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
聽著蘇依妘的腳步漸行漸遠,劉璿的表情慢慢沉了下來,聲音冰冷。
「你,有何話說?」
太醫面色刷白,額頭的汗不住下流。
「王爺,我,我冤枉啊!我這麼多年為了您的毒想盡各種辦法,才能將他們壓制住,王爺,我是無辜的啊!」
劉璿笑了笑,但是面上的狠戾讓人心驚。
他並不怎麼相信蘇依妘,可太醫的反應卻不得不讓人深思。
每一次溫泉泡過之後,他五臟六腑疼的要命,可太醫告訴自己,那是藥物在和毒氣做抗爭,沒事。
「看在你為我衷心多年的份上,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
太醫面色一變,驚恐地看著劉璿,最後眼底一沉,原本朝地上磕頭的舉動變成了自殺。
當旁邊侍衛把他從地上扒拉起來之後,人已經躺在地上,氣息微弱。
「殿下,對,對不起……」
劉璿直接黑了一張臉。
也就是說,這些年,他之所以沒死,只是因為自己命大,而不是因為這些年一直調養身體?
管家感覺嗶了狗,太醫害了殿下不說,連自己也成了幫凶,自然對太醫恨之入骨,可太醫都是宮裡面入了冊的,突然暴斃,讓皇上怎麼看?讓幾個虎視眈眈關注著殿下的幾個皇子們怎麼看?
「殿下,現在怎麼做?」
劉璿冷冷一笑。
「本王在這裡養病,卻有賊人闖入想要刺殺,虧得太醫奮不顧身救下了本王,本王當然要為他請賞。」
「可是皇上和宮裡,會信么?」
管家憂心忡忡。
皇上看起來樣樣對殿下好,卻像是把殿下放在火上烤,闔宮上下,誰不盼著殿下早死?
「差人給丞相府送禮,蘇家大小姐和大少爺在路上救了被刺殺的本王,本王感激不盡。」
「這……」
管家還想說什麼,可當看到劉璿那冷然的視線,他爽快地閉上了嘴巴,急忙出去安排。
劉璿揮手讓所有人退下。
「影一,給我查,太醫背後那人是誰,還有……」
他停頓一下,深吸一口氣。
「管家背後干不幹凈,如果不幹凈……斬草除根!」
屋子裡面空無一人,但卻響起悠悠的聲音。
「是!」
門前似乎有黑影一閃而過,劉璿重新躺在床上,伸手默默地摸向自己的手腕。
剛剛昏迷的時候,那種清清涼涼的感覺是什麼?
他能感覺到,那種東西進了體內之後,原本悶悶作痛的心口都有了點舒緩。
劉璿皺眉深思,而蘇依妘卻皺眉苦笑。
尼瑪,她好不容易存了幾天的植物系異能都沒了有木有?
「大姐,沒進去信王別莊?死心吧!你就算看不上太子殿下,這個婚事也沒法改變的,而且信王對你避如蛇蠍,沒希望的。」
眼看著蘇依妘從回來之後就皺眉不語,蘇言晟多少有些不忍地勸她。
蘇依妘猛地扭頭,像是看傻子一樣地看著他。
「誰說我沒進去?什麼沒希望?你信不信,分分鐘信王府的人就會過來送禮!」
如果信王不是傻子的話!
蘇言晟只當蘇依妘打腫臉充胖子。
「不可能!」
話音剛落,外面的管事過來彙報。
「大小姐,大少爺,信王那邊送來禮物,說是對大小姐路上救了信王的謝禮!」
蘇言晟一張小臉猛地漲紅。
卧槽,打臉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快?
而且,他怎麼恍然記得,那刺客是來刺殺大姐,而不是信王的?
所以信王府究竟發生了什麼?誰能告訴他?
「好了,收下吧!哦,別忘了告訴信王殿下,那個肉趕快吃,不然就浪費了,怪可惜的。」
蘇依妘眉頭緊皺,一臉的心疼。
只是旁邊的蘇言晟嘴角狠狠地抽動幾下,無語的看著蘇依妘。
「那個,大姐,你,你去拜訪信王的時候拿了什麼禮物?」
為什麼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送禮當然送最好的,我扛了半扇豬肉過去。莊戶剛剛殺的,還熱乎著呢!」
蘇言晟絕倒,很是苦惱。
他要怎麼跟大姐解釋,豬肉這種臭烘烘的東西,只有莊稼漢才會吃!
劉璿聽到回話,嘴角也是一抽。
他還從未見過像是蘇依妘這種人,說她聰明但說話做事半點不靠譜,說她笨吧,可事情什麼看的又清楚明白。
「來人!」
管家急匆匆地趕來,就聽劉璿交代下面的人去把今天的豬肉做了,再找人去打聽一下蘇依妘的事情。
「我的殿下啊!您該不會是真的對她存了心思吧?那可是太子的人,而且丞相大人是皇上的肱股之臣,如果您和蘇大小姐的事情傳出去,皇上萬一疑心了,您……」
劉璿冷嗤一聲,灰暗的眸子慢慢垂下,掌心握起。
「疑心?疑心我什麼?疑心我這麼長時間都沒死?」
管家差點要跪下,信王就差直接說皇上害他了!
