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再次相見
兩人想到了一樣的事情,不由得都望如妙那邊的住處深深地看了一下,心中不勝唏噓。倘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是偏偏是鍾離淵,是這個大殷王朝的皇帝。別說是尼姑了,只要不是埋進土裡的死人,那都可以被佔為己有。而且古往今來,帝王和女尼的風流韻事從來不少,只怕……這兩人往後還要有什麼交集。
戚柔倒是不在乎皇帝鍾離淵要什麼樣子的女人,可是如妙和宋明月的確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倘若真的他對她又意思,那麻煩的又是宋明月。想著,又覺得有些生氣,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怎麼這麼多年了,還不覺得滿足。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居然還要對年輕好看的姑娘動心。
「乾娘,好了……我們也不要管這些事不關己的事情了。今日我來的匆忙也沒有準備什麼,您替我把這個玉佩交給那邊負責整理的師爺,就當是我給他們修繕庵的一點心意。到底,我是在這裡住過,今天也見到了,不能裝作沒有看見。「不管有什麼話,在這種光天化日,眾目睽睽的情況下說也不太好。宋明月很是時宜的轉移了話題,從懷中取出了玉佩遞給了戚柔。
戚柔把玉佩接到了手裡,掂量了一番,也不是太珍貴的好玉,但是也值個幾百兩,當做心意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也就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因為這母女兩人都沒什麼實職,來了也只能是慰問一番,所以也沒有久留,四處逛了一圈,又說了些好話,也就下了山。
「這亂七八糟的事情,這是一檔子又接著一檔子,想消停都不行。對了,明月,你知道嗎?你爹已經被皇帝一怒之下下令停職半個月,你……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回到了馬車上,戚柔便管不住話匣子,絮絮叨叨的開始說了起來。她念著宋明月是孩子,不能說太多的東西,但是關於宋忠勇,畢竟還是生生父親,該通知的還是要通知的。她說話的時候,從馬車的隱屜中取了些乾果蜜餞,又叫人送了茶水,一一擺了出來:「早上出來的匆忙,也沒帶著你吃東西,這會用一些墊墊肚子。」
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鍾離淵不是一早就跟她們兩個人說了自己的想法了嗎。宋明月本來是沒什麼波動,但是想了想這是自己的父親,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兔死狐悲之感。那雙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眉間攏起了一道懸針:「乾娘,他到底是我的父親。我這樣和他對簿公堂,還害得他因為這件事情被停職。我……會不會被千夫所指。「
「能有什麼。那些平民百姓的指指點點帶不起多大的風浪,至於咱們這些層次的人,都是些見風使舵的主兒。既然皇上要有意還你一個清白,不會有人違逆皇上的意思的。你就不要必擔心這些。傻丫頭,之前還說什麼自己問心無愧,怎麼這會兒又開始瞻前顧後了。好了,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
戚柔也覺得自己不應該說這種事情,畢竟宋明月還只是個姑娘,況且宋忠勇的確是她的生生父親,自己原本只是順口一提。只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反而叫她為難不開心了。戚柔伸手輕輕摸了摸宋明月的頭,意圖宛如一下有些尷尬的局面。
其實宋明月並不在乎這些東西,只能是說今日出的事情有些意外,她十分迫切想去找青玄。正巧有了這麼一件事情,她也就順水推舟。伸手掀開了馬車上的帘子,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便笑著揉了揉肚子,說道:「乾娘,我有點想吃東市上餛飩攤上面的餛飩了。要麼,您先回府上,我在外面逛逛再回去,好嗎?」
「這……也好吧,你自己一個人,要注意安全。我再叫兩個丫鬟跟著你,身上的錢可夠么?剛才交了一個玉佩出去,現在身上恐怕沒什麼散碎的銀錢了吧。來,乾娘這兒有,給你一些碎銀子,想吃些用些什麼,就買。倘若不夠了,就叫他們把帳記到賢王府上。」
原本戚柔是不太放心宋明月一個人在外面的,但是也是自己剛才一時失言,叫這孩子多想了一些。與其自己不停的在邊上說道,還不如放手,讓她一個人散散心。她從懷中取出一個錢袋子,給宋明月分了一點散碎的銀兩,又給了幾吊錢。
財不外露,又是一個小姑娘一個人,帶的錢財多了反而要招人惦記著。戚柔絮絮叨叨的吩咐了許多,又叫馬車改道,一路送宋明月到了東市的市口,目送著她下去了,這才安心的回去。
