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一日悠閑

「你這丫頭就是體貼，乾娘算是沒有白疼你。咱們這些富貴人家的，生來命好，可是不能因為自己個兒高貴，就瞧不起別人，把別人的付出當做理所應當。明月你能有這樣的想法，乾娘很是欣慰。」戚柔很贊同宋明月的想法，這樣稱讚了一番，又順口說道，「你明年就到年紀了。再過幾年我可能都要報上孫子了，那兩個丫頭可以遣出去好好過日子，也正是時候。」

「乾娘……說什麼呢！」

雖然這是自己早就打算，期待，甚至很迫不及待的事情。可是就這麼被戚柔提了出來，宋明月還是覺得有些羞赧。她也沒有急著反駁，只是轉移話題道：「乾娘，取賣身契這種事情您就不要親自出手了。環兒、佩兒都是我的丫鬟，我這個當主子去拿就好了。您好歹是賢王妃，倘若這件事情都替我代勞，未免要惹得風言風語，要有人說您仗勢欺人都說不定。我這幾日也都清閑的很，這事情還是讓我自己去吧。「

「這，你去倒是也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倘若你見到那個沒心肝兒的爹……一來我怕你傷心，二來我也怕他對你不利。「戚柔還是十分顧忌宋忠勇。畢竟在朝堂上的那字字句句，都有些刺痛了她的心。作為一個人父，居然可以說出那樣的絕情的話來。她甚至都沒有辦法想象，這樣劣跡斑斑的一個人，又怎麼會是宋明月這樣可愛小丫頭的親生父親，」不過，你若是執意要去，就去吧。只是什麼時候去，要和我說一聲，我好記著日子。「

宋明月知道戚柔擔心的地方，也不好怎麼安慰，只是牽了牽嘴角，笑著說道：「虎毒尚且還不食子呢。宋丞相無論如何也是我的親生父親……之前的事情，固然他也有做錯的地方，畢竟也是受到了南宮宴的蒙蔽在現。況且，我也只是過去拿個奴婢的賣身契而起，爹爹那種人，肯定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的。再者說了……我也很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妹妹，到底是血親，我也是要看看她們的。「

宋家四個女兒，宋爾曦如今已經因為蘇氏的連累，大不如前。況且她從前就對宋明月有虐待的前科，人長得又胖又丑，恐怕往後也不會再有什麼造化了。至於宋晚兒，不愛說話，卻喜歡在人被人捅刀子。為了一個男人，就可以毫不猶豫的陷害親姐妹。現在她年紀小，劣跡斑斑，母家也沒有什麼造化，她自然是不會有起勢了。還好，宋明月的目標都不是這兩個人，而是一早就向自己投誠，早已『改邪歸正』了的宋晴兒。

宋晴兒現在自然和從前是不一樣了，不必做宋爾曦身後的跟屁蟲，而自己娘親也成了父親身邊最親近的人。現在子憑母貴，日子必然是比從前好得多了。宋明月想要去看她，一來的確是要『關心』一下姐妹，二來，還是要暗地裡調查自己娘親的死因。本來她是打算自己過去，誰知道戚柔自己提出來這件事情，她正好又可以順水推舟了。

「好，好。你關心姐妹，當然你那個沒良心沒心肝的親爹好多了！這件事情乾娘還是支持你的。不過看人也要看清，不能無條件的心軟知道嗎？你那個最小的妹妹……品行惡劣，你可不要再可憐她什麼。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各人也有各人的報應，一切都任由她去。至於其他的兩個……「戚柔仔細想了想，便想起自己一開始見到宋明月的時候，她被兩個姐妹陷害的事情，不由得又擰緊了眉頭。這宋家的幾個女兒，各個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嘆了口氣，不免抱怨道，」要我說，那幾個似乎都不是什麼好傢夥……你去拿了賣身契再回來。和那樣的人說話都是浪費時間，知道了嗎？「

她說著，又給宋明月盛了一碗香菇乳鴿枸杞湯：「小明月，你喝些這個。枸杞補血，對你這樣的姑娘最是好了。」

「恩恩，多謝乾娘。」宋明月自然是滿口應允戚柔的話和提醒。畢竟在她的心裡，也是十分認同戚柔的話的。但是她作為宋家的女兒，真的鬧得姐妹不和，傳出去也是要叫自己臉面無光的。而且，宋爾曦和宋晚兒的確也就那樣。至於宋晴兒，在如今她的心裡，她還是把她當做幾分姐妹的。

自從宋明月住到了賢王府之後，廚子的夥計便變得多了起來。因為要防備這她時不時餓了，傳菜。而且只要是她要吃，必然都是一些極徑直美味的好東西。這次也不例外。雖然說已經錯開了飯點，但是傳上來的東西都是新鮮做的。宋明月大快朵頤吃了一頓，席上的飯菜如風捲殘雲，都七七八八掃蕩了個乾淨。

