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挽琴

「小姐？」翌日一大早的時候，祁傾寒剛剛起身，就聽見了外面的一個聲音，聽上去似乎是瑤夢。

「原來是瑤夢姑娘，請進。」她打開門笑著請瑤夢進來，自己又是順從的給她倒上了杯熱茶。

這瑤夢本就是姜氏自小的貼身侍女，兩人也算是情同姐妹，關係格外的密切，在府中的地為也是毋庸置疑的，也算是有資歷的老人了。

瑤夢笑著推辭，心中卻是對於祁傾寒的印象更加的好了。

「不知姑娘清早過來，可是有何事吩咐？」祁傾寒倒是也不多勉強，自己也是坐下，淺笑的問道。

「是這樣，小姐身邊沒個侍女，多少也是有些不方便的地方，夫人今兒令管家挑選了些好苗子，讓我來請小姐過去，看看有沒有中意的，挑選些用者。」

瑤夢笑著看了她一眼，隨後開口說著。

「原是此事，」祁傾寒一邊抿嘴輕笑著，「我還想著自己去尋李管家問問就是，倒是勞煩古人費心，又讓姑娘跑一趟，實是不該。」

她的話說的有理有據，聲音溫軟之中又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瑤夢縱然已經是個資歷頗深的老人了，卻到底還是十分的受用，連帶著看著祁傾寒的模樣都是更加的順眼了不少。

「瞧小姐這話說的，我不過是個侍女，哪裡來的勞煩不勞煩？」她捂嘴笑著，一邊起身看了一眼祁傾寒的梳妝台。

「這些胭脂可是都是小姐一個人做的？」她好奇的問道。

「不錯，最近閑來無事，倒是也算是打發時間，姑娘若是覺得好用，再拿幾盒便是。」祁傾寒開口。

瑤夢閃爍著精明的眸子搖搖頭，沖著她開口，「先前小姐送的還有不少，倒是夫那日覺得這香氣格外的雅緻，說是覺得身心都舒暢不少，便一時好奇問了一句。」

姜氏？祁傾寒抿唇，上前挑選了幾盒出來。

「這裡面我放了些安神靜心的藥材，時常放在身邊，倒是與那焚香有異曲同工之妙。既然姑娘今兒來了，正好為夫人帶回去幾盒，若是用的好，我在做些送過去。」

「哦？」瑤夢有些詫異，「小姐還懂得藥理？」

「不過是略知一二，不敢妄言懂得。」祁傾寒自謙到。

「老爺以前就尊敬大夫醫者，這治病救人本就是天大的慈善，若是知曉小姐如此伶俐，想來是更加歡喜的。」瑤夢上下的大量了她一眼，隨後讚歎道。

「傾寒不敢妄言與大夫相比，不過是略感興趣，到底還是差的遠了。」祁傾寒連連擺手，瑤夢見狀也就不再繼續的調侃，只是細心的收起那些胭脂香粉。

「時候不早了，小姐去管家哪裡看看可是有心儀的丫鬟吧，這些我就先為夫人送過去了。」她一面說著，一面就作勢要離開。

祁傾寒默默的行禮，目送她離開，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后，緩步向著後院那邊走去。

路上不少的侍從小廝見到自己，都是停下腳步恭恭敬敬的喚聲大小姐，態度與之前的時候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祁傾寒面上淺笑的點頭，心中卻是覺得有些諷刺，這活了兩世，自己哪裡受到過這樣的尊敬？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後院之中聲音有些嘈雜，她過去的時候，祁玉容正在趾高氣揚的挑選自己中意的人選，見到她過來，眼神之中不自覺的閃過了些憤恨。

「傾寒來了？」不過此時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表現出來，只是尋常一般的沖她打招呼，面上帶著些笑意。