身後那座華麗的馬車實在是太過顯眼了,在鬧市中穿行,誰都認了出來,這是賢王府家的馬車。從不馬車上有出來了這麼個漂亮尊貴的姑娘,一想,就想到了這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宋明月,是當今的長樂郡主,也是賢王府中賢王妃認下來的乾女兒。都是些市井小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出名的人物,見宋明月在鬧市中穿行,也就饒有興趣的湊在一起指指點點。
不過也是以為她已經『沉冤得雪』,這些百姓們討論的話題也就從從前的如何如何品行不端,變成了,好漂亮的姑娘,一看就是有福氣的好人,諸如此類的話。宋明月對這樣的流言蜚語早就免疫了,她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從前過來,和現在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唯一要說的,就是沒有用賢王府的馬車。
果然,這世上的人都是在這樣的勢力。宋明月倒是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帶著幕離和面紗,又穿得稍微有些亮眼。不是說衣裳的顏色如何顯眼,而是布料的差距,在這一對粗布麻衣的普通人中間,的確顯得十分亮眼。宋明月原本是想繞一繞直接去到萬古樓的,這樣被眾目睽睽盯著,反而是不好走了。
她沒有辦法,先去鋪子里買了一張面紗,又就近坐到了一家餛燉鋪前,要了一碗餛飩,慢慢吃了起來。今日的確出來的匆忙,腹中空空,又一路上繃緊了弦,這會兒餓的厲害。她是心理素質極好的人,也不在乎有沒有人看或者在意,一個人吃的正歡。
街上的路人都圍觀了宋明月一會,見她誰也不理,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大家也都覺得無趣,也就紛紛散了。等到宋明月都吃完了,已經沒有什麼人還在看她了。她付了錢,重新戴上新買的面紗,一個人走進了一個悄然無人的小巷子里。她把早上綰的頭髮拆了,重新綰做了一個簡單普通的發。又把衣裳翻了一個面兒,充當另一個顏色。
這樣一來,彷彿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宋明月也沒有原路返回,而是又饒了一陣子,知道看到街上的人都來來往往的,各自忙碌起來,這才大搖大擺地混跡進了人群當中。萬古樓大抵是生意不行,所以雖然開在鬧市,當時仍有一種鬧中取靜的安靜感。即便這個時候將近飯點,萬古樓中也稀稀拉拉的沒有幾個客人。
宋明月對這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打瞌睡的小二,不見蹤影的掌柜的,擦得一塵不染的桌椅板凳,每一個場景,都讓她有些許懷念。她也不想去打擾睡覺的小二,踮著腳就要往樓上走去。
沒想到才踏上一層階梯,身後就有一個聲音說道:「客官,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你睜開你的眼,好好瞧瞧我是誰。」宋明月覺得有些好笑,回過頭,看到剛才的小二忽然睜開了眼,忙不迭的往這邊兒趕過來。
「呀……是夫人。夫人你請,你請,當小的剛才什麼都沒有說過。」睡眼朦朧的小二看到揭下面紗的人,看清楚了她的容貌,一愣,連忙讓開了身子,「閣主正在樓上,這個點兒應當還沒休息,去的應該剛剛好。」
說著又在心中念叨,這兩人可還真的如膠似漆,一天不見就急匆匆的找來了。果然,這種成雙成對的戀人不是自己這種單身漢可以理解的。宋明月重新把面紗戴上,駕輕就熟的進到了樓中。輕輕敲了兩下門,就聽到屋中熟悉的聲音說道:「進來。」
她故意在外面停了一會,然後猛地推開門,一下自己撲了過去:「不許動,打劫!」
青玄被嚇得一愣,跟著便看到一個漂亮的像蝴蝶一樣身影翩翩沖了進來。他下意識的時候一接,就感覺到一陣香風撞進了自己的懷中,他滿心歡喜的笑:「這麼快就來了。我還以為等你可以抽身過來的時候,還要等上好幾天呢。怎麼,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能夠見到她,已經很是滿足了。昨天的雨下得很大,他也不忍心要她來送,只是不免會讓自己覺得有些失落。好在沒有難過多久,轉眼就看到了她過來。青玄把宋明月圈在自己的腿上坐著,像撫小動物一樣溫柔的替她捋了捋頭髮,又說道:「今日這是怎麼了,頭髮亂糟糟的,衣裳也是穿反了?」
宋明月臉上一紅,心中想到男人的眼神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索性一伸手,把頭上的釵環都卸了下來,任由一頭青絲散下,又把今天的事情從頭到尾,細細地說了一遍。還說了自己從馬車上下來,是如何和那些圍觀自己的人們鬥智斗勇,如何改了髮型,諸如此類,事無巨細地講了一次。
「原來是這樣。好在如今的時節是冬末春初,倘若是在夏日,那勢必要衍生成為山火。屆時的損失,可能就不止是一個尼姑庵中的幾十條人名那麼簡單,甚是那一片都要是受到波及。而現在很快就被撲滅了,也沒有造成什麼更多的損失,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吧。」青玄聽完,先是這樣總結安慰了一番。他在沉思的時候,手會不自覺地放到宋明月的身上,這個時候便是用指頭挑起了她的一縷頭髮,隨意的在指尖繞著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