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蘇紅軸點了點頭,很認真很認真地說:「那樣就好。現在你在開車,喝酒很危險的,而且喝酒對身體不好,你可要注意啊,不能喝太多的。」
孟思成忽然一下子笑了。
蘇紅軸睜著大眼好奇地看他:「你笑什麼啊?」
孟思成沒有回答,嫻熟地將車駛入一處燈紅酒綠的停車站,收住笑,淡淡地說:「今晚一起吃飯。」
蘇紅軸更加驚訝,看向窗外,這才發現,這裡根本不是回自己家的路,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忙問道:「為什麼要吃飯啊?這是哪裡啊?」
孟思成的車子已經停在了車位上,他熄了火,拔出鑰匙,聽到她的問話抬起頭,挑眉淡問:「怎麼,你今晚另外有約嗎?」
蘇紅軸當然沒有另外的約會,但是——
蘇紅軸正打算滔滔不絕地說說「但是」後面的話,卻被孟思成直接打斷。
「我們好歹算是老同學,又是同鄉,怎麼我想請你吃飯都不可以嗎?」
這個反問很有力,直接把蘇紅軸口中那些將要出口而沒出口其實也毫無意義到根本不需要說出口的「但是」給噎了回去。
所以蘇紅軸就乖乖地跟在孟思成後面略帶了一絲忐忑地走進了飯店。
這是一家……很高檔很高檔的飯店,蘇紅軸抬起頭,看著富麗堂皇的大廳以及含著親切笑容鞠躬的禮儀小姐,只能驚異地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孟思成卻好像是這裡的熟客,那禮儀小姐見了他便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並立即有另外一位穿著精緻整齊的小姐禮貌地將他們引領到樓上。
蘇紅軸有些戰戰兢兢地隨著孟思成往樓上走,走得小心翼翼。腳下的樓梯都好像鋪了一層看上去很貴重的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東東,讓她覺得自己那廉價的鞋子都不忍心踩上去。其實這裡根本是一個和蘇紅軸完全格格不入的世界,走在這個不屬於自己世界里的蘇紅軸開始有點不會走路了。
孟思成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俯視著有些忐忑不安的蘇紅軸。
那引路的禮儀小姐也停下腳步回頭看,有點奇怪這是怎麼回事,但還是很禮貌地將那點驚異隱藏在含蓄的笑容下面。
孟思成低頭凝視著忐忑不安的蘇紅軸,依稀彷彿看到了十幾年前那個拘謹地站在人群中的蘇紅軸。
她微微低垂著頭,單薄的身子有些驚慌,也有些羞怯,就好像十幾年前,就好像他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孟思成忽然伸出了手。
蘇紅軸抬起頭,清亮的眸子里含著一點不安。
她有些不安的眼睛看到眼前那雙大手,修長而乾淨,好像很溫暖很友善的樣子。
她再往上抬頭,卻看到孟思成往日深不見底看不到任何情緒的眼睛里,帶著種讓她無法說清的憐惜。
真的是憐惜嗎?這是她的錯覺吧,就好像很多年前,很多年前他在破舊的麵包車上在一片雜亂中對她伸出手時一樣。
就在蘇紅軸怔楞的時候,孟思成緩緩卻不容置疑地說:「握住我的手。」
蘇紅軸不明白為什麼要握住他的手,但這個時候她好像也不需要明白這個。她只需要知道,孟思成的話是不可以不聽的,孟思成的要求是不容拒絕的,這就夠了。
於是她只能怯怯地伸出手,放到那雙修長、看上去很溫暖,卻也是很陌生的大手裡。
孟思成覺得蘇紅軸的手有一點點涼,還有一點點微顫。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握得有些緊,卻是那種不敢太過用力的緊。
他握著她的手,引領著她一起走上樓去。
即使你我的距離已經是天與地,我也要,把你拉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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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飯,蘇紅軸吃得有些忐忑,孟思成卻照顧的幾乎無微不至。
一旁隨時侍立的服務小姐含著微笑看著這一對,心裡有幾分詫異。這種白馬王子引誘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姑娘的例子早已見怪不怪了,但是今天的這個白馬王子太過俊帥,太過體貼入微,也太過內斂穩重自信,總之是太過美好了。而旁邊的那個灰姑娘呢,相貌有些普通,穿著有些寒酸,行為有些拘謹,就連年紀好像也有點大了。莫非現在的成熟成功男人都喜歡老姑娘了?服務小姐覺得這是一個大八卦,回頭可以和姐妹們好好地八一八。
吃晚飯,蘇紅軸被孟思成如同一周前的那個晚上一樣送到家門口樓下面。
當秋風拂過臉頰,蘇紅軸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奇異瑰麗的夢,只是來到了自己住處樓下,這個夢便漸漸醒過來了。
孟思成一晚上的體貼入微和偶爾的一句談笑風生,讓她在他面前已經有些放得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