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群山遮擋,山中日落得早,夕陽落盡最後一抹餘暉,柳絮住的小院變得異常安靜,幽黑的山影投在院子里,黑黝黝有幾分可怕,玉釵掌燈,柳絮從窗子里望去,前殿燈火離得很遠,為了不擾寺廟聖地,梁王府的侍衛留在前殿,雙峰寺專門招待遠道香客的客房。
這方小院,正房三間,東西各有三間配房,這小院里只有三間正房的東間里有燈火,靠正房的東廂房第一間里住著兩個跟出門的媳婦,宋義家的和韓壯家的。
玉釵鋪床,柳絮寬衣,海棠替主子卸下頭上釵環,小院子里有一口水井,小路子打水,侍候主子洗臉,柳絮準備安置,屋外漆黑一片,從外面看,透過窗紗只能看見東屋裡幾個人影晃動。
夜深,前殿誦經聲消失,只有一個大殿上燃有蠟燭,發出很微弱的光亮,柳絮住的這方小院,熄了燈火,一片漆黑,這晚,天上沒有星辰,有幾片烏雲遮住月亮,天地間暗黑一片。
夜深人靜之際,正房門前一個人影一閃身,那個人影左右看看,趴在門上聽裡面動靜,裡面沒有聲音,人們就像這大山一樣進入睡眠狀態。
那個人影用一樣東西輕輕撥開屋門,小心地推開一條縫,適應一下屋裡的光線,外屋裡有一鋪北炕,炕上好像躺著人,他側耳從呼吸聲判斷是炕上躺著兩個人,黑影躡手躡腳,走過外屋,輕輕推開裡屋房門。
他已適應了屋裡光線,看見靠北牆一張床,拉著帳子,屋裡極靜,他敏銳分辨出床上之人輕微的鼾聲,黑影小心地朝床走去。
走到床前,探頭往裡看,隱約裡面睡著一個人,一道寒光一閃,黑影右手拔出刀子,左手一把拉開蚊帳,朝床上的人猛刺下去。
與此同時,床上之人一骨碌翻身躍起,一抬腿,朝他持刀的手腕踢去,瞬間一道寒光,刀子從黑影手裡踢飛出去。
屋裡頓時大亮,此刻黑影一愣神功夫,被床上之人制住,撲上來幾個王府侍衛,把他反剪雙手,按在地上。
柳絮走上前,一手挑起他的蒙面紗,玉釵提燈一照,柳絮冷笑,「果然是你,凌霄。」
康寧郡主的侍女凌霄,垂下頭,一言不發,柳絮命令道:「帶下去驗身。」
梁王趙琛從外面走進來,「王妃計高。」
柳絮帶笑睨了他一眼,「都是王爺招惹的禍事,王爺捨得處置她嗎?」趙琛瞪了她一眼,嗔她當著人,不給他留臉面。
侍衛推著凌霄進來,「回王爺王妃,他是個男人,不過是個太監。」
趙琛讚許地對柳絮道;「你猜得沒錯,我的王妃聰明,任他什麼偽裝都逃不過王妃法眼。」
「事情已清楚,王爺說這事怎麼辦?」柳絮問趙琛。
「此事由王妃處置吧!」趙琛不想染指。
半夜,不能回城,梁王夫妻留寺廟裡住了一夜,次日早,趙琛迷迷糊糊,伸手摸摸旁邊,鋪上空的,趙琛激靈一下醒了,四下里望望,沒有柳絮蹤影,急喊道;「來人。」
宮保聽見王爺岔了聲的喊,忙跑進去,緊張地問:「怎麼了?王爺。」
趙琛一下光腳蹦到地上,「王妃去哪裡了?」
這時,柳絮捧著一束野花進來,頭上還戴著編織的花環,歡快地對趙琛道;「好看嗎?」
舉到趙琛鼻子底下讓他嗅,趙琛責怪道;「你一聲不吭出去,怎麼不叫上我。」
宮保笑著道:「王妃出去這一會功夫,把王爺急壞了。」
柳絮看他神色緊張,面部線條僵硬,用手摸摸他的臉,歪頭道:「怕我被狼吃了?」