祁傾寒覺得有些好笑，這人的心中指不定是怎樣的說自己的壞話呢，此時卻還是可以平心靜氣的跟自己交談，也怪不得自己前世會被此人欺騙。

她倒是與那虛假的南宮信性子如出一轍，天生一對。

「玉容的身子好些了？」她點頭應付著。

既然重新活過來了，那這一世的祁傾寒也不是很著急了，她有了大把的時間去報仇，也有大把的時間去改變前世的軌跡。

「倒是令你費心了，我已經無大礙了。」祁玉容說著，若不是祁傾寒知曉她的性子，又見識過她的真實面目，此時一定會以為兩人的關係好的不得了的。

「對了，你可是過來選侍女的？快過來看看，我倒是看中了幾個看上去就聰明伶俐的，你用著想來是正好的。」她一面笑著，一面拉著祁傾寒就想要過去。

若是以前的祁玉容，絕對不會這樣的對著自己和顏悅色，儘管此時有人在，事出反常必為妖，這個祁玉容是又想到了什麼陰謀詭計了嗎？

祁傾寒的心中思量著，一邊抬眼大量祁玉容挑選出來的好侍女。

模樣倒是標誌，看上去也循規蹈矩的，只是眼神卻是與祁玉容如出一轍。

活了兩世，祁傾寒自認自己看人還是很準的，這些侍女想必是已經被祁玉容給收買了，想要安插在自己的院子之中的。

她略微的垂下自己的眼眸，不過既然有人想要對付自己，那她就接著。

「玉容的眼光果真是不錯，既然如此，就是她們了。」她裝模作樣的左右看了一番，隨後滿意的點點頭。

祁玉容的面上閃過了欣喜，沒有想到竟然就這樣容易就成功了，不由的對於祁傾寒的不防備有些不屑。

「傾寒還真是爽快，那你再挑選幾個，我先回去休息了。」她開懷的笑笑，頭上的環佩不斷的響著。

看著她離開的身影，祁傾寒勾唇，方才那些一共是四個，她自然是要『重用』的。

「大小姐，可是繼續的看幾個？」見她離開之後，一直旁觀的李管家也是上前問道，看上去笑呵呵的，與很久之前跟陳氏再一起的模樣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李叔可是有看好的？」知道了此人與陳氏的關係之後，祁傾寒的心中就一直有些算計，今兒倒是也並未表現出來，只是隨意的問道，自己則是看向那邊的那些女孩子們。

「這些是經過檢查近府的，都是些身家清白，手腳伶俐的人，大小姐若是有看上的，儘管帶走就是。「

現在的府中都已經是傳遍了這個一向是不受寵的庶女一夜之間的受寵起來，不僅是備受關照，老爺甚至是將那蓮心院分給了她，不少的人都在不斷的議論紛紛這府中看樣子是要多位主子了，想著法子想要去討好祁傾寒。

這李管家權力在大，也不過是個管家罷了，現在的陳氏據說是已經被關起來了，他自然也是學會見機行事，趨吉避凶。

祁傾寒隨意的看了幾眼，那些人各個倒是都差不多，不由的微微皺眉，這些人尋常的時候可以，只是若是要做自己的貼身丫鬟，恐怕是還差些。

她自顧自的向前走著，漸漸的皺眉，目光確是落在了最後一排的一個小姑娘的身上。

女子看上去有些瘦小，很白凈，生的也很是俊俏，只是年紀看上去小了些，祁傾寒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神很從透徹，不是一些人的一塵不染什麼也不懂，也不是一些人的通曉人情世故的圓滑。

「你叫什麼名字？」她緩緩的停下腳步，問道。

那女子抬眸看了她一眼，再一次的垂眸。「回小姐，奴婢挽琴。」

挽琴？倒是個好名字，大概是在近府的時候的人給起的。

她仔細的打量了她一下，只是覺得在眾人裡面她絲毫不起眼，「多大了？」她皺眉。

「奴婢十六歲。」挽琴回答到。

十六？祁傾寒的面上閃過了些驚訝，這孩子看上去比自己還要瘦弱，卻不想是比自己還要年長一歲。

她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眼，但是比較滿意，隨後指示她出來，「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挽琴默默的點頭，不悲不喜的跟上了她的腳步。

祁傾寒剩下的隨意的點了幾個看上去不錯的，就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回去了。

回到蓮心院清點了下，一共是九人，放在一般的院子之中算是少的，可是她喜歡安靜，這樣的人數倒是正好。

除了挽琴作為貼身丫鬟之外，尋常打掃分了兩個，小廚房那邊分了兩個，兩兩替換，倒是人數正好。

「你們都是新進府中的丫鬟，這府中不比其餘的人家，切記時刻小心，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找挽琴，先散了吧。」她隨意的吩咐了幾句之後，就令眾人散了。

「小姐。」挽琴低低的喚了一聲，聲音很平靜，明明方才在人裙之中很是不起眼，但是此時放在這裡單獨的看上去，卻是平白的有一種雅靜的氣質。

這個丫鬟，倒是不像是個尋常的人。

祁傾寒的心中想著。

「進來吧。」她轉身進屋，挽琴四處看了看，自顧自的燒水煮茶，整個過程之中是行雲流水一般的順利，絲毫也不像是剛剛進府笨手笨腳的丫鬟。

「你家在哪裡？父母可是還在？」祁傾寒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隨口問了一句。

「祖籍京中，無父無母。」挽琴低聲的回答到，聲音有些輕微的沙啞，但是咬字很清楚。

無父無母？祁傾寒挑眉，有些詫異，看了一眼她的態度，再一次的出聲詢問。「以前可是做過這樣的事情？」

她默默的點頭。

「未進府之前叫什麼？」祁傾寒有一次出聲，總是覺得這個小丫頭的身份似乎也是有些不一般那。

「家父姓江。」一直很平靜的挽琴似乎是遲疑了一下，但是最後到底還是開口了。

「閨名……聽雲。」她的聲音帶上了些情緒。

江聽雲？祁傾寒皺眉，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裡聽說過一樣，卻是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

江……江……她既然覺得熟悉，那必是前世知道的人，也就是說，大概是朝中的人或是京中名人，江姓的人……

祁傾寒的眼神忽然之間的一亮，「內閣學士江天成是你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