」寧松蘿詢問。

誰知就在此時高湖紅竟「噗通」一下跪下,然後「砰砰」朝寧松蘿磕頭。

「大哥,您這是做什麼?這不是折煞人嗎?」寧松蘿連忙跳開,不敢接受。

在農村,禮儀十分講究,從來都是年長的賞罰年幼的輩,誰知今天的髙湖紅竟反其道而行之,怎麼能讓寧松蘿如往日一般的從容?

「是啊,有事說事就好,你這是幹什麼?」周舉岩也連忙過來拉髙湖紅——畢竟寧松蘿是個女子,不便過來。

但髙湖紅顯然是個性子倔的,就這麼趴在地上就是不肯起來,非要寧松蘿答應才行。

「好,我答應!」寧松蘿只能妥協,畢竟讓一個大男人總跪著也不是個事兒。

原來這件事對髙湖紅來說實在是件頂大的事情,和寧松蘿家的情況一樣,家家戶戶的農具都生了銹,而這些農具又都是從髙湖紅哪裡打的,所以人們都氣勢洶洶前去退貨。

一開始髙湖紅覺得,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原因,畢竟那段時間他正深陷賭博風波之中,鍛造的時候是有可能心不在焉,所以打的農具不好,也不意外,所以他就重鑄了。

誰知後來人越來越多,甚至有的第一天剛將新農具拿走,第二天就生鏽的不能再用,加之馬上就要秋收,人們的情緒就有些不好,有好幾個都差一點動了手。

而髙湖紅雖然粗獷,但畢竟是一個人,這麼多人氣勢洶洶,他還真有可能見不到明天的日頭

可是那麼多人,那麼多農具,他要一樣樣重鑄出來談何容易?他就是不吃飯不睡覺不休息也至少要打到過年吧?可是他要是不重鑄的話,鄉親們的秋收又要怎麼弄?

當然,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為可怕的是,剛打出來的東西,只放一下就開始花了,銹跡更是眼看著往上爬,好多東西還未拿起來,就已經廢了。

這些可都是錢啊!髙湖紅就是一普通的鐵匠,他哪裡有錢填這個無底洞?

可秋收將及,所以髙湖紅才無計可施,才過來找寧松蘿,而毫無疑問寧松蘿就是他最後的一根稻草。

「帶我去看看!」寧松蘿皺起眉頭,陷入思考,可到底怎麼回事,要看過才知道。

「好!」高宜紅點頭,並在頭前帶路一路往家走。

事情果然和寧松蘿預見的一樣,這些農具的腐朽程度,真的可以和家裡的那些農具相媲美,都已經腐朽的失去了效用,賣廢鐵估計都沒人要。

而看這麼多的數量,這麼廣大的範圍,肯定不是人力所能為。

可是,寧松蘿檢查了又檢查,看了又看,她始終沒在上面發現一絲絲的陰氣,就好似它們都是天然腐朽的一般,要不是親見,真會以為高湖紅打的農具有問題。

「咻!」

就在此時,陰風又來,雖然只有一下下,但寧松蘿知道,附近有魂靈在。

所以寧松蘿還是將周舉岩趕到一丈外,才朝四周大叫:「出來吧,我知道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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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捕相公鄉道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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