趙琛一把抓過她,攬在懷裡,緊緊摟住。
伏在她耳畔,低聲道;「現在朝中形勢緊張,我們要多加小心,康寧郡主不足為慮,比這更可怕遲早要到來。」
柳絮伏在他胸前,趙琛強有力的心跳讓她踏實,跟他在一起,她什麼都不怕。
早膳,夫妻二人在山上吃,擺上桌一盆小米粥,一碟子刀切白細面饃饃,涼拌蔥花紅油小豆腐、咸鴨子,薺菜小蔥蘸醬,寺廟裡特意給梁王夫妻做了幾道素肉菜,素炒麵筋,素排骨,炒素蟹黃。
柳絮吃著比王府廚子做的肉菜好吃,破例多喝了兩碗粥。
趙琛示意宮保把王妃愛吃的菜記下,回王府吩咐御膳房照著樣做。
吃過早膳,夫妻二人打道回府,王府侍衛押著凌霄跟在後面,一路風景入畫,柳絮跟趙琛車子邊行邊看風景,清早空氣清新,空氣里瀰漫著清甜的味道。
快進城時,淅淅瀝瀝下起小雨,遠近景物空濛,煙雨江南,別有一番韻味。
空氣里散著泥土味,格外親切,趙琛摟著柳絮,車窗紗簾捲起,雨星落在柳絮臉上,趙琛用衣袖替她擦去。心想,如果永遠是這樣的日子多好,他似乎隱約不安,柳絮覺察出他有心事,偏頭問;「朝堂有消息嗎?」
趙琛肅色道;「有消息,皇上對嚴厲處置太子似有悔意,已放寬對太子的限制,太子行動自由,太子人又誠心悔過,上摺子,請求父皇原諒,並再三拋白沒有反意。」
「父子骨血親情,父皇一時激憤,過後回過神來,定然後悔,處置過甚,朝堂上就變得微妙,當時打擊太子朝臣,嗅到不對勁,看來太子黨與后黨勢力,必有一番激烈的誅死爭鬥,誰勝誰負,現在還看不清楚。」
趙琛停頓一下,接著道:「在外的封王的皇子們,有風吹草動,必然牽連其中,皇上的聖意難揣摩,這就加劇了矛盾,朝臣與眾皇子的關係,盤根錯節,牽一髮動全身,形勢不容樂觀。」
蕭寒殿
康寧郡主坐立不安,兩日了,凌霄一去沒有消息,派凌霄行刺柳絮,是她最後一步棋,成敗與否,在此一舉。
這是一步險棋,自己被柳絮逼得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若讓柳絮攆出王府,想回來勢比登天,跟五哥就徹底斷了,她無法容忍看不見五哥,儘管他絕情,她依然不改初衷,心一旦放出去,就再也收不回來了,每當午夜夢回,她夢裡都出現那個人的影子,一遍遍重溫曾經的恩愛纏綿、她自薦枕席,五哥卻不念舊情,讓她難堪,她感到羞恥,可還是放不下,凌霄有功夫,扮作宮女,掩人耳目,她的蕭寒殿極少有人光顧,凌霄太監身份才沒有暴露,凌霄對她忠心不二,可以為她死。
康寧郡主正胡思亂想,一個清透的聲音響起,「是想你五哥嗎?」柳絮戲謔道,唇角一抹嘲笑。
康寧郡主羞憤,「王妃出言粗鄙,長在民間就是沒有教養。」
柳絮嗤笑道:「我是沒有教養,郡主有教養,都把太監養成了宮女。」
康寧郡主頓時花容失色,蔫了。
柳絮一拍巴掌,侍衛推搡著凌霄進來,凌霄跪在地上,朝康寧郡主叫了聲,「主子,奴才無能,辜負主子,奴才該死。」
康寧郡主跌坐在椅子里,一言不發。
「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嗎?」柳絮笑問。
「你是怎麼發現的?」康寧郡主道。