「她說的對,有些時候明明自己不舒服,為什麼要忍著?我不舒服,所以大家也都別舒服了!」
劉璿喃喃自語一聲,有氣無力地揮揮手讓管家退下。
京城。
丞相蘇廷芳正在當值,就見一群人朝他涌了過來,話里話外都是對他的恭維。
「恭喜蘇大人,賀喜蘇大人!」
「蘇大人……」
……
蘇廷芳心頭微微一緊,不動聲色地詢問他們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等大家七嘴八舌地說完,他不由面色一變,心裡把蘇依妘罵了個狗血噴頭之後,急匆匆地收拾東西往宮裡面遞了牌子求覲見。
可往日很快批複的牌子今天異常緩慢,他又不敢離開,只能頂著火辣辣的太陽站在宮門口,心急如焚。
自從蘇依妘被指給太子之後,丞相就成了太子的人。
但是皇帝對太子並不熱絡,可偏偏對腿瘸眼瞎的信王尤其寵愛,要什麼給什麼,但態度又有那麼一點奇怪。
除了身份地位,金錢富貴,其他的一概不給。
可想而知,空有皇帝喜愛和地位權勢的信王如何被自己兄弟對待?
但皇帝明明知道這些卻不加以勸阻,也並沒有維護,態度曖昧不清,也讓下面幾個皇子對信王動手越發肆無忌憚。
自己身高位重,行事步步謹慎,明明是太子的人,卻並不和太子接觸,只一心為公。
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信王大張旗鼓地往府上送禮,這豈不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皇帝怎麼會容得下一個朝三暮四,在兩個皇子之間左右徘徊的臣子?
而且,刺殺皇子這麼大的事情,誰知道那人是不是皇帝派去的?蘇依妘那蠢丫頭怎麼敢?
「皇上有旨,召丞相蘇廷芳覲見!」
蘇廷芳面色微微舒緩,只要不是不見自己,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進了御書房撲通一聲朝著皇帝跪下。
「皇上,臣有罪!」
上面的人遲遲沒有動靜,整個御書房靜的出奇。
「你,何罪之有?」
直到蘇廷芳感覺過了一個世紀之後,上面才傳來輕飄飄的聲音。
「臣……臣教女無方,唐突了信王殿下,請皇上治罪!」
他沒辦法說自家閨女救了信王不好,萬一皇帝是真心喜歡信王的呢?也沒辦法直接說我是站在皇上這邊的,我也不想救信王,可沒辦法女兒太蠢啊!
所以只能說唐突!
這個大有一種最終解釋權歸他所有的意思。
「唐突?有何唐突之有?令嬡救了信王,朕應該獎賞她才對!」
皇帝幽幽的聲音平靜無波,越發讓蘇廷芳膽寒。
他最後將心一沉,「砰砰砰」地給皇帝磕了個頭。
「皇上恕罪,微臣,微臣罪不可恕!臣那個大女兒,身體有疾,不堪擔任太子妃的位子!」
所以,這件事情跟我女兒沒關係,不過是你兩個兒子鬥法,被牽扯上了而已。
話音一落,書房又是一靜。
接著,「啪」的一下,皇帝的御筆狠狠地摔在蘇廷芳的臉上。
「大膽!你是說讓朕違逆先皇旨意?還是嫌棄朕的兒子?」
那一條蘇廷芳都不敢認,不過皇帝既然掀過了信王的事情,蘇廷芳心裡安穩,頓時趴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皇上,微臣有罪!女兒她,她失心瘋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女兒失心瘋的事情說了出來,而且表示自己為了掩飾這個丑相,故意把女兒送到莊子上,掩人耳目,可沒想到,竟然遇到了信王殿下。
話里話外都在表示,我女兒怎麼會救了信王殿下?肯定是信王殿下自己得知這個消息想要鬧大,給太子沒臉。
皇帝看著跪在下面的蘇廷芳,忽然開口。
「來人,選幾個嬤嬤和太醫去蘇家莊子好好照顧一下太子妃。務必不能有事。」
蘇廷芳心裡咯噔一聲,他想藉由這次機會下了太子這條並不穩定的船,可蘇依妘的瘋病是裝的。
他心裡發狠,從宮裡回家之後,馬不停蹄地派人去了莊子。
如果有什麼意外,寧願送蘇依妘去地下見她母親,也不能讓她連累整個丞相府。
遠在別莊的蘇依妘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咦,難不成信王在想我?」
蘇言晟無力地揉揉額頭,信王雖好,可卻是瞎子瘸子啊!
轉眼他就見蘇依妘信步往外面走,他一急,匆匆地拽了蘇依妘的衣服袖子。
「大姐,時間不早,該安置了。您想看信王的話,不如明天再去?」
蘇依妘轉頭,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其中還帶著濃濃的鄙夷。
「我不過想要去外面消消食,你小孩子家家的,思想能不能不要這麼污濁?」
蘇言晟:……
口胡!
他污濁?他怎們就污濁了?他說了什麼?
沒說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