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巴兒狗
此時顧楓輕笑道：「看來於首尊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怎麼？還想繼續打下去么？」
於竟收刀回以冷笑，大喝道：「通天府衛聽令！擺陣圍剿！如遇反抗，格殺勿論！」
「是！」
通天府侍衛洪亮的聲音似是要震破雲霄，就連這地，都抖了三抖。
顧楓對此毫不意外，眼眸中笑意漸失，亦是殺氣四溢，他已經做好背水一戰的準備，誰都別想擋他的路！誰都別想阻止他救南無衣！
侍衛揮刀沖向他們，顧楓的身影如一道白色閃電穿梭於人群中，黑影緊隨其後寸步不離，不出片刻，沖在最前頭的侍衛已死了大半，然而他們解決的不過是冰山一角，隨之而來的，是如蜂潮一般烏壓壓的一片人。
於竟緊鎖眉頭，片刻后加入戰鬥，而此時黑影轉攻為守將顧楓防守得令他無從下手，刀光劍影之間，鮮血四濺，慘叫聲絡繹不絕，腳下的屍身越來越多，血流如注。
人，好像怎麼都殺不完，明明咫尺之遙的城門此刻卻顯得遙不可及。
時間也在悄無聲息地流逝著，顧楓的耐心亦如是。
殺到最後，他的動作越來越快，一次比一次更狠，一次比一次更加殘忍，他就像一頭徹底暴走的野獸，雙眸中只剩嗜血的猩紅。
他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多殺一個，他就能早走幾分，無衣就會多一分生的希望。
約摸一刻鐘后，於竟終於找到破綻，黑影被侍衛纏上，他趁此機會長驅直入刀尖直指顧楓命脈，顧楓猛一回頭，竟用手接住了他這一刀，霎時間手掌開始流血，顧楓卻好似沒有痛覺一般手臂用力奮力一扭，於竟大驚，這一刀是要不了他的命了！
說時遲那時快，於竟再次抽出軟劍朝顧楓刺去，噗的一聲響，軟劍沒入顧楓的左胸，鮮血很快染紅他的衣衫。
黑影驚叫，「主子！」盛怒之下連斬三人抽身往顧楓身邊奔去。
於竟的臉上終於揚起笑意，顧楓中了這一劍，必然撐不了多久，可這一得意，恰恰也使他放鬆了警惕，待到他察覺到背後的殺意時，為時已晚。
於竟不免狼狽一閃，黑影的劍刺穿他的手臂，正待他準備應戰時，黑影卻直奔顧楓。
「主子！主子！」黑影急切大叫，眼見著他胸膛上的龍首刀，心急如焚。
顧楓咬牙運氣封住氣脈才稍稍感覺好受一點，他站穩腳步，搖頭道：「無妨，今日定要衝出去，若爺出不去，你便殺出去，去將雲鐘有帶回來！」
「主子……」黑影說話的聲音幾不可查地顫抖著，他攥緊了刀，扭頭就朝於竟再次奔去，「於竟，你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覬覦少夫人，自稱愛她，可卻從未為她做過半點事情！我家主子為少夫人殫精竭慮，你卻只會跑出來礙手礙腳！若少夫人因你有半點差池，我便殺了你這個閹人！」
於竟心頭一顫，他身為男人的尊嚴被踩在他人腳下，而他心痛也不單單是因為閹人二字，黑影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他礙手礙腳？難不成顧楓是為依梧才拚死出城么？
「你把話說清楚！」於竟抽刀抵擋，他更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噹，二人刀鋒相對，咫尺之距，黑影冷笑，咬牙切齒：「你三番兩次阻攔主子，害得少夫人身陷囹圄，我看你跟那狗皇帝一個德行！狗皇帝害得少夫人家破人亡，你也要置少夫人於死地！北代高家就是孫子！就是孬種！」
「姦邪小人之輩！也敢妄議皇上！」於竟終究是惱羞成怒，「南家的覆滅與皇上毫無瓜葛，本座也從未想過要害你家少夫人！休要信口雌黃！」
「毫無瓜葛？」黑影怒極反笑，見短時間內無法得手，便一腳踹在於竟的刀刃之上翻身拉開距離，「好一個毫無瓜葛！南家勢大，若無推手，怎會在短短數日之內凋敝，此事只需稍稍一查便知道有蹊蹺，你竟厚著臉皮說跟狗皇帝毫無瓜葛，愚蠢至極！」
於竟張了張嘴，心中盛怒，卻無法反駁黑影的話。
「可笑啊，於竟，你身為通天府首尊，本事滔天手眼通天，卻連這點都看不破，為狗皇帝當牛做馬剷除異己，你自以為狗皇帝信得過你，但你可知他為何信你？為何單單讓你這個閹了的皇子做他的臂膀？蠢材！真是蠢材！你所見所聞不過是他想讓你知道的罷了，他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便瞞得滴水不漏，諸如說，你母妃的死，導致你是個閹人的元兇，讓你數年來痛苦的根源，也無外乎是他！」
「於竟，你被耍的團團轉，就像一條巴兒狗似的好騙。」
於竟本以為黑影只是口出狂言，卻沒想到竟將往事也一併掀了起來，將他那還未好全的傷疤一併揭下。
黑影說得太過完美，於竟縱然沒有表露出來，但他的內心已經動搖了。
顧楓從始至終都淡淡地看著這一切，對黑影下了最後的命令，「不必跟他廢話。」
黑影得令，迅速朝失神的於竟奔去，於竟已被擾了心神，不出一會兒便處在明顯的劣勢之下，黑影趁熱打鐵，將他逼得無路可逃，於竟無處可逃，連中好幾刀，雖不是致命的傷，卻也叫他疼痛不已。
黑影見時機已經成熟，便發動最後攻勢。
「首尊大人！首尊大人小心！」數名侍衛衝上前來，抵擋住了黑影致命一擊，可堪堪侍衛怎敵江湖頂尖高手？沒幾招便都被砍了頭。
鮮血濺在於竟的臉上，這才讓他堪堪回神，可黑影卻不放過他，狠狠的一劍，沒入他的腹中。
黑影見已得手，便回頭大喊，「主子，咱們快走！」
剩下的侍衛士氣銳減，顧楓捂著傷口單臂應敵也綽綽有餘，主僕二人不敢戀戰，便火速沖向城牆，飛出牆外。
於竟應聲倒地，以劍撐地單跪在地上，他的神情終於露出幾分錯愕，肚子上源源不斷地流出血來，他痛苦地捂著肚子上的洞，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他在說謊……皇上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可能會騙我……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