我一直好奇,當日瘟疫時,下毒手害我的是個男子,當時被我刺傷手臂,可是翻遍王府找不出這個人,當日,早上抬出兩個人,一個是王妃陳氏的太監,和郡主殿里的宮女,王妃臨離開王府時,說沒有害過我,我相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屋裡的丫鬟染上瘟疫,說是黃三娘授意她乾的,很明顯黃三娘是陳管家的相好的,自然讓人聯想到王妃陳氏,難道陳氏就這麼蠢嗎?還有,杏雨背叛我,在酒水裡下蒙汗藥,她說死都不肯說出真相,我讓她回答我三個問題,有一個我問的是,不是王妃指使她害我,她點頭默認,那問題就好辦了,當天王府抬出兩個人,不是王妃的人,就是郡主的人,當時,我想不明白,那晚屋裡黑,我從腳步聲,和喘息聲都感覺到是個男子,身量上看是男人無疑,後來我想明白了,是個太監假扮成宮女。
「還有,你故意把我的衣裙讓人混到信夫人的衣裳里,故意讓信夫人知道我跟王爺的私情,推我下水,是你叫人乾的,嫁禍於信夫人,信夫人替你背了黑鍋,跳到黃河洗不清,這些通通都是你乾的,是你最先發現我和王爺的私情,又故意透漏給王妃,自己卻裝作一無所知,洗脫嫌疑。」
柳絮停了停,促狹地望著她,「我說的這些都對不對?」
康寧郡主數聲冷笑,「算你聰明,這次你是故意引著上鉤對不對?」
柳絮輕笑一聲,「是,我故意刺激你,把你逼到沒有退路,只好背水一戰。」
康寧郡主苦笑,「願賭服輸,既然技不如人,我甘願受罰,你說吧,想怎麼處置我?」
「王妃一個人在雙元寺寂寞,缺個作伴的,郡主不想去陪王妃嗎?」柳絮淡笑,「或者郡主病已養好了,可以回京城,郡主自己拿主意吧!」
康寧郡主被徹底擊垮,回京城,她能回去嗎?回去她說好聽是郡主,宮裡的人有幾個待見她,老死宮中,過暗無天日的一潭死水日子終老,莫不如去寺廟,清凈與世無爭,獨守青燈,這一世,命運已如此,爭也無用。
康寧郡主獃獃坐著,不知何時王妃已走,
康寧郡主三日後離開王府往三元寺。
時雪閣里一派熱鬧,紫霞幾個看著人抬東西,紫霞嚷著兩個小太監,「輕點,別毛手毛腳的,那裡面全是貴重東西,摔了一個仔細你的皮。」
兩個小太監笑著揚聲道:「放心吧!紫霞姐,就是摔了我們,也摔不了東西。」
柳絮站在樓上,看著下人們抬箱籠,這都是她的嫁妝,兌成現銀,合計總有七八萬兩銀子,她當初看嫁妝單子,咋舌,大周朝一兩銀子約合人民幣三百元錢,保守估計她的身價上千萬,僅屬於她個人私房錢,梁王的家財自然是數倍之多,日後,梁王的家產若都歸她管理,這是多少輩子都花不完,她方始知道什麼叫金銀成山,僕從如雲,潑天的富貴。
趙琛站在一旁輕笑,「怎麼花眼了,沒看過這麼多錢財?」
柳絮喜滋滋地不加掩飾,「錢財當然是個好東西,那個不喜歡。」
趙琛揉了揉她的頭,調笑道:「你就不能含蓄點,日後錢財比這多得多,你還不睡夢裡樂醒。」
「我今晚就樂得睡不著了。」柳絮朝他綻放大大一個笑臉。
「王府里自陳氏走後,一直是側妃虞氏打理,以後王府的一應進出銀子都經你手,我的家當都歸你管。」趙琛親昵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柳絮哼聲,「連你都歸我管,別說是你的錢財。」
