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隨光而去，如影隨形（60）

隨後，男人的悶哼和銳器刺入身體血肉的聲音一同響起。

「山有！！！」

血在一瞬間噴涌而出，染紅了視野。

他要死了嗎？

衛山有愣愣的看著自己開始被染紅的白襯衫，拉住了處於憤怒暴走邊緣馬上要去找暗殺他的人的祈酒的手臂，聲音里透著生命力流失的虛弱，「小姐……」

祈酒的腳步被這聲「小姐」釘在了原地。

山有要不行了。

手上沾過無數獻血的她一眼就能辨別他目前的狀態。

不管這件事情是誰做的，目標是她，手段果決，準備充分，殺完就撤，是暗殺的頂尖好手。

旁邊兩個男生已經嚇傻了，被濺了滿臉的血之後愣在原地，旁邊的機場安保人員倒是反應迅速，沖著呼叫機大喊著什麼，現場亂成一鍋粥。

祈酒緊繃的肌肉忽然就放鬆了。

還有什麼事，是比現在陪著將死的衛山有更重要的呢？

「山有。」祈酒抱著身體軟在她懷裡的衛山有，第一次摸了摸他的頭，墨鏡早就掉在了地上，眼神也溫柔下來，「我在。」

衛山有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她是蘇熙的世界里，茫茫人海，一直讓她信賴著的，也就只有他了。

雖然她其實是個壞人，享受了原本應該是蘇熙才應該享受到的好，但是遊戲的角色並不是她能決定的。

萬千終局，如過眼雲煙。

祈酒活的太久，經歷得太多，早就把所有的世界視之為一場角色扮演的遊戲，而裡面的人，於她而言，不過是npc罷了。

所以她不論是冷眼看浮雲，或是嬉笑怒罵之，心裡都平靜無比。

贏了，成功了，是她應得的受之無愧。

輸了，失敗了，是她不悔的技不如人。

但是衛山有，不一樣。

他懷著一顆赤誠之心而來，滿心的信任毫不猶豫的給了她，不論是那硃紅色的高高的宮牆中的勾心鬥角，還是踏入陌生的世界在輿論之中顛沛流離，始終堅定的相信她，跟隨她。

在她偷偷違背規則用高級世界只有千萬分之一的概率產出的魂珠把他的魂魄收集起來的時候，他就是她的家人了。

世間情緣，不過黑夜一束光，輕輕碎碎響。

衛山有與她之間，無關風月，只因有緣。

任務者表面風光，各種異於常人的技能和道具滿天飛，但是真正能涉及到人的生命的東西，被限制得極其嚴格。

命門，命門，命之所在，不過一扇門。

推開了，就沒有回頭的機會。

「小姐……」因為是來自任務者的暗殺，衛山有的身體虛弱得格外快，嘴唇蒼白，微微顫抖，有氣無力，「對不起。」

身為經紀人的我，其實做的並不好。

不過小姐，我說過，我會一直保護你。

你看，我做到了。

他已經發不出聲音了，祈酒也只能勉強憑著口型辨認出他想說的話。

她眼角酸澀，卻落不下淚來，聲音卻已經哽咽了，「你說過你會一直在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她沒有魂珠了。

而且被救過一次的命，本來就無比容易被世界規則排斥。

衛山有嘴角扯了扯，努力想笑。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你是扶蘇，你是荷華，你是子都，你是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