看看時間，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她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吃圓了的肚子，懊惱道：「哎呀，又沒有注意忌口。乾娘這兒廚子的手藝實在是太好了，我一不小心……就又多吃了這麼些。嗝……不該不該，作為堂堂郡主，作為堂堂千金小姐……實在是有些不注意形象了。」

這也不能怪她。從前宋明月的胃口也沒有那麼大的，只是因為體內有一個會幫她分擔食物的殘蠱在，所以她的胃口漸漸、漸漸地就被養得大了起來。到了現在，已經可以不知不覺得吃下常人目瞪口呆的東西，卻還沒有絲毫副作用的地步。說實話，這件事情似乎算不上什麼壞事，而且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一種福氣。畢竟看看她那個同樣貪吃的姐姐，喝涼水都會長胖。再看看自己，不論怎麼胡吃海塞，都不會對身材又什麼影響。多吃不胖，這是多少姑娘夢寐以求的？

正神遊天外著，戚柔已經叫丫鬟沏來了普洱茶：「吃了好些葷腥，快喝些普洱茶去去油膩。你這丫頭，怎麼那樣的饞。乾娘倒是不是怪你吃得多，是怕你吃壞了肚子。答應乾娘，往後吃東西慢慢兒的吃。一天裡頭可以多吃幾次，可切莫一次都吃這麼多了。」她有些心疼，又覺得可愛，遂也伸手摸了摸宋明月的肚子，啼笑皆非，「這孩子，吃得肚子圓滾滾的，自己不覺得撐的慌嗎？」

宋明月『嘿嘿』傻笑了兩聲，也沒有當做一回事。只是低頭喝了兩口端來的普洱茶，又要水來凈過了手：「沒有事的乾娘。只是我從前很少吃到這樣好吃的東西，一時沒有忍住，就吃了這些。乾娘，你可要小心……要不然哪天，我就把這兒給吃窮了……咯咯咯咯。」

「讓若賢王府也能讓你這小妮子吃窮了，那不是你有本事，是我這賢王府太沒本事了。」

戚柔也跟著笑了，叫宋明月在自己的屋子中歇了一時。母女兩個人又說了些話，談談家長里短，時間一晃就過去了。直到後來，入琴來稟，說是賢王要回來了，宋明月這才起身告了辭。

吃飽喝足，精神氣也比回來的時候足了一些。宋明月酡紅著一張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見到了環兒，便說道：「我和乾娘已經說了，這兩日就會有個叫入琴的丫鬟來給你們送幾個粗使的幫手來。要麼你明日就收拾收拾，問那個入琴姐姐要了來吧。「她說著話，已經拿了一個燭台回了屋子。

她的閨房已經不是那些配置普通的客房，而是被戚柔精心打扮過的。四處擺放著瓷器，南窗下放著新折的花卉，窗戶紙是茜紅的榴花紙，在燭火的映襯下，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光。她的眉眼在這種朦朧的光下，顯得異常的恬靜溫柔。倘若將這裡比作畫作，那她一定是最美的工筆仕女。

環兒聽到宋明月把自己說的事情記在了心裡，心中又是驚喜又是開心，端著熱茶就跟了過來：「郡主這麼早就跟王妃提了？奴婢還以為要等上一陣子呢。不過最近也是閑的很，的確不太缺人。但是既然郡主說了，那明天奴婢就起一個大早去要人……叫入琴是嗎？奴婢記住了，明天就去！」

「欸，是什麼事情？你們兩個怎麼還有瞞住我的事情呀。」聽到兩個人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佩兒也端著一銅盆的水走進了屋子，「郡主先凈手吧，那邊是水還在燒著，要等上一時才能洗漱。」

宋明月和環兒對視了一眼，都笑了笑，她才伸手到水裡瀝著水：「哪兒有什麼瞞不瞞著你的。是環兒看著你和她兩個人太過勞累，問我討人呢。我這不是，轉頭又像乾娘去討人兒了么。你若是想去，明日和環兒一起去，畢竟挑來的人，以後都是要同處屋檐下的。你挑兩個喜歡的，她挑兩個利索的，豈不是皆大歡喜。「

「欸……好呀好呀，明日應當沒有什麼事情。倘若很閑，那我就和環兒一起去。不過，郡主，您明天有事兒嗎？倘若有事，那就提早吩咐好。奴婢夜裡給您準備好，然後明日就不用那麼手忙腳亂的了。「

略微思考了一下，反正見宋晴兒也不是什麼很緊要的事情。自己剛剛從鬼門關上走上一遭回來，先歇個兩日到也不無不可。不光是給自己放假，也叫環兒和佩兒輕鬆一些。這樣想著，宋明月便搖了搖頭：「不了，明日我沒什麼安排，就想窩在屋子裡好好睡覺。現在時候也不大早了，我洗漱完了，你們也不要磨蹭得太晚。有什麼，等到明天把人要來了再說。「

主僕三個人說說笑笑，講了好一會兒的體己話。直到那邊爐子里的水燒開了，環兒和佩爾就倒了滾滾的熱湯過來，宋明月起身去梳洗，卸了頭上的妝點，早早兒的就到床上去歇息了。至此，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