「我歸你管,我的錢財歸你管,你是我的,這還不都是我的嗎?」
柳絮眨眨眼,突然好奇貼在他耳邊問;「你之前的家產有這個多嗎?」
趙琛戲謔道:「怎麼那你也要管,這我可辦不到。」
趙琛認真地道;「只多不少。」
柳絮驚得咋舌,「你原來這麼富有,我說你對錢財一點不動心。」
「我還沒到視金錢如糞土,只不過,這不是我最想要的。」趙琛突然臉色暗淡下來。
柳絮識趣地不再問下去,岔開話題,說些高興的事。
柳絮搬到內宅,住進秋瀾院,柳絮還是很喜歡這裡,出後門就是湖,趙琛黃昏時過來,二人相擁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望著湖上落日,景色美不勝收。
當晚,趙琛宿在秋瀾院。
王妃住進內院,王府姬妾按以往的規矩,晨起到上院問安。
王爺和王妃洗漱完畢,紫霞出去傳喚眾姬妾進去。
「妾等給王爺王妃請安。」燕語鶯聲,柳綠桃紅。
「妹妹們免禮。」柳絮出言道,瞟了一眼趙琛,趙琛心思飄遠,想今找歐陽先生和范先生來,議一下朝堂的事。
紫霞上前一步,「虞側妃告假,說病了。」
柳絮拿回掌家權,虞側妃心裡窩火,裝病不去請安。
「給虞側妃請個郎中瞧瞧,看是不是夏季心火大。」柳絮故意說道。
柳絮掃了一眼,打頭的是蘇夫人,然後是宋夫人、朝鶯、姽嫿、瓔珞,還有兩個梁王的低等侍妾,叫薄雲和纖雲的,這兩個的名字顯然是入府後取的,叫薄雲的乃揚州瘦馬,性情清高孤傲,被梁王弄進府里,曾得梁王回顧,纖雲出身青樓,曾紅極一時,老鴇為賣個好價,許她賣藝不賣身,終釣得梁王這條大魚,入王府做了梁王侍妾。
這二人地位低賤,原可不用來上房請安,這二人知道王妃受寵,梁王夜夜宿在王妃房中,巴巴的貼上來,盼著梁王念起她們,再次承歡。
柳絮看著一群女人粉白黛綠,盛顏仙姿,這一大早上的,打扮得像是要出門。
一群女人眼風漂著梁王,柳絮不由偏頭朝趙深看了一眼,趙琛正好看向她,四目相對,柳絮淺笑,別有一番意味。
碧梳進來,「回王爺王妃,大廚房送來早膳。」
柳絮掉頭朝趙琛道;「王爺一會要出門嗎?」
趙琛嗯了聲,「要出趟門,說不準幾時回王府,晚間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柳絮道;「若回來晚了,王爺歇在外院,省得來回折騰。」
趙琛眸色深了一重,「王妃這是攆我嗎?」
柳絮扯了扯他衣袖,示意他旁邊站著一干姬妾,別讓人看笑話。
「給我留門。」趙琛沉臉命令道。
「妾身知道了。」柳絮當著人不能駁他面子。
一干姬妾看王爺和王妃打情罵俏,垂下目光。
趙琛咳了聲,「你們都下去吧!」眾姬妾彷彿自己呆在這裡妨礙王爺和王妃調情,梁王覺得礙事,把她們攆走了。
出了上房門口,蘇夫人和宋夫人自重,先走了,薄雲和纖雲乃出身煙花之地,哪知道什麼好醜,故意磨蹭,意在引起梁王主意,看梁王一雙眼睛盯在王妃身上,根本不朝二人看,二人失望離開。
二人邊下台階,纖雲小聲道;「王妃好手段,今我才知道,欲擒故縱,吊王爺胃口,偏生我們王爺就吃一套。」
突然,上面傳來一個聲音,「好一個欲擒故縱,兩位夫人不是縱了很久,擒到了嗎?」
二人吃驚回頭一看,只見方才王妃房裡一個大丫鬟站在台階上,輕蔑地望著二人,二人失悔大意了,方才的話讓王妃的丫鬟聽了去,不敢惹事,還是薄雲激靈,趕緊賠笑道;「這位姐姐,恕我等出身低,不會說話,姐姐高抬貴手,放過我二人。」
二人知道,王妃屋裡的大丫鬟比她二人體面,有權勢,不敢得罪,只好陪著小話,息事寧人。
玉釵牙尖嘴利,凡事不肯讓人,方才一時義憤,聽這二人詆毀王妃,才出言鎮斥。
頭晌,柳絮翻了翻王府里的賬目,賬目極簡單,銀錢進出,庫房賬,各主子屋裡的東西皆上了賬的,陳氏打理精細,柳絮不用多做改動,陳氏用的人,她還接著用,王府下人她不是很熟悉,等日後細細地觀察,有不合適的在換下來,一切姑且不動,安撫王府里下人們的心,這幾日新王妃入主王府,人心惶惶,有的是走王妃陳氏門路的,生怕現在位置讓人頂了,不少求人,托關係,在新王妃面前替說話,還有求到紫霞身上,紫霞入府時候長,王府里有一定的關係,柳絮讓紫霞捎話,誰從前做什麼,還做什麼,只要肯出力,王妃不但不撤下去,還有賞賜,王府一干下人這才安心。
連著三日,虞側妃在新王妃面前沒露面,柳絮沒出聲,待到第四日,梁王早早出門,眾姬妾請安畢,立過一旁,紫霞上前回道:「虞側妃告假,說這兩日身子不爽。」
柳絮不疾不徐地道:「郎中可曾看過,虞側妃是什麼病?」
紫霞道;「郎中說肝火盛,開了幾劑清火的葯。」
柳絮端著茶盅,挑了一下眼皮,「肝火盛,盛夏,天熱,難怪虞側妃肝火盛,若過兩日還不好,我回王爺送虞側妃去雙元寺住段日子,等秋涼在回府,大山裡陰涼,不像城裡干曬著,沒有遮擋。」
眾人都嚇得一哆嗦,雙元寺,新王妃進府,梁王府里已有兩個人送去雙元寺,說得好聽,秋涼去接,王妃一日不提,就得在深山裡呆一日,王妃一年不提,就得呆上一年,王妃若一直不提,那可就回不來了,王爺恨不得都聽王妃的,能為一個妾把王妃怎樣。
宋氏從王妃房裡出來,往自己房中走,走到岔道口,站住,尋思片刻,掉頭往擷芳院方向走去。
宋氏跟虞側妃關起門嘀咕,虞側妃臉色不善,氣得鼓鼓的,「她現今得勢,渾忘了當初,當初是什麼身份進王府,先奸后娶,在我面前擺出王妃的譜,讓人笑掉大牙。」
宋氏唬得忙搖手,「姐姐快別說,舊日的黃曆就別提了,現在王妃得寵於王爺,王爺對王妃言聽計從,姐姐還是低低頭,胳膊擰不過大腿,姐姐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姐姐還有宣哥。」
貼身丫鬟春蘭勸道;「王妃沒生男丁,宣哥就是王爺唯一獨子,王爺跟前還有主子一席之地,主子不能糊塗,硬是擰著,王爺的脾氣主子是知道的,說到做到,這萬一把主子送去寺廟,回不回得來可就兩說著。」
虞側妃嘴硬,心裡著慌,讓柳絮拿了把柄,正好藉此機會攆走她,康寧郡主怎麼樣,不是說攆走就攆了,柳絮不是陳氏,陳氏大家出身,拉不下臉,還要賢惠的名,柳絮是不管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王爺都護著,柳絮還不可著勁地折騰。。